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拜天地
“夫妻对拜!”
刺耳的破骡子声将沈婉秋惊醒了。
来不及她思索,就有只大手按着她的头弯腰下去。
这时,沈婉秋才注意到自己盖着一个白色的盖头。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只骡子,骡头人身驴蹄。
身前则站着一个看不清眉眼的男人,只是能看到身形有些胖。
那破骡子声又喊了起来。
“二拜高堂!”
大手又将她按了下去,只不过这次对着的是前方。
低着头,沈婉秋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一身白衣服。
抬头的瞬间,从一瞬而过的缝隙中,她看到高堂上坐着的居然是,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还有一个笑眯眯的和尚。
沈婉秋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完全不受控制。
那大手让她朝哪个方向,她就朝哪。
让她弯腰,她就得弯腰。
唯有意识是清醒的,就像是鬼压床一样。
“三拜先祖”
转身的时候,沈婉秋看到四周都是白色的装饰,一排排的白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囍字。
她身前则站着六个古怪的人。
左边是羊猪牛,右边是鸡鸭鱼。
全是畜头人身,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高台,正位于小院的中间。
待她起身,那骡人又出声大喊道:“四拜天地!”
台下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望去看不头。
最前面的几人正是刚死去的,李天宝、马凯、王淼淼三人。
沈婉秋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死去的人正在台下对着她笑着,嘴角扯烂都还在笑着。
沈婉秋知道,这是冥婚的仪式,一旦最后一拜扣下去,她就完了。
大手再次按了上来。
而这时沈婉秋终于夺回来身体的控制权,她咬牙抵抗着,手指甲插进掌心,身体传来的痛苦让她努力反抗着。
“夫人为何不拜天地?”
沈婉秋身旁的人出声问道。
这声音似男似女,互老互幼。
身后高堂上坐着的二人也出声催促道:“婉秋,别耍性子,这可是你的结婚大事。”
沈婉秋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哪怕是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只见身旁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衣,胸前挂着白花,他没有头发,脸上只有一双血淋淋的眼睛,身体却有些胖,四肢却又格外的修长。
沈婉秋明白了!
眼睛是李天宝的,身子是马凯的,四肢却是王淼淼的。
三个人不同的地方组成了一个人。
“夫人,拜天地吧!”男人继续说道。
沈婉秋身后的大手再次用力,她的身子又弯下去一点。
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腰间的大公鸡却突兀的炸开来,替她挡了这一劫!
……
突然,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呦,人还不少啊!老大,这边还结婚呢,这幻觉弄得挺逼真的!”贾路飞壮的像头牛,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门给撞塌了,连带着右边一排高挂的白灯笼都掉了下来。
“老大,是不是你内心想结婚,所以才有这样的幻觉出现啊?”贾路飞挠了挠头,用脚踢飞了滚到旁边的白灯笼,装作不是自己的弄掉的。
王兆州也有些无语,你能不能别踢那个灯笼了。
“麻溜的,把这些杂鱼都搞死!”
“老大,你不去抽几个脊椎骨玩玩?这么多人,我得杀到啥时候。”
王兆州深吸一口气,双眼变得血红,而贾路飞早已经跑到另一边去了,他怕王兆州万一不尽兴,把他的脊椎骨也给抽了。
台上的白衣男人看着婚礼被打乱,愤怒的挥手大喊道:“给我杀了他们!”
这时王兆州才注意到台上还有个活人。
诡异的手离开后,沈婉秋终于能动了,她一把摘下盖头对着王兆州喊道:“王医生,快跑!”
台下的众人突然变成了一棵棵大树,齐齐的朝着王兆州和贾路飞攻击。
两人都不躲不避,一个不死不灭,一个钢筋铁骨,谁躲?
王兆州迎着人头冲了上去,浑身的伤痕很快就恢复原样。
快步上前只一拳上去,一棵树就从根部爆开,片刻的功夫他身边就成了正空地带。
树皮散落一地。
贾路飞和他是同样的路子,只是威力不如王兆州大,他的能力更多的是防御,单对单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一招怀中抱妹杀无人能挡,可这种群战就不是他的强项。
“给我围杀他们!”白衣光头再次指挥起来。
无数棵树开始快速行动,也不随意攻击,而是围着王兆州二人转了起来。
王兆州打爆一棵树,就会有另一棵补上缺口。
片刻之间僵持不下。
“夫人,我们先走!”
