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穿:我差点就杀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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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对敌

    江一几乎是跑回来的,仿佛后面有一只毒蛇猛兽在追赶。

    江一有些喘地停在院内调整呼吸。

    江一有些好笑自己手足无措的滑稽。韩宫内怎么还会有亲情可言。江一也不稀罕什么手足情谊。这些无法让江一提升功力,无法给江一权势,更无法让江一挣脱韩宫后院这个可笑的囚牢。除了故作姿态,手足之情对江一而言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这世界上,只有母亲,才是最值得江一关注呵护的人。

    说起母亲,房里烛火摇曳,糟了,看来前殿筵席虽未散尽,母亲却早一步回来了。都是韩非,没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误了江一的时辰。

    江一深吸一口气,力求镇定地拉开门。

    内室里,只有妆台旁的一柱纽蛇纹的连枝灯闪着烛光,忽明忽暗地闪耀。妆台前跪坐一个江一熟悉不过的身影,身段依旧婀娜,发髻云鬓青如墨。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妆台前的身影没有理会江一拉开门的声音,自顾自地吟诵着,从容地拆下发髻间的铜钗玉笄,一支支整齐地摆放在妆台的羊皮布上。如玉的青葱指取下发顶雕着连弧菱纹的木篦,发顶成髻的青丝顿时散落下来,直顺如水泻,一时间,空气里浮动着隐隐的百花香。连身为女人的江一,看得都有些痴了。

    妆台前的人影,手持木篦轻柔地梳理那如丝如缎的秀发,痴痴地望着铜镜,铜镜里,是一双依旧妩媚带水含情目:“韩王最爱燕姬这一头如墨青丝。如今色未衰,容未变,为何燕姬日夜苦等,韩王却情意已淡,足履未曾再入燕姬帐……”

    妆台旁的烛火闪了几下,连枝灯上的火苗灭了两三盏,江一这才醒神,带上身后的门,隔断了晚风的轻扰。

    “母亲……”江一回过神来,却不知该从何启齿:“老韩王他……”

    “韩殿与内院,也不足千丈,为何,咫尺之地远如天涯……”眼睑低垂,柔媚眼波如水惹人怜。

    “不过,妾身不在意,韩王偏爱珠玉,妾身便戴珠玉,韩王喜爱湖蓝,妾身便衣湖蓝之裳。只要是韩王之好,便是燕姬之爱。可是,为何……”

    “居然在宴上说妾身是疯妇,还命人驱赶妾身……”铜镜里美目突然一凛,含娇带媚的艳容一顿,青葱的玉指发狠地扫过琳琅满目的妆台,铜钗玉笄,胭脂水粉,散了一地。

    “一定是你,你这个妖妇,批头散发的丑陋皮相也敢不自量力地勾引韩王。”母亲指着铜镜里的身影,愤恨地说。扭曲的面孔,青筋尽显,如同一条条的毒蛇,在脸上攀爬。眼看着,就要抽出腰上的腰鞭,抽打妆台上的铜镜。

    江一立刻会过神来拉住母亲:“母亲,那里没人,只是一面铜镜。是老韩王赏赐的蟠螭菱纹镜,母亲最爱的铜镜。”

    铜镜毁不足惜,江一只怕母亲事后会后悔难过。

    “胡说什么,明明有妖妇在那里,放手,我要鞭死那个贱(河蟹)人,让江一再也不敢跟我争!”

    “母亲,老韩王已经死了!下葬的时候,我们都有列席,记得么,韩赵姬的公子当时为求名利,枉顾自己母亲性命,提议让所有女眷殉葬。若不是当时庙前神碑突然断裂,让庙内之人感觉不祥无道,我们现在已经被封入韩陵里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死了?”母亲放掉了手中的腰鞭,神情呆滞。

    “是的,死了。”人走了,却仍旧不让江一们得到片刻的安宁。

    江一握紧母亲的手,想给与江一接受这个事实的力量。江一虽然怨恨着这个韩宫,厌恶着那给与江一生命,却从未给与关怀的韩王。

    但是,江一明白,母亲却爱着那个人,如火的爱意,以至于不择手段,粉身碎骨也要玩完完全全地得到那个男人。这样的爱意,在一切成空后,又将是怎样的颠覆。江一想起来,就为母亲感到心酸。

    “没有,你骗我!今晚的离宴上,我还看到韩王端坐于王位上,风采不减当年。仍旧那么年轻,就像10多年前纳我为妾的时候一样,不,是比当年更年轻些……”

    母亲说着说着,陷入一种沉醉的笑意,江一松一口气,想拾起地上的篦梳替母亲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没想到,母亲突然笑意一整,双手掐住江一的脖子将江一压到在地,“你居然敢骗我!”

