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方敏是四天以后回到生产队的。在家的两天时间里，父母听取了俩女儿摆谈儿子这段时间，在农村的劳动态度和感受，心中还是满意的。对儿子适应农村环境，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所焕发出来的劳动热忱表示赞赏。特别是在热爱梨树果业，潜心钻研，对发展农村经济，使社员群众走出贫困过上好日子出力献技，乡村人更是求之不得而深受喜爱。说到丁淑一与他俩的事，这是单方面的。方敏的置之不理，全家人自然体量他，身在农村，自觉卑微，沒有高攀的理由。也就顺其自然而以观往后，这事上，他们相信姻缘而更加注重好事多磨。对方敏的“不仁不义“，自然不去记较，反而认为他坚持晚婚，以生产为重，农村为家，为建设新农村出力流汗，献计献策，其精神可佳！更值得提倡。在则方敏在家呆的时间也不长，至不与他记较而由着他。

    第二天晚饭间，方静无意中说到，这几天小申特别忙，被车队抽调到市上农业局，支援农业生产突击运肥料，送货到区乡。在农村突击水稻玉米苗追肥，刻不容缓，大有误了一年春，十年理不抻的感觉。各级领导，特别是主管农业的领导，更是为农业增产，及时追肥而寝食难安。这期间，等车(化肥)，抢车(化肥)，这种现象时有发生，而各级领导更是头痛，而留神洼意观注着。只要稍为发现苗头，领导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那里。为解决群众疾苦而化解隔阂，疏通道路，急群众所急，奔走在第一线。方静会声会色的一番摆谈，好似演说，倾吐着社员群众的疾苦。实为眼下农村社员的艰辛付出，及面临的困难感叹。更为望之莫及，无力解决而痛心疾首。爸爸忙于厂里事务，自然很少按时回家。妈妈，姐姐，听后至是含而不露，知道方静是热恋时期，申胖儿在她心中的好感彰溢得彩，而为他出口的褒扬渲染罢了。这真是：说管说，听管听！自不计较其中的水分。

    方敏心中一震！确实是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他刚踏进城里，对乡村乃至供销社，抢化肥导致车辆受阻，群殴，出手事件，感受至深，仿佛还在眼前。在二姐的阔谈中，他无心听取更多而陷入了深思，但听到化肥二字时，却特别敏感。心中不由得惊了一下：那可是眼下乡村的当务之急呀！若能弄点？解解本队的燃眉之急！此时他一阵突发奇想。晚饭后，大姐随妈妈收碗去了厨房，二姐擦着。桌子，虽然是家务，自然是分工明确而各司其职。当然方敏来自农村乡下，也就另当别类，上桌端碗拿筷子，放筷子抹嘴走人。

    随后，他对二姐方静的话细想了一番，趁妈妈，大姐在厨房洗漱的空档，叫住了她问道：“我说二姐，申胖儿？不！......申师傅！“

    彼此的亲姐弟，一起长大。方敏下乡也就不足两月，此时在他心里，想着二姐与申胖儿的那层关系，方敏是既生孰又腼腆，开口竟语无轮次般乱了方寸。方静道是看在眼里，听得明白，从弟弟的开言吐词中，妨于自己与申胖儿的关系发展，他有话未出口？不好意思提及，又不得不提及的纠结心里，她体会到了。方静红着脸开口说道：“弟弟！就喊他申哥得了，莫把他称大了，有事你就跟我说得了！“

    听了二姐的开导，方敏愣了一下，细细想来她说得不错。寻马需到系马桩，方才得本质。他红着脸小声问道：“申哥他真在运化肥？“

    方静心中一喜，笑了。不想慎了这么一会，弟弟竟如此纠结问话。心想：开货车的驾驶员，除了拉货还是拉货！出于本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于是不假思索笑着说道：“他不运化肥干什么？各行各业都在支援农业生产！“停了一会，又接着说道：“现阶段是抽调到市农业局，支援兄弟县农业生产，突击运化肥。小申还说车辆太少，运输紧张，领导动员他们加班加点跑呢！“

