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苏·罗德里安，你也无法确认自己的真实是否真实，你也不知道残魂是什么，那么我给你更具体的描述，如若你能回忆起来的话，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慕颜雪最后给予了老黑猫一次机会。

    老黑猫认真地聆听着。

    “大手、人类、虚弱……”

    三个关键词语。

    老黑猫追寻回忆，它忽然放弃了，无数个细节都是漏洞的痕迹，整个人生轨迹，一百次轮回中的记忆已经模糊得不成样了，每一次它究竟是怎么死亡的。

    它好像忘了。

    明明它可以变换一百种形态，可这些又是从何处来的。

    它并不清楚。

    主人的目的：亚当、夏娃和吸血鬼K。

    它也并不记得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像是被突然切断了电源一样，失去了全部的轮回记忆。

    只有无数片朦胧到无法拼凑的记忆还在。

    老黑猫有些寒冷，并非生理层面的寒冷，而是精神上的恍惚间的毁灭。

    “我什么也不记得，就连刚才的记忆也已经失去了。”

    即使豪雨打在老黑猫的背脊上也没有这么寒冷，如同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凛冬之中，它感觉自己有些窒息。

    它渴望明悟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主人，我究竟是怎么了。”

    “你们呢？”

    几个孩子一脸茫然。

    她们并不记得这些，唯独芙蓝回忆起这一切。

    可当芙蓝陈述出来时，这群孩子、那一脸堕入冰窖的衰样的老黑猫一并茫然无法想起。

    “这样吗……”

    这个果实世界的异常之处实在太多。

    “一起走吧。”

    慕颜雪说。

    此时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之心。

    ……

    将近半日过去。

    慕颜雪站在海港区的最高大厦的顶层中，俯瞰着远处海岸边的庞大尸体。

    “那就是亚当吗？”

    慕颜雪刚举起望远镜，就看到了庞大的尸体，尸体之大，只用随眼轻轻一看，怎么也无法忽略。

    马讯鼓捣着古怪的巨大机器，表面满是赤红色漆层，其中有三个装满某种蓝色烟雾的罐子内，无数个细小的蓝色衔尾蛇在其中不断扭动着身子，不断运动。

    “你们看。”马讯指着那个罐子中的衔尾蛇说，“这表明了这阎浮果实的空间运动方式，按照寻常只会是直线往前的，而非循环姿态，呈现色彩为白色……此时已经已经转变成这种状态，意味着我们只在其中一段内，而且随着时间抵达时间线段的终点，我们就会重新回到起点，至于记忆就无法保留住。”

    马讯转头，女青年、少女、一群幼童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讲。

    “……”

    他虽然能够理解这种情况，但总有种古怪的感觉，但也说不来什么，只是有些莫名无语。

    “这些你们能够理解吧。”

    慕颜雪点点头。

    这些说法的根本都建立于这个阎浮果实确实是处于片段的，而且是大片无规律的片段，她们现在只处于其中一片世界中。

    异常之处在于这个阎浮果实不知究竟有多少个片段世界，而且想要杀死夏娃，已经死亡的亚当以及吸血鬼K，恐怕要找到他们存在的最初时刻，从起点的片段中毁灭。

    但这种想法无疑等同于妄想，恐怕她们寿命用尽，也不可能做得到。

    可马讯有一个装置，这个装置的使用前提是存在多个有翼虫、存在多个有意识的原住民人类，这个装置并不能让众人直接穿越到其他的片段世界里。

    果实意志也绝对会干扰这个过程。

    他们所采取的是另一种方式。

    “摧毁原本的个体，直接将意识融合在一起，让果实意志也失去对个体进行观察，从而进行混乱穿越，那时候我们在每个片段都只能行动十秒，每十秒我们就会离开随机前往下一个片段中。”

    听起来就是十分疯狂的行为。

    慕颜雪对于这个爆炸性的信息有些迷惑，但显然她从根本上理解错了。

    “那我们怎么分离呢？”

    慕颜雪提出这个问题。

    马讯尴尬地笑了下。

    “到时候再说，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十都，哪来的那么厉害的能力，搞灵魂的研究。”

    慕颜雪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种办法的失败率也绝对不低。

    听上去就非常的困难。

    “如果成功了，阎浮应该可以帮助我们分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马讯说。

    他没有说失败了怎样，显而易见的是这个根本不需要说明。

    绝对是永无止境的轮回。

    也许会失去阎浮行走的资格，永远成为原住民。

    这些可能性并不算小。

    危险系数让慕颜雪有些犹豫。

    如果马讯留着一手，可能会把她们都吃掉，那时候恐怕连回去都不可能。

    但现在也别无选择，从一开始她们就陷入了这场欺诈的漩涡。

    为了防止事情继续恶化，采用这种下等策略，也无可奈何。

    “但这样你们能撑得过去吗？”

    慕颜雪的传承‘八歧大蛇’的噬魂，强大而又恐怖。

    一个巨大的灵魂塞在某种无法简单理解的特殊空间中，在慕颜雪的认知中，也许称得上是灵魂之内的一片监狱。

    马讯凝重地看着巨大的检测仪。

    “不行也得行。”

    马讯第一讨厌的是女人，第二讨厌的迷幻品，第三讨厌的就是烤烟型香烟。

    而他已经摧毁了自己的精神洁癖的厌恶，其他两者也因为第一者的毁灭，而完形崩溃。

    马讯已经无法辨认什么叫女人，什么叫迷幻品，什么叫烤烟型香烟。

    这便是他付出的代价。

    人类的精神脆弱得可笑，但在某种时刻却超越那些称霸自海洋深深之处的巨大海兽。

    “那么开始吧。”

    慕颜雪闭上眼睛。

    孩童们没有说话，芙蓝的眼睛闪烁着灰色的光芒，雨宫御莲思索着此时的方法到底行否。

    最后，她们都接受了马讯的建议。

    众人化作鲜嫩的魂枕，在磅礴蓝雾中生命不停激情，在虚空的庭院，犹如空中的狂风，海面的狂潮。

    纷至沓来，不断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