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一鸣从来没见这兔子这么凶过,他紧张的问朱怡线,“有没有咬到你呀?”
“没有。”朱怡线尴尬的冲他笑笑,“这野兔子真凶。”
“不是的。”陈一鸣连忙跟他解释,“它之前都很乖的,就只有今天有点反常,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朱怡线看着跑到二楼背对他们的兔子,手搭在陈一鸣肩上安慰他,“可能是我们吵到他睡觉了吧。”
陈一鸣不明所以的看着像是在生气的兔子,有点同意朱怡线的说法,“也许吧。”
看来兔子是玩不成了,朱怡线抬头看了看面前拉着窗帘的漂亮房子,问陈一鸣,“哎!这里面是什么?”
“是我哥哥养的花。”
“哦,我可以去看看吗?”
陈一鸣伸手关了兔子的房门,起身摇着头告诉朱怡线,“不可以,哥哥里面养的花很精贵的,平日他都不让人进去的。”
朱怡线好奇的挑了挑眉,“那他让你进吗?”
“让的。”陈一鸣想了想,自己确实进去过几回。
朱怡线打着可以和陈一鸣一起悄悄做坏事的主意,想借别人的场地演自己的浪漫事,就央求他,“那我跟着你进去没事吧,我们悄悄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好不好?”
陈一鸣犹豫了半天,想着反正林楠笙也不在家,于是勉强答应了。
“好吧。”他说,“不过你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哦,我们看看就出来。”
“嗯。”朱怡线重重冲他点点头。
就这样,两人怀着做贼一样的心思悄悄溜进了林楠笙的花房。
进屋后,他们先是闻到各种自然浓郁的花香,随着灯光一亮起,屋子里便都是五光十色的芬芳。
一盆盆白色的水仙,橘红色的君子兰,紫色的藏红花,更让人惊艳的,当属中间那一排粉红的茱丽叶玫瑰了。
朱怡线看着这些在冬天里也开得艳丽的花,忍不住惊讶,“哇!好漂亮啊,冬天也开这么多花吗?”
“嗯嗯。”陈一鸣笑着冲他点点头。
然后像当初林楠笙给他科普这些花的知识一样,也自信的跟朱怡线讲解起来,说这些花都叫什么,有什么花语……
朱怡线被他认真专注的样子所吸引。
灯光下,陈一鸣吹弹可破的白皙面皮像眼前的茱丽叶玫瑰一样泛着粉,过分卷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勾得人心痒难耐。
朱怡线借认真学习的借口,靠近了站在他旁边,将手搭在他另一边肩膀上,微微低下头看他在讲解的一盆花。
他身姿比陈一鸣高大,这样的姿势无论怎样看,都像是将人罩在怀里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林楠笙进门就看见两人这样的暧昧姿势。
他顿时眼里像长了刺一样火冒三丈,几步跨过去就把朱怡线从陈一鸣身边拉滚开。
使得朱怡线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到了窗边的花架上,将面前的几盆花都推到地上。
一时,花房里乒铃乓啷响起好一阵陶瓷盆摔碎的脆响。
“啊啊!”陈一鸣被突然来到身后的林楠笙吓了个魂飞魄散。
“小橘子!”他看见倒地的朱怡线便着急地去扶。
哪知身后的人却一把揪住他脖子后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抵在面前的花架上质问,“谁让你们进来的?”
陈一鸣被吓得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哥哥……我……”
“啊!”
又是一声巨响,原本应该落在陈一鸣脸上的拳头,正好擦着他耳边落在了他脑后的一盆水仙花盆上。
在外面听到花房动静的佣人,赶紧跑到屋内向已经回到家的主人报信,“不好了夫人!少爷们在花房打起来了!”
“什么?”
此时的陈莉娜正在为丈夫脱身上的貂皮外衣,听说出事了,两人就赶紧又披上衣服向后花园处走去。
远远的,还没到花房门口,他们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你还不给我滚出去!”
林大帅与夫人一进门就与正慌忙出来的朱怡线撞了个面。
“哟!这不是朱家那小子吗?”
看见一屋子的乱象,林顺祥不禁皱眉沉声问花架前的两人,“怎么一回到家就乒乒乓乓的?”
也许是常年经历各种战争厮杀的原因,他很快便敏锐地发现地上的几滴血,于是大步走过去拉起儿子的手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弄出血了?”
“对不起……哥哥。”一直低着头哭泣的陈一鸣,看见林楠笙手上的血后,脸色瞬间惊恐地愣怔了。
威严的男人开始震怒,他转头让后面的佣人快去叫医生,就又咆哮着问俩孩子,“怎么回事?”
林楠笙没回他,只扭头瞪了一眼陈一鸣,甩开他的手就出了房子。
“这孩子……”大帅气急地跟在儿子后面追上去。
而留下的女人却上去揪着自己儿子问,“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都是怪我。”陈一鸣回过神后,恐慌地哭着向妈妈认错,“是我趁哥哥没在家带人来他的花房,哥哥生气砸伤了手。”
“你这孩子!”陈莉娜指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是想气死我不是?让你要乖,你看看,你一天都做的什么事!”
从小到大,陈一鸣从来没有被妈妈这样打过,他有点意想不到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却愤怒地戳着他的肩膀,将他严厉地教育了一顿。
陈一鸣毫无反抗之力地承受着她的输出,总之都是他的错,也确实都是他的错。
林大帅罕见地为这件事动了怒,陈莉娜教训完儿子,便去讨好地求丈夫不要计较他儿子的过错。
最后,陈一鸣被迫跪在了林楠笙的门外向他道歉思过。
这寒冬腊月的冷夜里,他渐渐被冻得失去知觉。可几次要倒下之前,他就会想到母亲求那个老男人对自己开恩的场景。
他真是后悔,后悔自己不懂事,后悔才知道母亲为了自己能健康成长做的那些委屈事。
于是这一晚,早早就进屋闭门休息的林楠笙一直没有起过夜,而陈一鸣也就在外面跪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屋里的人一开门就被门外跪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跪在这里?!”林楠笙惊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立马蹲下去扶他。
哪知他手一触碰到陈一鸣的手,就被冰的一激灵。
这孩子面色惨白地闭着眼跪在地上,整个人冻得像冰棍似的。
林楠笙一把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回屋塞到床上。
“谁让你跪在外面的?”他温暖的大手捧着陈一鸣的脸捂了捂,然后又捧着他的手到嘴边哈气,语气担心焦急。
直到过了好一会,陈一鸣才堪堪恢复一点意识。
“哥哥对不起……”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认错。
林楠笙气了一晚上,现在看见他这副可怜样子,气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捧着陈一鸣的手帮他捂了一会,又放进被窝,然后抚摸着他的脸问,“怎么冰成这样?你是在外面跪了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