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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诊疗室内

    在看见U盘里那破译出来的文字后,雍龙生平第一次想把手里的东西砸了,不过良好的教养抑制住了他的冲动,他慢慢走出办公室,从他的正面看过去,赫然能看见屏幕上的几个大字:“雍先生,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他想他知道是谁绑架他并且把他送到卡瓦莫那了。

    但卡瓦莫说是他的大学教授,想着雍龙又转身冲进办公室,“快,查一下卡瓦莫的大学教授都有谁。”

    但结果出来后依旧令人大失所望,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和电话亭里的人对的上,那些人的年龄到现在至少都得六十岁甚至七十岁了,而要做到把他打晕还能送到卡瓦莫的公寓楼那里至少得是二十多岁正值壮年的年轻人。

    “去调昨晚恩菲斯大酒店的路边监控。”

    雍龙一激灵差点忘了还有这里的监控,但结果依旧大失所望,打晕雍龙的人戴着黑色的面具,并且穿得一身漆黑还戴着个宽檐帽,加上夜色浓重,很难看出来有什么特征。

    雍龙知道自己这是被对方当猴耍了,他咬着牙,虽然脸色还带着得体的表情,但眼神阴沉沉的分外吓人。

    “所以你就这样回答他了?”

    “对。”

    谈一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抱着肩膀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有功夫挖苦卡瓦莫:“我要把这段记进我的书里,这太好笑了,以后没有乐子的时光我都要拿出来回味。”

    “墨菲来了以后他就走了。”

    笑够了,谈一擦擦笑出来的眼泪,认真道:“正常人这个时候都会先安慰对方,解释一下,再承认错误。”

    “那是无用的。”

    “提供了情绪价值那就是有用的,你知道什么是情绪价值吗?不要把教科书里的东西再背一遍给我,我要的是你自己的理解。”

    “那是无用的。”

    “这样,我的执照已经过期了,所以我建议你去找别人替你做心理疏导。”说着谈一还给卡瓦莫塞了张名片,那名片是加缪的,“这位水平和我不相上下,相信可以轻易解决你们的问题,我劝你最好带着你弟弟一起去,也许你现在去找他还能看见他红彤彤的眼圈和未干的泪珠。”

    谈一靠在自家沙发上,端起那杯白开水小抿一口,“给你的材料看完了吗?”

    “看完了。”卡瓦莫端起那杯莲子茶喝了一口,霎时间那种苦涩的味道直冲脑门,然而卡瓦莫还能面不改色的咽下去,实乃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也。

    “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

    “你现在就去名片上的地址,记得打电话预约,我不想再和你聊这些东西了。”

    “好。”卡瓦莫把杯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面上只是眉头微皱,然后站起身拿起外套走了。

    丹塞西等卡瓦莫走后才从厨房里出来,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又跑进厨房。

    “你认识他?”

    “有人雇我去杀他,但是我差点被他杀了。”

    谈一露出他标志的皮笑肉不笑,似是对丹塞西的不自量力感到可笑。

    “那么闲?去帮缪尔缪斯搭花园。”谈一对丹塞西吩咐道,他则走进书房拿出一把长度约有一米七的长刀离开这栋别墅,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哇……哇哦,好酷的刀。”

    “你们好?”

    加缪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尤其是卡瓦莫,几乎堵住了整个门,雍龙在他身后只露出了一点向上翘的白发。

    “你要下班了吗?”

    “啊,没有,我是弹性工作时间。”加缪又往回走回到诊疗室内,在沙发一边坐下,“请坐。”

    “什么是一般人认为的情绪价值。”

    加缪靠在沙发上,眼神在卡瓦莫和雍龙之间来回一瞬,“也许你想知道怎么让你的弟弟可以明白你的心思?”

    “也许。”卡瓦莫同样的靠在沙发上,直视着加缪,他过去的三十多年的生命里并没有能用到这样东西的地方,在黑色地带,拳头够硬,人够狠才是硬道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加缪对雍龙问道。

    雍龙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他撑着脸,语气闷闷的:“我在午睡的时候被他拉过来,我以为是什么增加兄弟感情的小活动。”

    “兄弟不和吗?”

    “呃,实际上我昨天才知道我还有个亲哥哥,而且我的亲哥哥似乎并不在意我。”

    “你并没有值得我在意的地方。”卡瓦莫实话实说。

    雍龙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换了只手撑着脸,“看吧,所以我没什么好想的,我更想睡觉。”

    加缪都快被这两人气笑了,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加缪又继续道:“或许你应该换一种更加温和的说话方式,于你们现在的情况而言,对你弟弟来说你的情绪价值就是能安慰他幼时颠沛流离的生活。”

    听到颠沛流离四个字,卡瓦莫突然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平常那副冷漠的样子,“说话方式该做哪些改变?”

    “就比如说解释你的真实想法,再稍加修饰,就比如刚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在意他?”

    “他能完整无缺的坐在这里我就不必在意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因为现在他很安全,所以你不会担心,对吗?”

    卡瓦莫思索片刻,又继续道:“我不在意任何人。”

    霎时间,加缪闭上眼,他感觉他的眼泪要流下来了,片刻,他又睁开,“为什么呢?”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在不在意并无多大关系。”

    “回到你的第一个问题上,你的在意就是现在给你弟弟提供的情绪价值。”

    “也就是说我要是说在意他,他会很高兴,是这个意思吗?”

    加缪觉得他面前这位就是个人形ai,他要把这个病例写进论文里。

    “我持保留意见啊。”雍龙虚着眼,面上很平静,但是心跳忽快忽慢的,在卡瓦莫说他不在意他时他的心跳差点就停了,但对接下来的话又隐隐有些期待,他似乎发现自己这位亲哥哥只是不善言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恶劣。

    “也许是这样,你们有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聊聊天过吗?”

    “我们从昨天到现在才见面两个小时。”卡瓦莫依旧靠在沙发上。

    “也许你们可以先回去互相了解一下,这是迈出情感沟通的第一步。”

    送走了这二位问题兄弟,加缪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也许他们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消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