我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我们也想参加，但我想到玉儿，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被我咽了回去。我现在已经有牵挂了，我的命不再只属于我自己，也属于玉儿。

    他刚要走，我身边儿的玉儿怯生生的说了句话：“程师长，希望你能让他们三个人也参加咱们保卫常德的行动，他们三个经验丰富，身经百战，都是大英雄。”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铿锵有力。我惊呆了：“玉儿，你这是……”

    玉儿对我一笑：“周大哥，我相信你们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如今常德有难，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呢？你们的眼神告诉我，你们三个都很想参加这场保卫常德的战役吧。我说的对吗？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而放弃你们的使命，更不想你们遗憾、后悔，我在常德城里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我不再说话，玉儿很了解我。其实从我听说鬼子要进攻常德的时候，我们作为士兵的那股热血就已经被激发出来，兴奋的很。不过我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没成想被玉儿发现了，看出来了。知我者，玉儿也。

    程师长欣慰的点点头：“欢迎三位兄弟、三位英雄的加入。你放心，这位姑娘我一定会让人妥善安排。等打跑了鬼子，必定完璧归赵。”

    “不！”玉儿大声的说：“我不要什么妥善安排，我要和周大哥他们在一起，和众位将士们在一起。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救护包扎什么的我多少会一些。”

    程师长转过头问我：“周队长，问一个私人问题，这位姑娘是你的妻子吗？”

    我忙点头：“是。”

    程师长笑着说：“好，好，巾帼不让须眉啊。夫唱妇随，我民国之幸啊。好啊，好啊。”

    玉儿说：“程师长过奖，男儿守国门，女儿守血脉。应该的。”

    程师长的眼睛有些湿润：“这是我民国花木兰啊。”转身对柴团长说：“意新，你来安排，让他们跟着你。”

    柴团长领命，程师长转身离开。我们在柴团长的带领下开始积极备战，程师长在常德外围都布置了重兵，而把虎贲师放置在常德城内，作为最后的防线。然后在常德城内外各处修了工事，放了沙袋，做好大战的准备。

    我们还没修完防御工事，鬼子已经到了常德外围，兵分几路对常德进行包围。

    程市长已经联系了上级，援军正在朝常德赶来。但是，却被阻碍在了常德的外围，无法前进一步。换句话说，常德已经成为了孤城。

    城外传来了枪炮声，看起来鬼子已经开始进攻了。柴团长接到了程师长的电话，放下电话，他告诉我们：“常德通往外界的电话线已经被鬼子破坏，我们失去了和常德外围的消息，程师长要我们派几个人去看一下和常德外围的情况。三位兄弟，我现在实在无法抽出更多的人手，几位兄弟可否跑这一趟？大家辛苦一下！”

    军人的天职令我们无法拒绝，我深情地望向玉儿，她也望着我。我们什么也没说，最后还是老油子打破了沉默：“玉儿姑娘，别担心，我们一定把你的心上人完整带回来。”虽然老油子是在用玩笑化解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但我们没人笑得出来，这是战场，谁都明白，谁又能保证什么呢？

    就这样，玉儿留在常德城内照顾伤员，我们三人顾不上劳累，向常德城外出发，我们首先去往黄土山阵地，常德北郊的地形，完全和西面不同，都是平原，大小长短不齐的河道，将平原划分成无数的区域。在这些大小河道两边，随着大水时水量的程度，夹着河垒堤坝。在顶高的河坎上放眼望去，地平线上，全是蜘蛛网似的堤道画成的大小的圈。堤路上有的种了树，有的是光秃的，堤与堤之间，有大石桥和木板桥。堤下的水田，冬季是干涸的，几寸长的稻根子在田里齐齐整整地排列，远看去，这些密密层层的点，和那弯弯曲曲的河堤线相配，构成一幅别致的冬景图画。我们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如果没有鬼子多好，我中华锦绣河山多么壮丽。

    可一切被突如其来的炮火声打破了，我们加快速度。我们很快就到了黄土山阵地，这里是邓鸿钧营长手下的王振芳连长在指挥防守。

    战斗进行的非常惨烈，敌人用大小炮十几门猛轰，飞机四架助战，对着黄土山的阵地狂轰滥炸，我们之前搭建的工事全毁了，只好在工事外抵抗。他们已经顶住了鬼子的六次进攻，伤亡惨重。

    我们正在听王连长介绍情况，敌人第七次进攻开始了。王振芳连长高喊一声：“兄弟们，报国的日子到了，给我狠狠地打，一个都不要放过。”

    国军将士们异常的勇猛，对鬼子进行了勇猛的阻击。一个不留神，王连长中弹受了重伤，宽子和老油子忙把他拖到掩体后面。

    连长受重伤。一下就打击了我军的士气。鬼子借这个机会，叫喊着向黄土山阵地冲上来。王连长见状急了，拼命的喊：“不要管我，去打鬼子。绝不能丢失阵地，人在阵地在。绝不能让他们踏上黄土山一步。”

    大家都被王连长的精神所感染，抖擞精神，开始继续战斗，可是鬼子的人实在太多了。渐渐地，我们开始力不从心。

    这时，只听见两声炮响，炮弹在鬼子中间爆炸，巨大的气浪将几个鬼子送上了天。

    我们非常兴奋，这是我们的大炮。我大喊：“王连长，你看到了吗？那是我们的迫击炮。”

    王连长捂着受伤的伤口，苦笑着说：“我们只有两门炮，而且这一响已经暴露了迫击炮的位置，他们为了掩护我们，这是自杀式的炮击。鬼子的炮击马上就会到了，希望他们一切平安。”

    话音未落，又有两发炮弹在鬼子群中爆炸。我大声叫好，可是鬼子这边儿的炮也响了，是成排的，炮弹落在刚才我们的迫击炮响的地方。几排炮过去，我们的迫击炮再也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