    母亲突然的使力,让江一欲拾起木梳的手在木梳上划过,在掌心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滴在木梳上,渗进木纹里。

    “母……亲……”江一快不能呼吸了“放……手……”

    母亲的眼里,满是凶光,甚至泛着些青色。是蛇毒。母亲中了蛇毒?

    挣扎中,江一握住一只圆形的珠玉,曲指一弹,打中母亲的应辰穴,母亲顿时失去了力气,昏厥倒在江一身上。江一喘息着,顾不得料理右手上的伤口。

    立刻将母亲扶起,一把脉,就发现有几种蛇毒在母亲体内,随着母亲的真气游走,却又相生相克。这怎么可能呢,母亲居然会中蛇毒,而且还是好几种。难怪母亲的行为会那么狂暴。

    “母亲,不用怕,我会治好你的。”先用百灵丹,镇住蛇毒,让母亲恢复神智,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将毒一一化解。

    扶母亲上榻,看着母亲难得平静的睡脸,江一心里却如同掌心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燃烧着,痛不可言。

    他说母亲是疯妇……

    血淋淋的右手握紧了腰鞭。

    他还驱赶母亲……

    一鞭挥打在内室的翠竹屏风上,屏风应声裂成两半。

    韩王安!

    这笔帐,江一一定要跟他算!

    江一恨恨地踩过韩楚姬的鞭子,拉了拉手上的腰鞭:“你最好老实地交出解药!我的耐心,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韩楚姬捂着被江一抽痛的右手,咬着唇,愤愤地看着江一:“我说过了,我没什么解药!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江一皱了皱眉,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让江一疑惑。韩楚姬看起来不像在说谎,但是韩楚姬对江一如此直白的恨意,又让江一不敢掉以轻心。江一不愿意用母亲的安危来赌韩楚姬的爱恨分明,通常陷入疯狂的女人,做出的事情,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江一犹豫着该不该相信韩楚姬的话,没有发现韩楚姬在揉动着受伤的右手的同时,边转动右手中指上一只白银色的指环。

    冷不防,韩楚姬身上散发出一股突然而来的杀气射向江一的眉心,江一下意识地挥鞭,打下两根银针,片刻的犹豫,让江一来不及打掉第三只银针。

    一道犀利的白光防不胜防地穿透江一鞭子的防御,迅速地袭来,江一来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识地抬起握着鞭子的右手阻挡。银针刺入右手,一阵酥麻的痛意,让江一再也无法使力,鞭子掉落在地上。韩楚姬趁机翻身拾起地上青色的鞭子。

    暗器?!江一从来没想过韩楚姬,一个后宫的妃嫔,居然会使用暗杀之术,而且对人体的穴位十分熟悉,若不是江一用右手挡下银针,此刻那只银针已经有五分没入江一眉心穴,瞬间即可取江一性命。出手如此狠辣刁钻,绝非一般的妃嫔可为。江一愣了一下,韩楚姬的身份此时更耐人寻味了。

    而江一刚刚的手下留情,却显得有些多余可笑了。韩楚姬一取回鞭子,没有片刻犹豫,立即展开新的攻势。若是右手没有负伤,韩楚姬蜥蜴吐舌似的招数,江一倒还可以轻松拆招。刚刚爆开的伤口,再加上韩楚姬打在江一手掌上的银针。

    江一右手心里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血止不住地沿着袖口向下流。韩楚姬的攻势愈加的紧密无章,所有的力道像是注入了此生最深刻的感情,抽打在地上的传得深远的声音,仿佛一声声愤怒的嘶吼。江一一边闪避韩楚姬越来越没有章法的抽打。

    一边设法用右手拾起掉落鞭子,无奈韩楚姬发了狂的攻势,和无力的右手让江一一次又一次地失败。青色的鞭子如同一只誓死捍卫自己领域的青蛇,毒辣地撕咬过江一的锁骨,双臂,背部,腰侧,大腿和脚踝,留下一道道紫红色的血痕。

    而腰际上的一只七巧结也被劈成两半,散在地上。江一有些急躁地想拾起,鞭子却缠住了江一的小腿,让江一冷不妨地跌倒,下一瞬间,韩楚姬便抬高了手臂,眼看着下一鞭就要无法避免地迎面抽在江一的脸上,韩楚姬却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转头看向一旁。

