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用心良苦,目标一致
刘瑞安听到突步滔用了“还”字,这是他在告诉自己,他已经没打算再杀她了,她怎么还不领情?还不跪谢?还不一头扎到本王的怀里来?
听这语气,狗得死死的,没跑了。
“我没想逃,我只是想做那第一人。”
刘瑞安决定要把自己在他眼里大逆不道的行为避重就轻地圆回来,回到赌局上去。
既然逃不掉,那就继续踩他入坑。
突步滔用轻蔑的口气说:“你真以为你成第一人了?你的袍子是我踩的,下个坡你都能滚下去你还跑个屁!你不会真以为,我们草原上的狼是被你几根柴火棍干死的吧?”
刘瑞安浑身颤抖地看着他。
原来这人,一直在暗中跟踪了她一路!也保护了她一路!
用心良苦啊,弟弟。
你这么快着迷了,小姐姐我还真不知道呢。
谢天谢地,这一跑,虽然没跑成,却着实把他往坑里踩实了。
好好好,也不枉我跑了大半夜,差点跑断气。
哈哈哈,值了,稳了。
“……姐姐,这人好变态……”
“不不不,公主,你不明白,这是好事。”
“好个……女子要口吐芬芳,不然我就想送他那个字。”
突步滔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我就是想知道,你能跑多远?结果,你超出了我的想象。你还挺能跑啊。”
刘瑞安的眼睛里涌上来一汪泪水,她柔声说:“突步滔,天下女子多的是,你放过我吧。”
她突如其来的服软和柔弱像猫爪子一样,在突步滔心头轻轻触碰了一下。
这爪子碰到了任何人都没有触碰到过的地方。
刘瑞安深深知道一张一弛的文武之道。
而况且还顶着刘雪淑那一张十五岁瓷娃娃一样的脸!
这谁能抗得住啊!
迷不死你,我跟你姓!
果然!
突步滔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用无容置疑的口气说:“但——敢跟本王对赌的女人,人间只此你一个,我岂能错过?刘雪淑,实话告诉你,曾经,在崔昊与你之间,我选择了崔昊,在阿什达与你之间,我又选择了阿什达。但,从今往后,我不作他选。”
突步滔的意思已很明确,我不会再把你送给别人,你是我的人了。
哦,弟弟啊,小姐姐志不在此,小姐姐不想当临时工,小姐姐想回刘颂王国躺平当公主,不想回你后宫去跟三千佳丽撕逼啊。
累得慌!
小姐姐我一心搞事业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躺平啊。
可你这里,除了你,也么什么值得我搞的呀。
一上不了市,二实现不了财务自由,三也不能全世界旅行,甚至还没个艾乐薇的包包、夏奶儿的外套,海边的大耗丝,一屋子的爱马死。
吃马肉,骑大马,回到后宫继续吃马肉骑你的马……
你是不会再对我喊打喊杀,可我还想在剧本杀里活出精彩呢。
刘瑞安含泪道:“在你与那碗面之间,我选择那碗面。”
气得突步滔返身上马,一把把她揪上了马背。
还在颠簸之际,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这是什么癖好?!
“姐姐,咱们好像达成一致了,我也选面。”
“公主,咱们本来就目标一致。你现在还一心想死吗?”
“……不那么想了。不过,也没有很想活下去的念想……就那样吧,你高兴就好。”
“呃……我真想找块豆腐把自己从你身体里撞出来!”
进了军营下了马,突步滔拖着她扔进她的房间,指着她阴沉着脸说:“你敢再跑,我砍断你的狗腿!”
刘瑞安把挂烂的裙子拎起来,脚上的绣花鞋子已跑掉了底,她干脆一甩,光着两只白白的脚丫子,看也不看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倔强地背对着他,却又用两只手无声地抹着眼泪。
那窗户里春日的阳光笼罩着她,给她打上了一层嫩黄色的光,小巧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磁白光泽,好像透明了一样。
脸上的泪水在阳光下都成了珍珠一般。
突步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姐姐,他走了,咱们不哭了吧。”
“都是你一路在哭,能让我哭的,除非是我家老刘,我家朱曼。”
“姐姐尚有亲人在一千五百年后?”
