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道零远去的背影，那名科员不满地说道：“科长，他们是来跟咱抢人来了。”

    “闭嘴，别乱说话。”古霄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很了解那个孩子，知道他不大可能被别人挖走，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呀。

    保险起见，古霄对着科员嘱咐道：“你先打电话通知局长，问问他能不能来一趟。”

    “可局长现在应该在开会……”科员小说说道。

    “你先打给他，他知道事情紧急肯定会想办法抽身的。”古霄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是！”科员收到命令便赶紧去打电话了。

    这时，古清波上前问道：“兄长，要不我去盯着吧，我不是体制内的，不会引起误会的。”

    听到这句话，古霄点了点头，其实他想亲自去，只是身份敏感，万一和兄弟单位产生误会，起了冲突，这事性质就变麻烦了。

    所以，他不仅不能亲自去，还得约束自己的部下不要过去凑热闹。

    现在，只能看天道零的态度会不会动摇了。

    天道零和叶剑铭交代了一声，让他看好小依不要乱跑，自己独自走了出去，然后躲在了围观群众后面……

    他多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期望这位大人物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那位大人物一上来就找人，指名道姓的问自己在哪儿，那就确实躲不过了。

    零收拾收拾自己的表情，面带微笑走了出去。

    围观群众里有一位青年，当他看到那位大人物是来找天道零时，脸当时就绿了。

    谈话是在一个和位极人臣厅规模相同的另一个包厢里进行的，总归就只有三个人——大人物、大人物的贴身保镖以及天道零。

    十分钟，谈话只进行了十分钟。

    两人一开始稍微客套了那么两句后，在大人物开始进入正题时，零直球的表示自己对目前的国际局势并不关心，也不愿意在部队里任职。

    当被问及是否有意愿留在长住时，零表示自己已经接手了一个民间项目，未来两到三年内不会离开。

    当对面表示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时，零表示自己有处理任何突发情况的手段，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

    谈话的节奏进行的非常快，天道零主打的就是不愿多说一句废话，即使对方再三相劝，抛出相当诱人的橄榄枝，天道零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头以作应对……

    讲真的，他这套搞法相当容易得罪人，只是天道零并不怎么在乎，即使对面是一位大人物。

    在这边的谈话进行之时，古霄那边却是凑到了林云裳身边，阻止了对方大口吃蛋糕的动作，轻声问道：“呃裳儿啊，我先前好像有听到什么定情信物什么的，怎么回事？”

    林云裳颇为怪异的看着自己的姥爷，回道：“你不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问我干嘛？”

    “我知道定情信物是那个顾心兰胡说八道。”古霄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我是想趁他不在，问问你的想法。”

    “哦~”林云裳听懂了古霄的意思，笑嘻嘻地问道“那姥爷你是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呢，还是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呢？”

    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古霄忧心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的爱情观，不过一想到你们未来会长时间接触，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啊？”

    “小零和他妹妹不是亲生的……两人……唔，剩下的事情我这个当长辈的也不好多说，你自己理解吧。”

    古霄说罢便撤回自己的座位上，徒留林云裳原地发呆。

    呵呵……难怪那小妮子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呢……”

    十几分钟后，当看到天道零回到逍遥天地阁，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时，古霄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他从古清波那里，听到零在谈话中的表现，以及大人物离开时的脸色时，顿时心感不妙。

    “坏了，压力要到我这边了。”

    正这么想着，手机铃声响了，古霄一看，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来问话了。

    “古科长啊，我的古科长，这是怎么回事儿？”电话碍于古霄身份的特殊性，以及今天是古霄的生日，语气还算客气，不过古霄还是能听出来他的不满。

    “什么……怎么回事呢？”古霄试探性问道。

    “国防部那边传来消息，说那孩子是因为一个民间项目才留下来的，有这么回事吗？”电话那头语气稍稍加重。

    “是……有这么回事。”

    “那怎么行啊！”电话那头顿时激动起来“这不是浪费他的才能吗！”

    “局长，你听我解释。”半秒之后，古霄决定稍稍套用一下自己外孙女的说辞“小零不愿意接政府项目，这都被毙了好几个了，你也是知道的，这要是没有这个民间项目，他不一定会留下，到时候哪里轮得到咱们来浪费他的才能啊。”

