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饭之前,林楠笙特地带陈一鸣一起将兔子放回了窝里。
林公馆后花园里有间百余平米的铁艺花房,这是林家搬进这座城堡一般大的建筑里后,大帅特意让人为爱妻建造的。
先夫人在世时,喜欢将一些颜色各异,品种复杂的名贵花种养在里面。
她过世后,这一屋子的景色被林楠笙打理的并不亚于她在世时的景象。
繁复的花卉中较为多见的,应当属花房中间的两大排优雅娇艳的玫瑰和圣洁清贵的兰花。
林楠笙今日在山里带回来的几株春兰,也被花匠栽在盆里,放在了花房里的架子上。
整栋花房除了承重用的几根柱子外,四面墙上都是宽大地露光可向外推开的镂空铁艺窗户。
小兔子的房子就建在花房外的屋檐下,一栋靠着墙面的两层防水防晒小木房子,房子里有楼梯玩具,旁边还有一间放食物和水的单独小隔间。
将兔子放进小房子里,林楠笙调皮的将它赶上了二楼,然后往一楼墙角的小篮子里放了半棵白菜和苹果。这是兔子吃饭的地方。
陈一鸣盯着安在兔窝一楼墙上的小篮子,好奇地问旁边的人,“哥哥,你说兔子饿的时候,会知道吃的在这里吗?”
林楠笙回头睨他一眼,“你以为它会像你这么笨啊?兔子能辨别空气中的各种气味,嗅觉敏感的很,饿了它自会下来吃。”
“哦……”无辜躺枪,陈啾有点不开心。
“哦什么?”林楠笙回头捏了一下他气鼓鼓的脸蛋,问他,“刚才交代你的都明白了吗?要是养坏了我的兔子,我可是要怪你的。”
“哥哥……疼!”陈一鸣吃痛地掰开他揪着自己脸肉的手,捂着小脸无辜道,“知道了,一天喂三顿,每顿一根胡萝卜或一小把牧草,还要给他吃苹果。”
“嗯。”林楠笙看着小东西憋屈到发红的眼睛和鼻头,心里竟罪恶的生出一丝丝快感。
难得他这次没有大哭。
进屋后,陈一鸣到了饭桌上都在缠着林楠笙问东问西,他很好奇他们这次出去玩遇到的新鲜事。
餐厅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用餐,大帅也叫他,“楠笙,既然弟弟想听,你就跟他说说吧,正好爸爸也听听你们这几天都干了什么。”
林楠笙的高傲这时得到尽数体现,他拿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不吝啬地开始向几人细说自己和朋友此次外出游玩都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
陈一鸣听得认真,可林楠笙话到精彩处却故意中断。
他切了一块牛排进嘴里,漫不经心的对几人道,“先吃饭吧,一会有时间再说。”
“好!”得到允诺,小朋友满怀期待地开始乖乖吃饭。
但晚饭过后,林楠笙却并没有留在客厅继续给他们讲自己的游玩经历。
陈一鸣洗澡上了床睡不着,脑袋里都是刚才饭桌上他林哥哥说的,遇到野人这回事。
“哥哥肯定是忘记了吧。”思来想去,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猜测后,就从床上翻起来,抱了一个枕头去林楠笙房间,想让他继续给自己讲刚才他说的关于野人的事。
此刻的林楠笙也已经洗漱上了床。
他床头左右开了两盏壁灯,正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坐在床上读。
听到门响了,便朝外问了一声,“谁呀?”
“哥哥,你睡了吗?”门外传来陈一鸣小声的询问。
林楠笙鼻息轻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早已预料的得意微笑。
“进来吧。”
陈一鸣像只小鸟似得,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探头探脑地推门进来,看人已经上了床,便问,“哥哥你要睡了吗?”
林楠笙合上手里的诗书,淡淡回他“还没有。”
他说还不休息,那自己就不算打扰吧?
于是陈一鸣径直走到林楠笙的书桌旁,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床边,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书,又问:“你在学习吗?”
“只是随便看看的。”林楠笙将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拉亮台灯,佯装不明所以的问他,“有事吗?”
陈一鸣手指绞着怀里抱的枕头边的穗子,嘟着嘴支支吾吾的提醒他,“哥哥,我想听你讲野人的故事。”
“嗯?吃饭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
“你还没说他和大熊哪个胜了呢!还有那个山洞里真的有人住吗?”
哪有什么野人和大熊,不过是几只猴子而已,这小东西真好骗。
林楠笙看陈一鸣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眉毛轻挑了一下,故作玄虚道,“那后面可精彩了,我们还差点回不来呢。”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天花板开始夸大其词地讲述自己在森林里的奇遇。
什么野人会飞檐走壁啦,吼声有多大啦,是怎样击退大熊的啦。
还有,他们还在森林里一独门独户的人家借住了一晚,那家人都招待了他们什么,他们第二天走时,那农夫家的女儿还看上他了,非要跟着他一起回来,说要给他做小妾,希望他可以收下他……说到这里,林楠笙故作唏嘘地扭头看了眼床边的人(这段是真的)。
“那,最后那个女孩儿,为什么没有跟你回来呀?”陈一鸣趴在他床边,手撑着下巴听得兴奋不已。
林楠笙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刚才躺的地方,对他道,“这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事,可能要讲很久,你可以上来躺着听。”
“谢谢哥哥!”
陈一鸣激动坏了,他将怀里的枕头放在林楠笙床上,脱了拖鞋就上床侧躺在他身边,眨巴着大眼睛等他继续说。
一缕熟悉的清香瞬间萦绕于鼻间,林楠笙抬腿将薄被踢到陈一鸣身上,继续跟他讲,“最后还是你朱姐姐出面说她是我未婚妻,我家不准纳妾,才劝退了那姑娘的……”
两人就这样一个侧着听,一个平躺着讲。
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深了。
陈一鸣视线盯着林楠笙锋利俊朗的侧脸,边在心里数他长长的睫毛有多少根,边听他给自己从世外桃源那户人家讲到山洞,然后又讲什么很多人骑马……
渐渐的,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最后,林楠笙的声音彻底被他隔绝在了耳边。
在他入眠后不久,房间里也陷入了一片漆黑,床头的壁灯和台灯已经被人关闭。
一夜好睡,陈一鸣第一觉醒来时天才微露一点晨光。
他躺在床上屏住呼吸,悄悄看林楠笙趴在地上单手做了一会俯卧撑,又换单脚做。
最后,等人做完出去跑步了,他才悄悄下床回自己房间继续睡觉。
此后的一整个暑假,林楠笙每天都会去特训班,在他父亲的监视下参加各种军事训练。
他不在的日子里,陈一鸣就白天把小兔子抱出来玩,晚上放回兔窝里。
等他哥哥回来了,他就向他汇报自己一整天的养兔子情况。
林楠笙这时总会高冷的对他说一句,“嗯,做的不错。”
其实内心也会因为从他的房间,或身上发现一两根兔毛而感到莫名其妙的愉悦。
一两个月下来,瘦小的兔子被陈一鸣养肥了不少,毛发也越发的顺滑亮丽。
雪白可爱的小团子逐渐也和他建立了比较亲密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