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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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点化翅

    “此一叶障目,隐术也。”黄蛇道,“我隐去恶物,不见心则无忧。”

    “巴大王身上怎么会多生一个瘤?这是恶疾?”稷诹问。

    “我不知。”黄蛇自己也十分恍惚,“一日于水中突见背上长出息肉,触之痒痒,磨去则痛苦难当。”

    黄蛇叹气道:“我欲寻医可无人能医,医师无法,而息肉每日渐长。初如一蒂,如今长成一实。”

    “欲寻异人助我去心头大患。”黄蛇可惜说,“不想山中无人,也无神,遑论他物相帮。”

    黄蛇终于不再隐藏身上异样,稷诹可见它身上露出一颗胀大肿块,位于蛇之七寸。黄蛇宛如突生恶变,背上多一个包袱。一个瘤子大如另一蛇头,长相却是暗沉突起状,盘根错节,赖在身上去之不能。

    稷诹也终于知晓黄蛇此行目的,原来是找隐于山林之中的医者,医治身上病症,解决一个大问题。

    稷诹看黄蛇异状,问及:“巴大王,你平日里会觉得痛苦吗?”

    “不碰不痛,若无瞧见,我实不知息肉生长。”黄蛇言。

    “不如叫人割去?巴大王曾做过,可能忍着点?”

    “剜心之痛不过如此。”黄蛇忆及疼痛,惧称,“磨之如扒去外皮,入皮则血如泉涌。”

    “既是性命攸关,不可强为。”黄蛇并未选择强行摘之,只怕做了,也要它半条性命。

    它断然选择去寻更加可行的方式,来除去身上一痛。

    稷诹不知此地医师为谁,他问道:“巴大王从哪里得来消息,这里僻静深远,怎么知道有人能帮到你呢?又怎么知道那人是否肯行?”

    “我无有至,往来深山大泽,且行且寻。”黄蛇解说,“不过入山之时,道人曾言山中有一能者,劝我来此找寻。”

    “道人?也是我见过一面的道人?”

    “也许。”黄蛇说,“你既不识,可见你家主人与道人往来非深,他只闻山间异士,却不能言其究竟。”

    “我确实只见他一次。”稷诹想起下山的道人,“不过……”

    黄蛇疑惑地看来,稷诹说:“不过他只在屋外徘徊,没见别人,就已一走了之。”

    “他来山间干什么呢?”稷诹有些困惑。

    黄蛇无法解答稷诹困惑,它同道人相见询问,问路道人便也不管,知山中可能有能人异士就许他离去,径直来寻。

    它再问稷诹:“小童,当真不知家中大人何时才回?可能解我难题?”

    稷诹摇头,说:“我、我真不知。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同你说了。”

    黄蛇无奈道:“我便多等。”

    “等……”稷诹道,“等到何时?要是错过最佳的治疗时候怎么办?”

    “巴大王,可打算先去别处找寻?”

    “不。”黄蛇无此想法,“我尚无他处可去,还是先待他转回,才知此路是否可行,若再寻别处,也不知错过多久。”

    “息肉虽长,我却无恙。”

    “小病拖久易成大病。”虽然稷诹想这么说,但是他看黄蛇身上异物不像癌变,未给黄蛇带来其他影响。他也不想诅咒黄蛇,徒增烦恼。

    虽然他一心下山,却不至于诓骗黄蛇此地之主无此能耐,毕竟这里有书为证,有懂得医术的医师曾居此地。可是,他不知道人能否解蛇妖难题,若是仙神在此,说不定能逆天改命,有神物或有灵丹妙药轻易为之。

    稷诹细细研究黄蛇身上不同,他冲黄蛇说道:“巴大王,我能看一看吗?”

    “我就看看,绝不会随便动手!”

    黄蛇嗤笑:“怎能被你拔去!”

    它伏下身,卧于空地,倒是满足稷诹的好奇,让他瞧上一瞧。

    稷诹见着黄蛇蛇鳞外翻,偌大肿块自其中漏出,衔接于皮肉。

    稷诹戳了戳黄蛇身上鼓包,疑心是否有寄生虫在里面,不是说野生动物身上会藏有很多虫子吗?寄生虫有那般巨大、那般可怕?

    黄蛇略微动弹,稷诹又怀疑是不是肿瘤异生。黄蛇会倒霉感染病变吗?

    它已成妖物,不是要长出新的东西吧?

    稷诹问道:“巴大王是妖怪,会不会要蜕变,长出新物?”

    黄蛇没想到稷诹竟有这般想法:“长于背上,能是何物?我有蜕皮,未生他变。”

    “蛇妖是不是每次要蜕皮生长变大?”稷诹好奇问,“巴大王已蜕皮几次?”

    “年年有变。”黄蛇道。

    “什么时候?”稷诹追问道,“什么时候会蜕皮?蜕皮要多久呢?巴大王几岁了?蜕皮几次就是几岁吗?妖怪的寿命是不是变得比人要久很多?那一般是多久?”

    听得稷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黄蛇头大如斗,一时答不上来。

    它喏喏说道:“我常于巴山,不知岁月。巴山新绿,我则蜕皮。”

    “一时四季。”稷诹念叨说,“那该是春季。”

    他眼巴巴瞧着黄蛇,不见黄蛇继续解答其余问题,稷诹叹气说:“看来巴大王还小。”

    “难怪不知道很多事。”

    “小童说小。”黄蛇笑说,望见稷诹作深沉神色,它笑声不断,“不过少见人世,不知人事而已。”

    黄蛇身下震动,稷诹都有些怕它翻身将自己压倒。

    他已凝望黄蛇异处许久,不能下手。

    稷诹言:“巴大王,要真是长出新东西就好了。”

    “会是何物?”黄蛇再问,“我还能生出何物?”

    “如果长在头上,有可能是一只角,如果长在身下,那可能是一只爪。”稷诹猜测说,“可巴大王长在背上……”

    “定是一双翅膀。”

    “哈哈——”黄蛇笑得岔气,稷诹异想天开的孩童之语惹得它哈哈大笑,“怎能?蛇不见有翅膀,我如何能生双翼?”

    它不将稷诹话语放在心上。

    然而,黄蛇突觉背上疼痛,使它难忍疼痛,不由自主地滚动。它皮肉俱痛,仿佛瞬间撕裂开,不得不因为痛苦而不断翻滚。

    稷诹一见黄蛇毫无章法的扭动就及时退开,连忙跑回屋内,探头去望。

    屋外大蛇于地上滚动,黄蛇意识尚存,往林中钻去。

    林中树木被它撞断不少,它忍住哀号,不使失控泄气。直到痛苦渐消,黄蛇如失气力。它像刚蜕去蛇皮,耗费所有。

    黄蛇悬挂树端,感知背上他物。

    它的背上生出两道阴影,大张收起如蝠翼一般。

    稷诹知黄蛇平息,复向黄蛇跑来。

    黄蛇变了脸色,大骇道:“尔乃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