    “这是干什么?”一个冷淡的男声突然响起。

    江一回头一看,卫庄靠着一旁的树干上,眯着眼在养神。他来了多久?他都看到了?江一失手的丑态。

    “私人恩怨!”江一一扭头,执拗地不肯服输。

    “喔?看来快结束了?”需不需要帮忙,这句话,他始终没有问出口,他甚至本来并没有打算出声。看了看地上那只江一经常缠在腰际的鞭子的握手上血迹斑斑,眉头不由地向下沉了沉。

    “不,才刚刚开始。”江一一个翻身跃起,将右手上的银针拔掉,从被抽得十分狼狈的裙摆上撕下一块碎布,隔着手套,将右手包扎好。

    “呵呵呵呵,什么刚开始,你连武器都拿不住了,还凭什么跟我打。卫庄大人,你的这颗棋子可真不怎么样。”

    韩楚姬突然收起刚刚的狂暴之气,眼波一转,踩着碎步,走到树下,没入青葱玉指的鞭把,沿着散落在卫庄襟前的混着银丝的黑发慢慢地划过卫庄的胸膛,柔声地说:“妾身就不同了,能明白卫庄大人需要什么的,能为卫庄大人疏解忧愁的,也只有妾身一人而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一挑了挑眉。韩楚姬不会以为那个男人有多怜香惜玉吧。如果韩楚姬是一柄自楚国纪郢而来的利刃,或许,卫庄还会考虑把玩一番。在那个男人的眼里,绝世的美女还比不上一把千锤百炼而来的快刀。

    江一瞥了一眼躺在远处的红色鞭子,冷然地笑了笑,韩楚姬不会天真地以为江一拿不到鞭子,就没有武器可用了吧。认输,是江一这辈子绝不可能做的事。这份骄傲,是江一自母亲那里继承而来,永远无法放弃的珍贵之物。

    “疏解忧愁?就凭你那连蚂蚁都抽不死几只的力道?呵呵呵呵呵。”江一放声大笑,更开怀地看到韩楚姬脸上渐渐暴跳出来的青筋,以及被卫庄不冷不热地推开挑逗在他胸前的那只鞭子时,脸上那张强硬挤出来的温柔可人的面具,几乎当场摔个粉碎。

    “有什么好笑的!我可以抽倒你一次,就可以抽倒你第二次!”韩楚姬,将鞭子甩在地上,抽出一条2寸深的沟痕。“卫庄,你好好地看清楚,究竟谁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青色的蛇鞭又飞速地袭来,江一嘲讽的笑脸一整,凌空后翻,鞭头在空中扑了一个空,只留下一声脆响。左脚一着地,立刻将地上的一只断戟扫踢而起,锐利的戟尖直逼韩楚姬。韩楚姬慌忙收回鞭子,将戟尖挡开,江一趁势用足尖点起地上一柄侍卫的配剑。

    韩宫内侍卫的兵刃,皆出自棠溪的铁炉。母亲的一卷竹简中就有感言:夺棠溪,而韩无所依。所以即便是宫内级别不高的侍卫,所配有的兵刃的材料都是此刻天下君主所觊觎的锋利的铁器,而不是又钝又重的青铜,而这也是卫庄还暂留韩国的一个原因。

    江一一直很难理解,明明韩内兵刃就不输于其他六国,何以致于今天这般军不强,国不兴,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窘境。

    “用剑?哼,鞭子都握不住,还拿得动剑,小姑娘,你是故意惹我发笑么。”

    江一没有理会韩楚姬嘲讽的声音,侧身躲开袭向江一右侧的鞭子,左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柄配剑。

    这是江一第一次握剑,还是用左手。之前也从未有学过任何剑式。对敌时,使用不熟悉的武器是大忌,更何况还用自己不习惯的那一只手。若不是逼不得已,江一也不会事急马行田。放手一搏,怎么都比坐以待毙的强。

    就是出自御用的铁窑,剑还是比鞭子重上许多。江一试着挥舞了两下挡开韩楚的攻势,鞭头打在剑稍上,暗力沿着剑缘传来,将江一震退两步,握着剑的虎口一阵阵的酥麻。果然用左手,还是难以习惯。

    江一咬牙将这份酥麻感硬生生地吞下,就这样放下手中的剑,江一是怎么也不会甘心的!让江一服输,唯死而已!

    “经水三分,天府尺泽入太渊,天泉曲泽通内关,青灵少海进神门。劳宫中少冲。”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