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慕颜雪撤离到小山丘上，脚印直接把那隆起突出的部分直接踩陷下去。

    双手夹着的两个人也被她放了下来。

    “实在是太带劲了。”

    罗克双手撑着膝盖，内脏有些承受不住压力。

    米薇呕吐着，把吃进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我们等到白天吧。”

    两人没有异论，都点点头同意了。

    “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意见。”

    ……

    鱼肚白的天刚露时，才看清巨洞已然消失不见，慕颜雪查看了罗克的状态，痛苦赐福也没了踪影。

    “又见诡异。”

    巨洞消失后，出于谨慎，二人选择由慕颜雪抱着，最大限度的前进速度抵达领主管辖区，以免再次发生类似的奇怪状况。

    ……

    凛冬领，黑雪街。

    天空诡谲阴暗，铅灰色的垂天之云如扩散的肿瘤不断蔓延，赤红的太阳像是瘾君子沉沦在绝望中，永远不愿从那深深黑痛中走出来。

    没有如梅毒般作呕的疯狂暴雨，没有群鸟的叽叽喳喳，街道上只有一群沉默的人群，他们在骑士的监督下，一个个排着队伍，行尸走肉般抽着血。

    每周一次支付的血税，这是为了活在国之屏障的代价，每个人类都需要支付，即使是贵族老爷也不能例外，这是帝皇的命令。

    由神圣骑士全程监督，所有的领，三亿人类都必须按时缴纳，不得慢上一分一秒。

    乔修混入其中。

    他逮到了国之屏障最为微弱的那一刹那，凭借特殊的天赋能力闯入了这人类领土中，他带着麻布帽，身上穿着的麻衣到处都是补丁，胸襟前的那块有些漏出了青灰色皮肉。

    这才刚刚到了早上八点，钟楼鸣响了第三次，第四批次就会轮到他。

    可还要等上好久，等抽完血后，他还需要做些对出体之血的细微控制，让人类之血不再纯净，纯粹。

    乔修的精神最近越来越不正常，比起之前的良好状态差了太多，每天抽血让他这个鼠人也有些无法忍受，何况是原生的人类。

    “真是悲催的种族。”

    鼠人心中不禁间对麻木的群众有些怜悯，若是五十年前，他也许也会成为这类人的其中一员，还好有了魔王大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因为，他也成为了幸福的恶魔，灵魂已经得到了赐福，即使死后也会前往地狱，而不是永恒的湮灭。

    “喂，快点。”骑士忽然说。

    前面的年轻人颤着手臂，脸色苍白，另一只手领了一张皱巴巴的蓝色餐卷，丰满的修女施展了治愈术，年轻人的脸上总算又有血色。

    “走吧。”

    年轻人点头，低声感谢。

    修女不为所动，盯着下一个人。

    乔修走了上前，坐落在一张白银桌子前的青铜高凳上。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他佯装头疼，一手捂着左脸，抬起头，看着修女溢着金黄光芒的眼睛。

    “血说神税，命归帝颅，请。”修女高声念叨。

    乔修知晓这是第一步，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重复一遍眼前修女所说过的话。

    他调整着内心的状态，想象自己是一名虔诚的帝国子民，眼神忠诚，神色严肃地重复道：“血说神税，命归帝颅。”

    修女的眸中好似有种强烈的光，乔修感到精神都受到一种恐怖力量的检验。

    “再念一遍。”

    乔修不敢调整得更好，害怕过于虔诚，而被怀疑斩杀。

    他再度重复：“血说神税，命归帝颅。”

    “好。”

    修女眼中闪烁着赞许：“你是我见过最为虔诚的同胞之一。”

    其手中的银白针筒的赤红针头一刺，直接插入乔修刚捞起的衣袖露出的白肉，滚烫的针头直接戳在他的主动脉上。

    乔修两侧耳边听到朝圣的幼童们，不分男女，共同咏唱着朦胧模糊难以辨别是何等声音的圣曲，随后头颅有阵刺痛，他的精神分裂成两个，一个聆听着圣曲，一个正理性分析着这恐怖的声音的渲染力。

    “五十年间，人类居然已经有如此惊人的力量吗？”

    乔修看着他分裂的精神愈发虔诚，若是没有蛇将军的分裂术，他可能已经成为了帝国的精神人类，从而将自己的底细全部坦白。

    抽血的时间不过五秒，抽离的血红液体在针筒中流动着，如同漩涡不断回转，最后消失。

    乔修脸色苍白，浑身乏力，三束白色的光从修女的指间冒出，飞入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好似感受到了某种温暖的手正抚慰着五脏六腑，他双脚抠地，忍住嗓子，没有呻吟。

    “下一个。”

    骑士没有像对待刚才的人一样对待乔修，只是慢慢等乔修站起来，将手中一叠新的蓝色餐卷的首张递给了他。

    “好。”

    他稳好身子，慢步离开时，听到身后的女人声，声音如钟鸣，令人格外印象深刻。

    待他转头看去时，他愣住了。

    一个比骑士都要高上一头的短发女人，穿着看起来材质颇为华贵的黑色短衫，披着血红大衣，指关节相当宽粗，满是老茧，厚厚一层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

    “你是外来的？”

    那个短发女人就是慕颜雪，她不久前刚剃短了头发，齐耳短发的长度实在舒爽，罗克除了那几个专精，没想到还擅长用小刀剪头。

    “我们几个刚从管辖区外过来，想请问下如何参与勇者试炼。”

    骑士微抬头仰视着女人，她衣服下的身材想必精壮得恐怖。

    他能从那张冷若冰霜的美丽脸庞上，看到暴虐杀意在不经意中流溢出来，杀过的怪物恐怕已经超过了千只，只有这样的杀戮才能养出这等凶悍杀气。

    虽只是简单一句话，骑士却已经判断出来很多东西。

    而专于研究人类心理、战技高深的修女琳可远远比这年轻骑士看到的更要多。

    修女站起身：“你想参与勇者试炼？”

    修女扫过眼前的青年女人，看向站在其身后的少女和青年男子。

    最后，修女的眼睛重新看着慕颜雪。

    “没错。”慕颜雪与其对视，意识到她真的找到了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