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请大人出山
仇旻也不是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但这么庄重的场面还真是头一遭的头一遭。
“别别别,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筐,顶多不过一小吏,哪算是什么先生,你们才是先生,你们才是先生。”
虽不谈上什么折煞,但仇旻自知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哪敢在先生面前称先生。
“学生虽是肉眼凡胎,但首见先生,也尤如望见天人,不禁间有感而发,请先生恕罪。”
而常青身前的老者,对常青会做出这种态度自然是有些准备,但真到这时候,反倒有些遭不住。
“常青,退下!”
低声喝骂一声,再次朝着仇旻躬身行礼道:
“请仇先生恕罪,我这学生自有一点灵光不散,首见先生尊驾,却不想他直望见先生神光,冲撞了先生,请先生恕罪。”
说什么情绪难禁,在这般真神面前,说再多也如是借口,更不如直接认罪认罚来的妥当。
“......”
仇旻也当真是无语到了极点,果然,这些先生们,更适合放在心里尊敬,真要跟他们接触,嗯,不过多评价。
“咳咳咳,既如此,却不知崔老先生与常青小哥,寻我欲行何事?”
离谱,我怎么会这么说话,果然不能跟他们接触太深,说话方式都被带偏了。
“呃,那什么,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我们还是进屋去说吧。”
虽然衙内分发的院落不大,但接客所用的厅堂还是有的,进屋后,仇旻见自己不坐他们也不坐,索性不再计较什么,落座再示意。
见到他们再次行礼,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在心里暗叹一句真麻烦,他们这是不把自己当客人,也没把自己当主人,反倒更像后代子孙拜见先代英烈,即谨言又慎行,果真是离谱。
“行了行了,你们总这样,我真跟你们客气不起来,你们找我是干嘛的,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还有,别叫我先生,再叫我可就发飙了。”
仇旻也不怕吓到他们,他虽然不通气机,但仅看他俩的眼神流露出的东西,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这方面,他可是专业的。
自己也想不起来是否见过他们,至少这十几二十年间肯定没有,但能找自己,那就肯定是做足了准备。
虽然仇旻已经这么说了,可崔何毕竟修学了数十之年,哪怕心中再是混沌,也没办法太过表露自己的情绪。
此前是曙光带给了他的勇气,但现在,却是做不到了,正当他还在忐忑的时候,他身旁的常青已经站了起来,撩起长衫下摆,朝着仇旻的位置,径直跪了下去。
“学生常青,请仇大人出山,请仇大人救我黔州千万黎民。”
崔何见此,心思混沌不在,这时候再去计较常青是否过于逾越,就太固执了,弟子不必不如师,可为师却须贤于弟子啊。
“老朽崔何,拜请仇大人救我黔州黎民,要惩要罚悉听尊便,但请仇大人出山!”
“......”
好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小事情,看他们现在表现出的这种态势,也由不得仇旻不信。
虽说初见时他们并未表现的太过急躁,但不代表他们现在说的就是假话,或者说是夸大了应有之事。
仇旻突然感觉有些头疼,不是纠结,只是心里没底而已。
“两位还是先起来吧,我有多少能耐自己还是有数的,帮自然是愿意帮的,但你们还是详细说说吧。”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崔何还能再作何种顾忌,被常青搀扶起来后,激动的握紧了双手,开口说道:
“我们出自那千里外的黔州处,此前已经告知了仇大人,也不知仇大人是否还记得延兴城。”
延兴?仇旻确实有点印象,但也就只是有点印象而已,他行世间虽过百载,但也仅在十多处任过小吏。
嗯,这些地方给他留下的记忆自然是更深一些的,至于延兴嘛,哎?自己去那里干嘛来着,时间太久,有些想不起来啊。
忽然间,仇旻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有些不对,你是知道我在这里的,延兴我记得,但那好像是五十多年前,而你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过我,大概也是那时候见过我的,不然我不会记不起来。”
说到这,他好像知道了,嘴角有些抽搐。
“是言十让你们来这找我的?”
崔何当然不知道仇旻心中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
“仇大人是天人下凡,如未被点知,我等凡俗又怎能寻得尊驾所在。”
果然,仇旻霎时间有些牙疼,但不过瞬间后便泄了气,没办法,谁让人家更能耐呢,随即便疑惑了起来。
不让自己出安南的是他,现在寻自己的也是他,他想做什么?
至于说黔州发生的事情,或者说将要发生的事情,他阻止不了无法解决,仇旻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好了,你继续说。”
知道自己想不通,索性就不多想了,言十虽有恶趣味,但终归是不会坑自己,哼哼,而且现在不是他想让我出安南,我才出的,这可是我自己下的决定。
更何况,这样一来,嘿,赢得可就是我了。
“仇大人乃天人,延兴恶秽在尊驾眼中仅属小事而已,不记得也合常情。”
恶秽???
别介,等下,我想起来了,我去!那玩意对我可不算是小事了。
“等等,你确定是那玩意复苏了?”
虽然仇旻的语气明显也有些波动,但崔何却刻意忽略了这一点,他想的是,果然,那在我等凡俗眼中无比可怖的恶秽,在这位眼中也不过是个玩意罢了。
当年便能在挥手间将其镇压,更何况是五十年后的今天。
“禀仇大人,那恶秽如何老朽其实并不知情,这也是言先生告知我等的,但在我等看来那黔州之变,就算不是被那苏醒的恶秽污染,也定然是非凡之力所为。”
“民间所为的异志怪谈仅是老朽自己也曾多次遇见,更何况是具备众多天师的黔州州府,但这次......”
崔何叹了口气,眼神透出些许茫然。
“老朽,老朽我等,真是闻所未闻过的无力啊。”
“......”
我想说句我能理解,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