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闪烁的代码让整个房间明暗不定，电池端着一提咖啡走了进来，放在蜘蛛和里安身前，自己也拿了一杯站在一旁。

    “你的事情做完了？”看着电池这么在旁边闲着，里安不由问道。

    “差不多吧。”电池抿了一口咖啡。

    “那你就在这喝咖啡？”里安心情不太好。

    “别着急嘛，有些事情着急也是没用的，现在，喝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

    听着电池这么不急不缓的，还不停传来喝咖啡咂嘴的声音，里安情绪还真小了一点，关键是着急确实没有什么用，要拿出办法来。

    虽然电池这样子是挺欠揍的，但人家说的没错，而且看他闲庭信步的样子，不是有了线索，就是脑袋进水了。

    里安发问：“你有什么发现？”

    如果电池说不出什么名堂来，那么里安该怀疑电池的能力和人品了，也该考虑让肖恩帮忙换个人。

    电池确实停下了喝咖啡的动作，也没有率先回答里安的问题，反问道：“你和蜘蛛查到什么了？”

    看电池不像是打马虎眼的神色，里安回答道：“说实话，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和蜘蛛把目标放在了末木嘉昭的个人资料库上？”

    “是这样。”

    “嗯，猜得到，不管是你还是蜘蛛，以前的目标应该都是某一份资料啊，档案啊，惯性思维嘛。”

    “你要说什么？”

    “我想说，你的思维没有转过弯来，咱们现在是在侦查，不是受雇盗取网络资料或者提供黑客后援，我们的目标是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而不是查末木嘉昭喜欢吃什么，就算你和蜘蛛最后黑进了资料库，说不定里面也没有你想要的。”

    电池的话让里安豁然开朗，身子微微前倾，认真的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你们不应该把目标放在末木嘉昭身上，费力不讨好，你应该从他身边下手，他的下属，他的秘书，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一个人活动轨迹不光是在自己身上，在相关人的身上一样留有痕迹。”

    “可他的相关信息我并不足够了解，不还是得调查资料库。”

    “啪”几份文件丢在里安面前，“所以我才说我是负责情报的，虽然已经2119年了，但只要人还会开口说话，网络就不是惟一的调查途径。”

    看着眼前的文件，里安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的目标只是末木嘉昭，谁的账，就谁买。”

    听到里安肯定的话语，电池的嘴角似乎微微含笑，在闪烁的房间中看不真切。

    “想什么呢，是让你从网上调查，这些资料为你提供可参考的方向。”

    确定了电池的想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里安也不再犹豫，拿起资料看是翻看，边看边问：“来我这之前你是干什么的？”

    “没啥，专门搞情报的，经验丰富些罢了。”

    里安点点头，不说话了，专心看手里的资料，电池也不着急，重新端起咖啡就在一旁立着。

    看了一会儿，里安有些无奈，“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电池在包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玩意放到桌上。

    看见电池掏出来的东西，里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个东西他认识，他很熟悉，因为前不久这东西他还一直戴在身上。

    电池拿出来的，是里安的数据终端，因为被萨兰捏碎，摆在他面前的是几块残骸，但里安还是认得它。

    “你调查我？”

    里安生气了，一来，他们是临时组建的队伍，如果队伍里有人调查自己很难不联想到这人是否在预谋什么，更何况将这种行为明目张胆摆在自己面前，这是挑衅；二来，里安一直在刻意回避废弃工厂的事情，他在恐惧未知，可以说这是他目前的雷区。

    “我更愿意称之为，去了解你。别生气，我真想做什么就不会把东西拿出来了。我说过，我也和末木嘉昭有过节，接这活儿可不光是为了钱，为了计划更顺利，了解了解合伙人嘛。”

    把数据终端的残骸再朝里安面前推了推，电池继续说：“你现在要低调，不方便回那个地方，那东西我帮你拿回来了，相信这个东西对你找出证据非常有帮助。”

    说完，电池起身终于准备要离开房间了。

    “等等，”里安叫住了电池，“你‘了解’我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从小在连龙寨长大，有一位养母，养父在四年前出任务的时候身亡，你很有天赋，16岁就考入知名大学进修计算机专业，17岁辍学赚钱，是为了给母亲治疗疾病……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跟你合作应该没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废弃工厂？”

    “啊，我平时就在关注末木嘉昭，载你的那辆车就是他的专车之一，做了伪装。顺便说一下，这辆车出了‘车祸’。”

    “废弃工厂那边还有什么发现？”

    “没了，那地方太偏了，也亏你能活着回来。”

    从电池的反应来看他并不知道废弃工厂具体发生了什么，里安悄悄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一些遗憾，他不太说得清这种情绪，可能他自己也在期待有个人能直接告诉自己身体异常的答案，当然不排除电池说谎的可能，要持保留态度。

    “……你带回来的终端能派上很大的用场，谢了。”

    电池点点头，准备离开，但里安又一句话让他僵在原地。

    “你调查我的事我也记住了，我会酌情考虑扣减雇佣费，反正你也不是为了钱嘛。”

    ……

    另一边，红狮子正站在肖恩身旁。

    “你是说，今天他还没有关键的进展？”

    “我离开那会儿是这样的。”

    肖恩向下望去，他们现在正站在潘纳金购物中心的顶层阳台上，从这里看下去，地上的人小的像是蚂蚁，匆匆行来，又匆匆行过。

    “狮子，你看那些人，像蚂蚁一样。我们现在过得不错，不必像大多数人为了一口饭就忙前忙后，但如果我从这里摔下去，那只会连蚂蚁都比不上。”

    红狮子走上前和肖恩一起往下俯瞰。

    “狮子，他们只是为了一口饭，不会有什么大麻烦。我不一样，我是要抢别人的饭，那别人也能抢我的。我不希望因为一个不靠谱的计划，把自己的碗给砸了。”

    “好的，我会看着他，让他没有机会搞什么马脚。”

    “嗯，做事去吧，机灵一点。”

    红狮子走了，肖恩还是看着街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像是放学在路边数蚂蚁数得入神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