“是啊,不过我童年时他们就离异了,后来各自成家。”
“还能这样?我娘亲就很可怜,一直想离开镇国王府,一直没能离开。”
“哦,社会在进步,以后女人能对自己的婚姻和人生自己作主。”
“听着挺好的,但要干活吧?”
“那当然,谁能不劳而获?平等自主的代价就是勤劳工作。”
“……哦,有得选吗?”
刘瑞安想了想说:“这么想来,一千五百年后女人的命运也只有两种,搞事业和搞男人,余地也不是很大。我的选择是,搞事业。”
“……我什么也不想搞……原先还想着能做崔尚书二儿媳……”
“那就是咸鱼呗。那我们目标还是一致啊。我是想通过自己努力成一条咸鱼,你是想通过嫁人成一条咸鱼。”
“女人的终极目标是——一条咸鱼?一千五百年里的女人都那么想的?”
“……呃,那倒不是。但是,我不是没咸过嘛,不甘心啊。”
中午时分,慕容铉来屋中见她,给她送来了衣服和鞋子。
她接过衣物低声说:“谢谢慕容将军。”
慕容铉听突步滔说了她逃出去的经过,心下紧张又骇然,见到她时不无责备道:“雪姝公主,您擅自出营很危险。北漠国境内虽无战事,但民风彪悍,且偶有土匪,还有各种野兽出没,你一介弱女子会寸步难行。”
刘瑞安虽然走出去不远,但回到营地仔细一想,也有点后怕。
如果不是突步滔暗中跟着,她早就进了狼肚了。
慕容铉见她不语,以为她心生不快,便说:“您虽冰雪聪明,但也要知分寸,毕竟太子殿下一出生,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二岁上战场,十四岁建立骠骑军以来,从无败绩,所以,与他相处,还需奉命唯谨一些是好。”
刘瑞安低了头轻言细语道:“苟且而活,不是雪姝本性。”
慕容铉百感交集,他轻声说:“您父王已派了人来屏城,可能与我们同时到达。公主,您不是没有回去的希望。”
他从衣袖内掏出一张纸来塞到她手中,轻声说:“你表哥崔将军上次来和谈时给的,您好生拿着。虽然现在兑换不了,但我想让你知道,您父王一直牵挂着您。不会放任不管。”
刘瑞安猛然抬头,轻咬了嘴唇,虽然眼含热泪,却粲然一笑说:“将军一言,化我心中冰霜。好,我且静候佳音吧。”
等慕容铉走后,刘瑞安打开手中的纸,看了一会才明白,这原来是银票,上面有一万两白银。
瓦特?
那得多少钱?
“……不要问我,我也从来不过手钱,我只有些碎银子打发下人用的。”
“公主,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你家人在为我们的最佳剧本而奔忙。”
“姐姐啊,我在宫中三日,已断了念想了……”
“这一万俩白银值不值一千五百年后的一百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居然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果然还是公主捧的金饭碗香啊。”
“姐姐啊,你傻乐什么呀?”
“公主,钱壮怂人胆。我都有跑路钱了。哈哈哈,突步滔,你等着……”
“……姐姐,我觉得你的底层逻辑有点不对,银票就是一张纸……”
“刘雪淑,你生来锦衣玉食,不懂钱能给人带来的巨大勇气……”
“……呃,我一直以为勇气是与生俱来的……”
士兵送来了午餐。
在一大块牛肉与羊肉之间,有一碗热汤面,汤清面白,上面飘着几颗青葱花。
刘瑞安猛然跳了起来,她急急忙忙地跑向了营地那排最大的舍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