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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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发作

    加缪站在一片空旷的房间内无助地思考着,面前的房间内有着一面占据了一堵墙的落地窗,窗外是繁星点缀的夜空,地上还有一张垫在木架的席梦思,离地不过几厘米高,上面随便铺着黑色的呢绒床单,连枕头都没有。

    整个房间内漆黑而压抑,光源来自于天花板正中央悬浮着的三个大小不一的光球。

    加缪走过去,手在传单上摸了一下,这床单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很干净,他转身准备下楼,但又在黑暗中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诡异的呢喃声,还有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那声音听着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准备行动的动作僵了僵,刚要迈出去的步伐僵硬地转了方向回到房间里,扶着床垫缓缓坐下,然后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不多言语。

    很快他可悲的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

    这里也不像有卫生间的样子。

    他一只胳膊枕着头侧过身,打了个响指,那些光球如气泡一样破裂碎开,消散在空中。

    第二天他早早地起床,回家了一趟,再回商店后已经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棕金色的短发柔软的趴在头皮之上,他一直在店里待到了中午都没看见谈一的身影,想了想许是他做起甩手掌柜来,放飞自我了。

    一直到下午,临近傍晚谈一才缓缓下楼,但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头发凌乱,眼中布满血丝,眼底一片乌青,他头上还缠着绷带,就连往日那常见的皮笑肉不笑也消失不见,他扫视了加缪一眼,径直推开门离开,加缪注意到他指尖的指甲有几片还崩裂了,其他的也已经不翼而飞。

    看着谈一这副样子,加缪心中了然,这看起来是精神病发作而自残导致的结果,他想起谈一那厚厚一沓的病例,思考着是哪种病症的发作。

    在谈一走后不久,门又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有着白色长发的男人,加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也看着加缪。

    危封的表情从轻松愉悦变得严肃,他看不见关于加缪的一切,这很反常。

    对视片刻,加缪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是这的员工。”

    “这不巧了嘛这不是,我也是这的员工,谈一刚刚出去了。”加缪无奈的摆了摆手:“你要找他吗?不过现在去找他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我看见了,但我看不见你的。”

    “这不巧了嘛这不是,我也看不见我的。”加缪朝危封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加缪.希尔维斯特,叫我加缪就好,昨天才入职。”

    危封看着他伸出的手,就连指甲都修剪得恰到好处,干净整洁,确定对方并无恶意后危封也伸出手与他握握手,“我叫危封,负责收债。”

    此时,空气中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弥漫开来,这个氛围一直持续到谈一回来。

    他是在七点左右回来的,提着一袋药,头上和手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人看上去也有了几分精神,但更多的还是萎靡不振。

    他依旧没有和加缪交谈的习惯,加缪想和他说话也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那一眼里充斥着威胁。

    “拿回来的东西放桌上。”谈一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危封明白这是对自己说的,从口袋里拿出三颗五颜六色的晶石放在办公桌上,加缪的视线被那些绚丽多彩的晶石总给他一种违和感,但这股违和感又难以言喻。

    时间推回到昨天晚上,当天晚上睡在楼下的缪尔缪斯和丹塞西只能听见楼上那乒乒乓乓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但碍于外面的黑暗他们并不能出去查探情况。

    谈一跪在一地废墟之中,头抵着墙面,两只按在墙壁上的手鲜血淋漓,那双受伤的手在墙上留下数道可怖的血痕,就连他的头也被他砸在墙上,砸的鲜血淋漓。

    他口中还呢喃着:“我要杀了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再被关起来了……骗子——都是骗子!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你们都该死!都去死…………全都去死……”

    很显然,他的精神分裂症发作了,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狭窄逼仄的实验室内,又看到了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人渣,但那都是一百年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的胆怯还只是一个内敛羞涩的年轻人。

    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他依旧呢喃着,不住的用头敲着墙壁,又像是看见什么拿起从桌上滚落在地的水果刀向前挥去,毫无章法,直到他一刀扎在墙上时,那把水果刀崩断成数片,其中几片直直扎进他的身体里。

    最后晕倒过去也是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倒头就睡。

    直到早上,缪尔缪斯和丹塞西前来查探情况,丹塞西敲了敲房门,并无回应,开门进去,谈一倒在地上,四周一片狼藉,能砸的能摔的都变成了碎片,墙上有着大片血痕,就连谈一身上与身下的地面都有着血迹,已经干了大片,头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成血痂。

    丹塞西大惊,两步前去查探情况,小腹与大腿处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的湿润,“缪尔缪斯,去拿医疗箱。”

    不用丹塞西说,缪尔缪斯已经跑下楼去取来医疗箱。

    丹塞西剪开伤口处的衣物,露出里面已经血肉模糊的皮肉,其中还裹挟着刀片,这让丹塞西大为震惊,现场并无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就像谈一和一个隐形人打了一架一样。

    对于这种事,缪尔缪斯更有发言权,他冷不丁道:“可能是心理疾病还是精神疾病什么的,我对此也不大了解。”

    “那他对自己还怪狠的。”丹塞西正在想办法把刀片取出来,那些已经被刀片磨烂了的肉都得割掉,他在忙活的时候思维殿堂里的谈一们也没闲着,本我一直在敲着胆怯的房间门,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直到暴怒来一脚把门踹开他们才得以进入。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本我喊着胆怯,但无人回应。

    暴怒摸黑进去,摸着摸着又绕回门口,本我深知这是胆怯拒绝他们的进入。

    其他谈一虽说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但相对于胆怯,他们之中年龄最小诞生最晚的人格,精神还是不太稳定,并且拒绝接受治疗,拒绝吃药,他对这些有着深厚的阴影,尤其讨厌吃药。

    眼见暴怒已经在愤怒边缘,本我赶紧拦下他,把他先支去别的地方,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准备给胆怯话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