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零柒试着挥出一剑，即使他已经尽量在同时尝试调动权量了，也只是在空气之中激起了一个小静电。

    果然，不行吗？

    星铃看在眼里，她想的，却和零柒不尽相同。

    虽然零柒放电的效率有够低，但却没比他凭空放电的效率低多少……果然，我让零柒尝试施术单元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的核心太过活跃，权量不集中，散失率比一般人还高，让他先集中权量再使用权术，能多少补偿一下这方面的缺陷。

    “喂，停下来干什么，继续啊。”

    “诶？啊，哦。”

    但是，就这样训练了两天，零柒虽然有在持续进步，但进步的速度还是太慢。

    最大的问题还在于，零柒不清楚施术单元“辅助进行思维具象化”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唉。”星铃看着气喘吁吁的零柒，不禁叹气，“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作为施术单元？”

    “呃，我最近在学端木家的家传剑术，就想着既然剑术和权量都要练，不如把它们放到一起去练习……”

    “也不愧是你，能想到这么离谱的训练方法……”星铃扶额，“之前的急停训练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咯。”

    “但这样下去，你是没办法在一周之内达到你的目标的。”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算了，这样吧。你的想法是在挥剑的同时施展权术？虽然方法有出入，但这和林光华的招式有些类似。我去联系她，看看能不能让她和你对练吧。”

    “啊？”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情况。

    虽然和光华姐对练我是答应了的，但要是她不留手的话……我打出全力的光华姐，真的假的？

    我们的武器在练习中会被施加保护，我倒是不用担心光华姐的刀会伤到我，问题在于她的权术，那伴随着劈砍同时袭来的光。其实比起刀本身，那光更加危险，我亲眼见到过那种光芒横断一棵树的场景。

    说真的，她一刀就够把我劈成两半了吧？

    零柒看了看手中的剑，平常被藏在伞骨中的剑，长而细，和宋枫遥用的细剑如出一辙。而林光华手中的刀可是标准的唐刀，虽算不上重型武器，它的劈砍也不会太轻。

    显然，零柒没办法和光华硬碰硬。

    但出于自己的身体原因，自己没办法再使用更重的武器了。

    不知为何，零柒从小开始就体弱多病，即使经过医师的调理，零柒也只是恢复到了“比较弱小的普通人”的程度。他也从未将自己真实的体重——47.7kg主动告知过任何其他人。医院的体检他是绕不过去的，所以他也从未在星铃那里做过体检，星铃问起过他这舍近求远的白痴行为是为什么，零柒只是看人下菜碟地告诉她：不想给她增加工作量。

    零柒清楚，只有自己真正做到用手中的剑用出有效的权术，才能使自己在光华刚烈地强攻之下寻得一线喘息的机会。

    “呼……可以了，光华姐。”

    “收到。”

    零柒犹豫了一下，将那伞面的盾牌放在了武器架上，只拎起细剑，走上了沙场。

    既然要拼，就先断了自己的后路，防止我爱打退堂鼓的毛病又犯了吧。不好意思了，端木零柒，我不喜欢逼自己逼得太狠，但这次，我是真没得选了。

    零柒平心静气，摆好架势，眼睛死死盯着光华，想要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寻出一些她刀势的蛛丝马迹。可林光华一直只是站在原地，右手搭在刀鞘之上，就连她的呼吸，都激不起一丝涟漪。

    终于在对峙了15.00秒后，林光华有了动作。

    “小心。”

    在这话语传到零柒耳中的同时，她已经拔出了刀。

    紧接着，便是一道刺目的光芒。

    我记得这一式，【过尘】，这招很快，我必须立刻反应！仅靠视觉和听觉的神经传导甚至可能无法反应，我必须靠权量的第六感来做出回击。

    不要思考，不要思考，不要思考！一感受到刀锋，就立刻闪开！

    零柒的权量散布出去，当它们碰撞并捕捉到那光芒的轮廓之时，那光的边缘便已经抵到了零柒衬衫的衣领。

    零柒立刻闪身后撤，也只是勉强站稳了脚跟，脸上传来一阵烧灼感，零柒探手一摸，触及到了渗出的淡黄色血浆。

    只是短暂的接触，光华姐的光就已经能够烧伤我的皮肤，不敢想象要是直接吃了一记狠的会发生什么。

    “你，没事吧？”

    “我——”

    零柒刚想回应自己没事，却没想到星铃先开了口。

    “不用管他，你全力上就行，说了，我看着，他死不了。”

    听了这话，林光华看向零柒，她的眼神在向零柒求证。

    零柒顿感一丝尴尬，只能匆匆点了点头。

    “那就……接招。”

    接踵而至的，又是一刀。

    仅仅几轮下来，零柒便已经是伤痕累累，他的左手已经不能自由活动，仅靠握剑的右手，不能再做出除攻击和接招以外的任何动作。他右腿的肌腱被烧灼受损，行动也不再灵活。

    若是林光华再次发起突进，零柒将躲无可躲。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星铃，见零柒如此惨状，心中有些波澜，但这不合时宜的怜悯被她的理智死死压制。

    放下你对他——对端木零柒的温柔，星铃，你有想要求证的事情。

    星铃对自己说道。

    没错，我必须搞清楚，我爱上的这个“轮廓”，究竟是不是真实的“端木零柒”。

    说到底，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感觉的？最一开始的“研究”中？第一次一起出外勤任务时，我为他做的人工呼吸？在环境空异之中，我拼命把他带回生的世界时？见到他拼上自己的全部去拯救冷霖的时候？还是见证他以自己为赌注去探寻他妹妹遇害的真相时？

    我喜欢的，究竟……是他的哪一点？

    星铃，你再清楚不过了。你是一个擅长把握全局，审视自己的人，你不会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是啊，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喜欢的，是他仿佛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无私，是他时刻游刃有余的从容和优雅，是他认定一件事情就要做到完美的坚持，是他仿佛漠视万物的无机的目光，是他记得身边人每一个小细节的温和……

    没错，我喜欢的，是他能做到我无法做到的事情的……那一份强大。

    可，这真的是真实的他吗？这真的是真实的你吗，端木零柒？

    最近，我看到了太多他没有展示给我的另一面：面对林影叶时的幽默，与海棠在一起时的腹黑，还有对冷霖和她妹妹的——不负责任。

    我要你——林光华，我要你把端木零柒逼到极限，好让我看到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