白衣光头拉起沈婉秋的手就要离开。
“我不!放开我!”
沈婉秋抗拒的往后缩着身子,死也不跟对方走。
而那光头神情冷峻,带着怒气的呵斥着,“不要逼我!”
话虽然这么说,可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几个呼吸后,光头猛的举起手正想动手却又放了下来,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带走她!”
羊猪牛,鸡鸭鱼几个家伙点了点头,几人举起沈婉秋就要跑路。
王兆州当然注意到了,不过这个性格的他并不想管那个女人,可挨不住脑海里一直有人逼逼赖赖。
“胖子!把老子甩出去!”
这些树拿他们二人没办法,只困不杀,以数量围困王兆州二人。
贾路飞当然知道老大是什么意思,他瞬间抓住王兆州的腿,转了两圈半后将其甩飞到了高台上。
“死光头,我看你有取死之道!”
王兆州双眼通红,血液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流淌。
随后,他将十指伸到嘴里直接咬断,嘴边带着笑,十个指头在血液的冲击下如同子弹般射向几人。
“血指十弹!”
十指快准狠打在羊猪牛鸡鸭鱼身上。
瞬间六个畜生呆滞住了,被举着的沈婉秋直愣愣的掉在地上,痛的的她倒吸口冷气,随后晕了过去。
两秒半后,六个畜生浑身是血洞,身体也流着血倒了下去。
王兆州二级病变后,就研究出了通过不死不灭带来的快速再生效果,让自己全身上下都成为攻击的武器。
刚才还在主持冥婚的骡人眼看大事不妙早已经不知道去向。
白衣光头惊讶的看了王兆州一眼,随后大声笑了起来,他嘲讽的说道:“断我佛骡成人之礼,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佛骡血淋淋的双眼大睁,然后对着王兆州喊道:“无明!”
瞬间王兆州成了一个瞎子,眼前一切都成了一片漆黑。
王兆州并不惊慌,小时候他被做过的实验中,也有这样的。
即将眼睛蒙起来,用听力感知对方的位置并躲避攻击。
在一次次的生死中,王兆州早已经学会如何用耳朵判断距离和位置。
“左边!”
王兆州后撤一步,然后出腿踢了过去。
“啊!”
果然对方被他这一脚踢中了。
这一脚可不好受,王兆州的能力会不断地强化他的肉体,也就是说,王兆州每一击下去都是致命的。
可瞬间,对方居然再次扑了上来。
王兆州心中疑惑可还是还击回去。
但是这两下踢中的好像不是人体,如同钢铁般的触感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贾路飞。
“胖子?”王兆州大声问道。
可是没人应答。
转瞬之间,又有攻击从右边袭来,王兆州先后撤一小步,然后等对方快要近身的时候,直接用铁山靠贴了上去。
这次完完全全的打在对方胸口处。
是打在人体的感觉,这次肯定不是贾路飞。
佛骡口吐鲜血倒退几步,他恶狠狠的盯着王兆州,并以为用那个胖子佯攻两次,这家伙一定会上当,从而畏手畏脚的。
可不曾想,王兆州居然完全不吃幌。
贾路飞本就钢筋铁骨,在孤儿院的时候又被做了改造手术,导致他全身的骨头都是某种神秘的合金。
哪怕王兆州完全失控,想杀死贾路飞都费劲的很。
“胖子,你没死吧?”
“咳咳,没事,就是眼睛瞎了看不见,被这些树甩来甩去的。”
佛骡眼看失明都不行,于是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肚子,双手合十大呵一声:“贪!”
佛骡话音刚落,王兆州只觉得自己肚子痛的要死。
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翻涌中顶上喉咙。
“呕!”
王兆州瞬间吐了,哪怕看不见,他也感觉到是胃酸,多的要命的胃酸。
而那白衣光头冷哼一声,双手交叉盘腿原地打坐,随后口中吐出一个字。
“嗔!”
