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铁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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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仁安羌大捷(六)•山河破碎风飘絮

    我承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有时候还是会很冲动。愤怒得我一股热血冲脑门,随手抓起放在宽子身旁桌子上的一样东西扔了过去。这家伙没防备,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东西掉到地上。我才发现,扔过去的东西是我的手枪,在气急败坏之中,失去理智的我居然把自己的手枪扔了过去。一个士兵丢掉了自己的枪,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瞬间,现场气氛仿佛凝固了,谁也不说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由于这是审讯,所以我们很多人都没有准备枪。如果这个家伙捡起枪向我们几个射击,那我们可真成了笑柄了。要是刘团长有什么闪失,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还是宽子反应的快,一个箭步跑到刘团长身边,做出保护的动作。我不敢轻举妄动,观察着红脸地中海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红脸地中海非常的镇定,很悠然自得。他说:“我觉得你们还是收起来这一套,有本事咱们战场见,不要搞这些小动作,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侮辱。”

    我傻了,这家伙在说什么?

    他见我们不接话,以为自己说到了我们的软肋。有些得意:“你们的想法我很明白,你们先跟我聊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然后找个理由假装生气,把一支没有子弹的枪扔出来,看我如何反应。如果我捡起枪来,你们立刻会把我射成蜂窝,然后对外说我意图杀害你们的长官,所以不算射杀俘虏,对吧?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被你们抓住了,我认。但是不会让你们用这种方式打死的。”

    他这一番话,令我目瞪口呆。他这脑洞该有多大,我哪有那个想法啊。不过这倒为我解了围,我装作事情败露后很无奈的样子走过去。捡起枪,故意有气无力的说:“算你聪明。”然后回到座位上。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刚才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宽子也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把枪递给他,他伸手来接。我接触到他的手掌,感觉他的手心也全都是汗。

    他又抬起了他那高傲的头,说:“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日内瓦公约,你们是不可以虐待俘虏的,更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杀害我们。你们中国有句老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我被你们抓住,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勇士的荣光,是你们不可羞辱的。”

    宽子再也坐不住了:“去你的大日本帝国荣光,就为了你们这所谓的荣光,杀害了我们多少的中国人?全亚洲的人民都在你们的铁蹄下承受苦难。今天咱们就讨论一下你们的罪行,那简直是罄竹难书。”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在湖南常德战后的医院里,你们杀害了一个美丽的女护士。她纯洁的像花儿一样,在最美的年华,被你们给打死了……”说到这里,他已经哽咽,说不下去。

    红脸地中海不以为然:“这就是战争,战争肯定是会有伤亡的。我们日本的军人不也牺牲了很多吗?死后,写有他们名字的牌位都会被供奉到我们的靖国神社里,受万世景仰。”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靖国神社,但是如果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死后还要被日本人万世敬仰,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代又一代的日本人,会追着他们的前辈继续残酷的杀戮和侵略,而在他们的眼里却认为这是一种神圣的事情。

    不行,话题有些被他带跑偏了,我们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我得进一步试探:“南京,多么美丽的一座城市。在那里有很多热爱和平的老百姓,他们手无寸铁,他们热爱生活,却被你们日本人给杀害了。你们整整杀害了一座城的人,这其中包括妇女、小孩、老人、放下武器的士兵,整整三十多万人呐。你们一个都没有放过,这是人干的事吗?说你们是禽兽,有问题吗?”

    他的态度不出我的意料,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听说过,我听说的是你们支那的士兵躲在老百姓人群中化装成普通百姓向我们射击,在战斗中误伤了几个老百姓而已。这是战争,伤及无辜。我们虽然不愿意看到,但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话音一落,我们都看着那个翻译,只见那个翻译的脸都已经变色了。听完翻译的话之后,我们简直气个半死。我们明明是中国,他却故意叫支那。而且,什么叫做误伤了几个百姓啊?南京大屠杀,三十多万人在他们的嘴里那么轻描淡写,这难道是所有日本人的态度?

    忍耐,忍耐,我告诫自己,大局为重。

    “九一八”的时候,在沈阳铁西六分局里,一群警察为了捍卫自己的国土,与你们做殊死的抵抗。中国老话说得好,死者为大。但你们在杀死他们之后,居然把他们大卸八块,内脏扔了一地。抛在街头还不许别人来收尸,这是人做的事情吗?”

    他轻描淡写:“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更没有听说过,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当兵呢。”

    “在中条山,你们的部队把一群十几岁的孩子逼上了悬崖。这些孩子最终跪天跪地,唱着秦腔,跳入了滚滚黄河。他们虽然是士兵,不过他们也是孩子呀?你们总说中日友好,戴着伪善的面具不累吗?”

    他站得笔直:“对此我表示遗憾,我没有碰过这种事情。但是自从他们拿起枪的那一刻,在我们的眼中,他们就是敌人,而不是孩子了。”

    “你们在东北设立满洲国,意图把我国土分裂出去。还在东北建立细菌病毒实验室,拿我们中国人做活体实验,人神共愤。”我握紧拳头,一字一顿。

    “溥仪和汪精卫都是你们支那人,你应该去问他们。至于什么细菌病毒实验室,我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