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臭
“喂!有没有人啊?渴死了!”
“闭嘴,三更天了,谁管你喝水。”
房门打开,走廊上的烛光照亮了半个房间,一个穿着皂衣皂靴的方脸中年汉子抻着脑袋,一脸不耐烦地看向屋内。
“吴捕头?是你么?”
“哎?你认识我?”
“是我啊,冯林,你带着嫂子上观里上香求子,我还帮你们解签来着。”冯林梗着脖子,小声说道。
窗户没开,屋里又没有火烛,一片漆黑。
吴捕头眼睛眯起,朝着屋里看了几眼,看不真切。
反身又拿了烛台走近了,定睛一看,还真是观上的小道士。
冯林手脚都被绳索捆着,给人放到床上,动弹不得,枕头旁边有一块沾满口水的麻布,是堵嘴用的。
“还真是你,冯小道长,你怎么让人抓起来了?”吴捕头惊讶道。
金桥镇上地处神武国东北角,百来户居民,又离华山玉清宗不远,平日罕有江湖人物出没,就连小偷小摸之类的闲散汉子也没几个,承平已久,所以衙门里日常就一个捕头加一个轮班的捕快。
这几天又来了个排场很大的公子哥,生前身后跟着许多幺五幺六的江湖草莽,一时间闹的镇上鸡犬不宁。
吴捕头和另一个捕快加班加点,在镇上守着,就怕有哪个不开眼的草莽汉子闯了民宅,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蹲守了两日,草莽汉子老实的很,无事发生。
正当他以为今天可以轮班休息一下的时候,又有锦衣卫拿着暗牌调他去看守犯人。
这才有了刚才的事。
“嗨,甭提了,倒霉催的,三两句解释不清楚,吴叔给我弄口水喝呗,给人捆了好半天了,快渴死了。”
“行吧,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你这事估摸着不小,只要不让我放了你,背你上茅房都行,等着。”
说完,吴平拎了桌上茶壶,倒了一杯凉茶,给冯林喂了几口。
“慢着点,别呛着。”
“吴叔,再整口吃的呗。”
“哎,这...”
“我就早晨吃了口饭,饿一天了,况且我这手脚捆着,要是能跑就早跑了。”
“行,不过你可别搞事哦,旁边就是厨房,我转头就回来。”
“嗯,这是自然。”
吴捕头轻叹了口气,拿上蜡烛,关上了房门,黑暗重新降临。
等了许久也没见吴捕头回来,冯林哈欠连连,眼皮发沉,感觉困意来袭。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倩影和着一股奇异的甜味,迎面扑上脸来。
强打起精神,睁眼去瞧。
是个貌美妇人,模样跟皇甫飞燕有几分相似。
冯林脑袋像是生锈了一般,反应了一会,才记起这人是皇甫飞燕的娘,叫柴倩倩。
柴夫人拿着烛火款款走来,步履轻盈。
身上穿的严实,黑色斗篷上面有个兜帽,遮了小半面孔,身上也裹的严实。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冯林偏偏觉得,对方斗篷下面有大诱惑,是如此的诱人。
柴倩倩靠近窗边,弯下腰来,烛台上的火光靠近了冯林的脸,也照亮了她的脸。
水晶般的眼眸闪着怪异的光,冯林看的真切,但是眩晕感越来越重了,他几乎不能思考,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隐约间,冯林看见一张鲜红柔美的嘴唇张合,甜腻的香风伴随着柴倩倩的呼吸窜入他的脑海。
冯林感觉到自己好像清醒了,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好看么?”柔美的嘴唇说话了,声音缥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好看。”声音嘶哑,冯林有些疑惑,这是自己的声音么,还有吴捕头呢?他好饿,想吃馒头了。
“还想看么?”
“想。”
柴倩倩将烛火放在床边,伸手解了斗篷。
身上穿着白色的碎花长裙,柔纱的轻薄面料贴在柴倩倩的身躯上,更显得身体曲线玲珑,一双白皙美腿,修长笔直,在柔纱内若隐若现。
冯林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
抬头向上看时,在那烛光照不到的黑暗,隐隐可见丰满圆润的曲线,但看不真切,或许是错觉,仔细想想又好像是他想吃的馒头,他好饿,只早上吃了一点,又被打来打去,又困又累。
忽然他想休息了,馒头也不想吃了,彻底放弃了对身体的掌控。
冯林闭上眼,甜美的声音带他穿过黑暗。
他看见了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深邃的水晶双瞳和甜腻的香味包围着他,带他沉入湖底。
“能听见我的声音么?”轻柔的声音似从天边飘来、
“可以,夫人。”声音更嘶哑了,冯林感觉好奇怪,自己明明没想回答,但这声音的确是自己的。
“你的名字?”
“冯林。”
“嗯,你很乖,把你师傅的秘密告诉我。”
“...”
“你师傅在谋划什么?”
“黑丝...”
“你师傅有没有帮手?”
“白丝...”
“你师傅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
窒息感越来越严重了,耳朵也被堵住了什么都听不见,但是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说了很多,嘴巴又干又涩。
忽然一股热流自小腹升腾而起,是便宜师傅教他的无名内功在自动运转。
随着无名内功走了一个小周天循环,虚弱的四肢重新有了力量,他尝试着朝湖面上游去,入手一片滑腻,好像在油中,软绵绵的不着力,但是他没有放弃。
渐渐地,他开始靠近水面了,岸上人影憧憧,又好像只有一男一女。
上面的人正在说话。
“倩倩,问出什么了?”男的问。
“没有,云哥,这小子口风紧的很,半点消息都没透漏。”女的回道。
“意料之中,人魔狡诈,那么重要的事恐怕他连自己老子都信不过。”
“云哥,要不要...”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狠厉。
“不要节外生枝,走。”男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深邃的黑瞳、甜腻的异香。
“睡吧。”
“你什么都不记得...睡...吧...”
这是冯林最后的念头。
冯林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一直在天上飞,飞向了宇宙深处。
香味,不,不是,是一股腥臭味,有点像是鲱鱼罐头,他记起了,他和他的猫被熏吐的那个下午。
“呕!”冯林忍不住干呕起来,这时他意识到自己手脚上的舒服已经被人取下来了。
“嘘,小点声。”一个甜美的女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