嗔字刚落,仿佛烈焰地狱现世一般。
王兆州被笼罩其中,瞬间全身着火,熊熊烈焰不沾染任何地方,只在灼烧着他一人。
烈火烧骨灼心,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王兆州。
他怒喝一声,直接朝着佛骡的位置冲去。
用出全身的一击却落了个空!
“该死!该死!该死!”王兆州愤怒的吼叫着。
佛骡却开心的笑道:“逆境生嗔恨。原来你也只是一头野兽罢了。”
“闭嘴!闭嘴!闭嘴!”
王兆州只感觉自己浑身要被撕裂一般,胃在不断地融化然后恢复,身体和灵魂则被烈火不断地的舔舐殆尽。
想死不能,想活不得。
“放弃吧,你打不到我的!”佛骡叹息着念出了最后一个字。
“痴!”
王兆州瞬间感觉不到白衣光头的位置,而每个地方好像都有他。
“左边!不!右边!不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佛骡也不出手,只是淡淡的坐在原地看着王兆州发疯。
贪嗔痴念虽然只得三法,但他确定够用了。
等玩死王兆州二人后,再重开冥婚,沈婉秋的念一成,他便能够真正的得人身修正果。
真当佛骡洋洋得意的时候,高堂上的兹眉善目的老和尚笑眯眯的对王兆州说道:“王施主,你怀中那颗佛珠可破此障碍。”
“你!”佛骡愤怒的瞪着老和尚却不敢动手。
王兆州已经快要疯魔,他急忙退出失控状态,重新控制了身体,弑杀的自己面对这种情况已经无能为力了。
听到老和尚的话,王兆州也顾不得真假。
急忙从怀里掏出了那颗佛珠。
这佛珠王兆州和贾路飞也研究过,却不知道有什么用。
贾路飞还说吃了试试不就知道了,还好王兆州拦了下来。
佛珠在黑暗中发出刺目的金光,瞬间的功夫,王兆州就恢复了视力,胃酸、烈火也都消失了。
刚才还找不到这佛骡在哪,未曾想这家伙就端坐在王兆州身前几步的位置。
贪嗔痴消失后,佛珠便黯淡了下去,一用力更是碎成齑粉。
“佛骡是吧?你想怎么死?”
王兆州冷着说道,他也准备让佛骡感受了一把胃酸烧心,烈火焚魂的感觉。
血指疯狂的穿刺着佛骡的身体。
而台下胖子终于解决了那群诡树,他悄悄摸到光头身后,大喊一声:“死亡断头台!”
双臂交叉死死的嘞住光头脖颈。
不一会佛骡被憋得面色发紫。
可佛骡却笑了起来,他讥讽着王兆州二人,“你们觉得这样就能杀了我?”
正当佛骡说话之际,门外一群人已经包围了小院。
“邪祟!吃道爷一剑!”
邋遢道人口吐舌尖血于桃木剑上,单手一挥,桃木剑飞射而出,没成想却射偏了,桃木剑扎进了台上。
“小居士,快拔剑!”
佛骡不敢相信的看向来人,“茅山道士?”他惊呼一声就想跑路,他本体是个骡子,听佛法多了,又被秘境影响这才成了精。
王兆州急忙拔出桃木剑,全力刺向佛骡,剑身穿过佛骡胸口。
佛骡的身体居然直接散开了,头、身子、四肢瞬间分开。
众人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佛骡必死了。
但片刻后,散开的躯体居然开始融合,只是整个人像牲畜一样四肢着地,瞬间跑出几米远。
王兆州一看桃木剑,原来剑身上的舌尖血早已经消失,顾不得多想,他大力咬在舌头上,差点把舌头咬断,一大口血喷洒在桃木剑上。
追是追不上了!
王兆州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桃木剑掷了出去。
空中划过一道血痕,桃木剑精准的扎在佛骡后背上,力气之大,居然直接将佛骡钉在地上。
“怎么…可能?”
佛骡哀嚎一声,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王兆州刚松一口气,高堂上坐着的老和尚却叹息一声开口道:
“施主造的杀孽可比老衲重多了,秃驴总说我以后要去无间地狱,那你这样的呢?”
“三礼已成,却未拜天地,天意啊!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想要就随我来吧!”
老和尚自言自语完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时,一道道贡香插在地面,一路指向山上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