    真是不入厨行，不知油盐柴米价！说到化肥，方敏心中顿时荡起了涟漪。眼前的农村，哪个生产队不需要化肥？化肥是增收的根本，收多收少在于肥！稻田里的禾苗和地里的玉米，眼前需要化肥，不亚于饥渴中的人们，盼望着解渴的水那般迫切。他的眼前，顿时浮现起队长陆德高，望着田里黄燋燋的秧苗，盼望化肥那个焦虑劲：额头都皱起了包！不禁心里骚动，打起了小算盘。他心中突然一阵涌动，口出：哎！能不能托关系，找点门路，帮队里搞点化肥？当然是尿素(CON2H4)而不是碳酸氢铵(NH4HCO3)。尿素是一种高速效肥料，时间短而肥效快，追肥除此无二。自然深受乡村欢迎而又供应紧张，稀缺，乡村庄稼人视为宝，而偏偏又供不应求，实为干贵！如能弄出一些？在社员群众眼里，当是奇迹。队里更认为自己神奇而刮目相看，实为利队利己的一大幸事。可自己无能为力？求未来的二姐夫，听二姐那口气，那可是坛子里捉王八，手到擒拿。想到此不竟心潮激涌，暗暗高兴了一阵。高兴过后，又皱起了眉头，心想：是不是南柯一梦而空想？但他心中底气十足：自己和二姐是亲姐弟！自己还是俩姐唯一的弟弟。说话那可信度自然在上！他十分自信。这情分上，申胖儿肯定听从二姐的“指示“！思索了一番，才暗暗打定主意，管它成与否？试试看！再说时下托关系，找门路，弄点紧俏商品，既不是首创，亦不是滞后！何苦还沾亲带戚。方敏心中在想：牛皮三寸三，各找各的眼眼钻！难得申胖儿还是手握方向盘的驾驶员！很有：常在河边走，湿脚很正常的，及围着锅边转，自然不受饥的感觉。

    哪知方敏话一出口，二姐却是满口应答。不但不反对，还高兴至极，拱手应承。她所思的是：小动作带来大收获！能不惊动厂里，靠托人情，走关系，搞点紧俏物资，缓解需求而获得弟弟落户地的满意。逢升学、招工之机，从而使方敏人脉逢源而早日进厂，回到“全家工人“的大家庭，也是全家人的心愿。更为父母减压，还是小申的“本行“而小菜一碟，何乐而不为呢？！想到此方静一阵窃喜。在当今仍流行，第一要有权，第二要有钱，第三要拿听诊器，第四要握方向盘的时期，托点关系，找点门路，那是易事。再说人们时常爱调侃，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时有在家还得看屋里女人的脸色矣！当然热恋期的方静信誓旦旦，更是胸有成竹而志在必得。

    当晚，申胖儿出车回来听说此事后，眉头都没皱一下，拍着胸脯说道：“沒问题！包在咱身上！“申胖儿还笑呵呵的握住方静的手，讨好地对方静说道：“亲爱的！您放心，尽管开口。这年头，沒有我申胖儿办不到的事。不就是化肥吗！车轮一转，啥事好办！“托点关系，找部门经理批张条子弄点紧俏商品，对于手握方向盘的驾驶员来说，那硬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何况还是能说会道的申胖儿，也硬是车轮一转，什么事都能办。这点事情上，申胖儿没有辜负心上人的委托，而更得方静的欢心。第二天晚上，申胖儿果然捎回了尿素，他还讨好地拉着方静的手，故意让她数了一遍，刚好10包。

    当天晚上，申胖儿接授方静旨意，又马不停蹄张罗。更多还是献殷勤，巴结讨好未来的小舅子。乡村有句俗语：帮忙帮到头，杀猪杀断喉！申胖儿得知周师傅近两天，正在跑长途而又要经过方敏他们所在区上时，特意将方敏拜托给了他。为此方敏和尿素，昼夜上了周师傅的顺风车。第三天中午，车到了他们区上，此时正值当场(赶集)天。当从周师傅车上卸下尿素后，车驶出很远，围着尿素的乡亲们，个个都看得双眼发直，更是赞不绝口：及时雨呀！好肥料呀！这是什么关系呀！三生不敌一熟呀！关系肯定不一般呀！等等！等等，说词不一。更多是眼馋、羡慕。队长陆德高更是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当他领着背肥料的社员，走了很远，仍能听到后面的议论赞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