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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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心悦诚服

    “嗯?“正一筹莫展的队长,当即心中一喜。听着方敏的宽心话,安排住宿上,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队里的保管室。这在咱红光公社(乃至全县社队)很多生产队安置知识青年住宿时,既不是开头,更不是结尾。再说咱队的保管室,较之其他队要优越得多。很多队的保管室都建在山坡上,远离住宅,孤零零的像一座冷庙,使人生畏,夜晚还要轮流派人守护。而我们的保管室离队里大部分社员的住房,虽高点,也就坎上坎下,摇相呼应,当然不孤单。当他的目光落到苏小丹身上时,又犹豫了:这当领导的也真是,不安排也就不安排?一安排就是男女混合!如若安排同性别两名该多好办。同性别两人住一块,既做伴又互相关照,更不胆怯,省去了队里的诸多烦恼。而眼下却是一男一女,方敏自然可以安排暂时住保管室。那苏小丹呢?想着确实叫他一阵为难而伤脑筋,但想到公社领导的决定时,他服了:再难也要抻过去!此时,队里几十户人的住宅都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是没有空余闲置房可供安置苏小丹的住处,不禁使他心事重重地皱紧了眉头。

    正在他一愁莫展的时候,一旁正闲聊着的王二嫂和李大婶的欢声笑语,到惊醒了自己。他心中悠地一闪:唉!李大婶家......?她家不是有空余房间么?四口之家,大儿在部队服役,二儿还在区里念书住校。眼下家里就她和幺女母女俩,而且幺女正念初中。若是安置小丹去她家暂时做伴,想来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样既省去了队里诸多麻烦,又节约了资金,还安全。对!有门!想到此他一阵欣喜若狂,心里重重地跳了两下。突然一个念头闪来,是不是自己异想天开,想得太天真?还没征求人家的意见,求得李大婶的同意呢!会不会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又一想:应该没有问题!

    这个李大婶的为人全湾有目共睹,都对她肃然起敬!尽管丈夫去世得早,留下两男一女,孤儿寡母一大帮,却活得很有尊严,从不丢人现眼,抓拉骗吃。特别是在教育子女方面,硬是赛过大男人。不信你看她的几个子女?大儿在部队当兵服役,二儿正读高中,小女儿也念到了初中,都表现极好。要不大家怎么都夸她教子有方呢!并且她还乐于助人。平时邻里哪家有个红白喜事需要跑跳帮忙,她知道后会主动前往,从不推辞。对队里的一切规章制度,自觉遵守,更不违规。还规劝违规人员,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遵守规则,和睦相处,对大家都有好处,和则生财吗!相信她在安置苏小丹的住宿上,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并支持,解自己眼下燃眉之急,协住队里工作的。

    “李大婶!李大婶!“想到此陆队长朝着旁边的人堆吼开了。

    “李大婶!叫您呢!“还是王二嫂耳朵灵,当李大婶还愣住望着队长不知所措时,王二嫂拍着李大婶肩膀,手指着队长说道。

    “唉!来了来了!“王二嫂一提醒,见队长正招手,李大婶忙不迭的踢脚绊手来到了队长跟前,急忙笑着问道:“队长侄侄!传我有啥好事?“

    “大婶呢!喜事来啦!“陆队长见李大婶如此兴奋来到跟前,也慎重其事的站起身。因为是本族,自然应该尊重辈份。特别是农村,宗族思想特别浓,不然会遭人家唾弃:有人养无人教的!加之自己是晚辈,又是队长,理应尊重为本!维护族规,防止人家笑话:为干忘族!这万万使不得。想到此他正了正神,恭维之中带着嬉言,手指苏小丹正儿八经对她说道:“恭喜大婶家添人进口!这小丹妹妹就托给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这李大婶也是喜乐之人,听不得奉承话,当即笑弯了腰。听到说添人进口的大好事,她能不高兴么?特别想到儿大当娶的情份上,简直心里如灌了蜜,看把她美的!好久才回过神来。笑毕她看着旁边的苏小丹,收住笑不仅心一沉:哎!凤凰挤鸡窝成吗?这城里女子来咱家合适吗?她心里也沒准,于是谦虚地问道:“队长侄侄!是取乐?还是当真!取乐可以,当真可万万使不得!“

    “哎呀!大婶,当侄的敢拿您耍笑取乐?那不枉为族人,乱了族规!“队长见李大婶对自己的话持怀疑态度的时候,忙正而八经说道。

    “嗯!我相信!“李大婶收住笑,从新审视打量一番队长,表露出难为情和忧兴忡忡的神色。她心里也在想,要是真像平时里大家伙说趣话的那样也无所谓,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吗?理应相待。而眼下是下乡接受再教育锻炼的知识青年,根本牛头不对马面,不是一家子。再说这城里娃与乡下佬,莫说食宿生活,脾气和习性,天生就是有区别的。如若自己松口,给队里解围让她住到自己家,万一脾气差异而怠慢了她?闹得不欢而散,场面难以收拾,那岂不是骑虎难下么?虽然自己队里还没有接纳过知识青年,但不吃油,听到过榨响!赶场过街常听人们大谈阔论城里下乡的知识青年暴戾,个别女青年也有这种现象:懒惰、暴躁、恁性。若是那样的话,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岂不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还不如现在拒之门外的好。想着这些她言不由衷地摆了摆头,说道:“队长!咱家不合适,你再重新安排吧!““话不能这么说!“队长经过深思熟虑认定的好去处,岂容李大婶回绝?他忍着性子扯过凳子坐到了李大婶跟前,生怕她不答应。再说她这样与人为善的家庭都不答应,找谁呀?那不“凉起“她么!接着队长苦口婆心的细声劝道。说大婶您本来就是人心向善,乐于好施之人,积德在你后代。看你的后代一个二个多听话,邻里哪个不羡慕,夸奖!再说你历来对队里的事,都比较支持,现在队里突然添了两名知识青年,这穷队薄舍的,你老清楚,要安排好他俩,还有不少棘手事。当然那男青年,队里的保管室是目前天然的去处。这女娃苏小丹呢?总不能撵人家走,跟上级对着干吧?还说你应该打消顾虑,早先公社的下乡知识青年中,是有个别不遵纪守法调皮捣蛋的。后经过批评教育,不是都转变改正了吗?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培养一代新型农民,建设新农村的当务之急!

    “嗯!“队长一席话,听得李大婶慢慢抬起头,从新审视着他。想到眼下队里的处境,及队长的为难处,李大婶理解,脸上渐渐凝重起来,心里由衷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我马上回家与幺女商量一下!“见李大婶已动心,两位知识青年望着她暗暗一乐。苏小丹更是笑融融地望着她,饱含乞求和希望。李大婶起身的时候,苏小丹一下蹦起,拉住她的右手臂,保证似的说道:“李大婶放心,我一定听从你的教诲,好好接受您的再教育!听您指教。“

    “嗯!“李大婶一阵忧兴忡忡,转身仍笑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