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街道两旁，三蹦子摩托车的车灯，照出了一条笔直的光线扩散开来，呜呜地发动机在夜色下轰鸣，带着三人向前驶去。

    回到店铺天色已经黑了起来，假小子已经锁好了门，下班回家了。

    九叔拿出钥匙打开店铺大门，从三蹦子的车斗中把蛇皮袋提出来，黑色运动背包中装的工具重新放回仓库中。

    三人围坐一团，小心翼翼地把蛇皮袋中的佛家珍宝取出，大老二和谢莫及两人抬起蛇皮袋中的阿育王塔，缓缓堂出，生怕一不小心磕碰到它。

    九叔从仓库中拿出上次剩下的蔚蓝小药水，又拿出一把棉签，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个宝贝擦拭干净。

    金器不比铜器，金子是种惰性金属，很难以和外界物质产生化学反应，不像铜一样会被氧化。

    有的人说我买的黄金放了很久怎么发白了，你觉得它为什么会发白？

    不说了，等下砸人饭碗了，我们只说行内的，行外的就不说了。

    辨别古董黄金主要是看三点，第一点看刀工，古时候的人们都是手工、器具辅助雕琢，工艺上自然和机雕差距甚大。

    第二点看器物，什么样的纹饰、器型，符合哪一个时期的文化特征。

    第三点自然是看包浆，因为金器不产生锈迹，所以辨别金银器具的年代主要是看包浆。

    包浆不等同于脏污、灰尘、油脂的附着物，包浆是包浆，脏污是脏污，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如果把包浆洗掉了，这件古董金器也就废了九成九，不在是稀罕物。

    九叔把阿育王塔上面泥垢，水沁清除干净后，一座老旧的水晶贴金小塔就呈现在几人面前。

    大老二和谢莫及两人望着九叔手中这座散发着祥瑞金光的佛光宝塔，嘴中连连感叹道：“哇喔，这佛塔在水晶和鎏金的折射下，宝光四射，如此美轮美奂的艺术品，这得值多少钱啊。”

    “还有这个小金棺，这玩意的价值也不好估量，特别是这些个舍利，如何找到合适的卖家这才是关键的。”三人聚在一起讨论到。

    就在这时候，九叔突然想起来，当时在火车站附近开当铺的猪油仔，差点把他给忘记了。

    现在天才黑不久，还早得很，目前也睡不着，于是三人决定去火车站附近，猪油仔家的当铺。

    那个年代正是十年运动的末期，不像如今这般，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十分丰富。

    那时候虽然晚上也有行人，不过一般的老百姓都是天黑了，就准备洗脸睡觉了，偶尔去街坊邻居家串门，天黑了都很少去外面乱窜。

    除了一些打牌的赌鬼外，那些打麻将的也经常通宵。三个人骑着八嘎车一路疾行，十分钟后就到了，把车停在猪油仔家的当铺门前。

    三人下车后，走进当铺喊道：“猪油仔在吗？我是林凤九。”

    朝屋里喊了几声，猪油仔姗姗来迟，抱拳道：“凤九爷啊，不好意思，我老头子出去了，刚才闹肚子呢，喊我的时候听见了，实在出不来，请见谅。不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呢？进来再谈吧。”

    “嗯，可以。”九叔回道。

    “凤九爷不知道有什么事能帮上你的？”猪油仔客气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来了一批货，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处理掉。”九叔一脸正色地说道。

    “稀罕物吗？”猪油仔皱着眉头说道。“九成稀罕物。”九叔比划到。

    “凤九爷，是什么样的货呢？”

    九叔直接掏出一方丝巾，正是那枚佛骨舍利子。

    猪油仔缓缓接过这枚佛骨舍利子，仔细端详起来，看了好一会，他激动的说道：“九爷，您这个是传说中的佛骨舍利子吗？真是开眼了，在永安当这么些年，各种宝贝也算掌过眼了，佛骨舍利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珍宝，我见都没见过。”

    “有办法出掉吗？”九叔说道。

    “没问题，九爷，只要不是皇家的东西，问题都不大。我知道你找我们也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买家，这类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股比较珍贵的古董器物，但是对于虔诚的佛教信徒来说，这是至尊无上的圣物，用金钱来衡量其价值已经没有了意义。”

    “首先说好，我们的东西不卖给外国人，你们这里能介绍到合适的买家吗？”九叔问道。

    “正好我老头子认识个香港富商，他老家是湘西的，上个月回来祭祖，顺便修建祖宅，想请尊真佛，你这个佛骨舍利，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我想没有什么比这佛骨舍利还珍贵的佛宝了吧。”

    “嗯，行，那你们就约好，是你们谈还是我们跟他谈？”九叔皱着眉头说道。

    “九爷您要是觉得我们会杀价，您就自己跟他们谈，您看行不？”猪油仔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身心舒坦。

    九叔沉吟了一会说道：“嗯，可以。”

    “那凤九爷，我们这边就联系港商，到时候还劳烦您亲自过来跟他谈好吧。”

    见九叔点点头，他也表示知道了，然后朝着九叔旁边的大老二和谢莫及抱拳说道：“不知两位爷怎么称呼。”

    “李长风。”

    “谢莫及。”

    “原来是李哥和谢哥，久仰，久仰。”

    大老二和谢莫及见猪油仔称九叔为爷，叫他们两个却是哥，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为什么我们两个只能当哥呢？”

    九叔也好奇地在一旁仔细聆听是何种原因。

    猪油仔笑了笑说道：“第一次见凤九爷，我就称他“爷”，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谢莫及和大老二同时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是因为我觉得他能成爷，而且他也拿出东西来证明他是爷，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九哥有这份气质吗？”

    “不，是他有这份本事，也许一个人没什么钱，但是他在所属的行业，绝对是顶尖的存在，本事在身而具备极度自信的特质。”

    “如同千门中人行走江湖，便是要称爷。”

    仔细想想也有许多年没看到千门的“真爷”入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