    “……”

    对面沉默了下来，古霄继续说道：“而且，现阶段来看，我感觉让那孩子在咱们单位落编多少不太容易，你看是不是降低一下要求？”

    古霄正在和他的领导扯皮之时，林云裳看着身旁的天道零欲言又止，她着实好奇他们兄妹的真实关系，但第一天认识问这么敏感的问题是不是过于冒昧？

    “怎么了，你有事情想问我？”林云裳没来得及藏起自己的表情，被零看到，他便问道。

    林云裳想了想，决定换个话题，问道：“我听说你拒绝了国防部的邀请，而且先前你一张口就是军事项目免开尊口之类，你就那么不愿意从事武器研发吗？你是和平主义者？”

    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反问道：“我是不是和平主义者姑且不提，你是怎么觉得我会不乐意进行武器研发的呢，你那个项目认真品一品也不是什么善茬吧？”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军事项目？”林云裳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听到这问题，零竟是前所未有的思考起来，半响过后，他才认真地说道：“林云裳姑娘，你觉得人类科学发展至今，已经有了多少分支？”

    “啊？”林云裳的眼神一片茫然“我不知道啊？”

    “答案是很多很多。”天道零的表情逐渐变得兴奋起来“人类的科技发展了几百年，便已经长成了一个繁盛茂密的参天大树，每一根枝条都代表着一个科目，每一片树叶都代表一分知识。”

    “而由于人类天生崇尚暴力或畏惧暴力，所以他们总是对军事技术这一条枝叶投入过多的关注和养分，使其变得异常粗壮，甚至一度到了压弯树干的程度。”

    “或许是为了钱权这类的俗物，又或者是为了在同行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又或者是为了其他高尚的目的，无数的科学家前仆后继的成为这一条枝干的养分。”

    “可我不同，我不愿意成为养分，我希望我是探索者、求知者、理解者；我贪婪地渴求着知识，就像人类贪婪的渴求着黄金；我不愿意囿于资本制造的围墙，更不愿意囚于国家的界限。”

    “我走上科学的道路目的只有一个：将那颗树牢牢地握在掌中，直至触及宇宙的真理。”

    这么长一串真情自白使得林云裳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半响她才小心翼翼地揪了一下零的衣袖：“那个……我听不太懂……”

    “啊。”零的表情一下子恢复了平静“说通俗点，就是根据前辈们以往的案例，参与政府项目的研究一定会受到某种限制，或许是知识的封锁，或许是禁止你参与其他项目的研究，有些机密的项目甚至会限制人身自由。”

    “我不希望受到这样那样的限制，也不想把时间和天赋浪费在人满为患的军事领域，所以才会拒绝。当然，如果有人威胁到了我和家人的生命安全，迫使我不得不去研究武器的话，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

    同一时刻，天剑门已经回到了下榻的酒店，弟子们在师长下的指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装车（他们坐私人大巴来的）。

    而那几位最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们，却是在掌门的房间里密谋着一些事情。

    “不好办啊。”

    “确实不好办，但还是得想办法试探试探，不然不能安心。”

    方天河听得一头雾水：“大长老二长老，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不好办？”

    大长老说道：“我们在说国家放宽禁足令的事。”

    听到这话，方天河微微一笑：“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说不好办呢。”

    大长老深深叹了口气，问道：“天河，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你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家里的持刀暴徒松绑吗？”

    虽然这话听着有点自黑的意思，但方天河仍是面色一变，连忙问道：“天河不懂，请二位长老明示。”

    二长老也忧虑地叹气：“我和大长老一致认为，国家突然放松对我们的限制，或许是掌握了直接反制我们的手段。”

    大长老接着说道：“而且，虽然这事不太可能，但我隐约觉得这件事和古霄请回来的小孩有关。”

    闻此一言，方天河极为震惊：“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他只是个小孩而已啊。”

    二长老这时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别忘了，他是个科学家。”

    “区区科学……”

    方天河刚要表示不屑，大长老便打断了他：“倘若我们身处数万年前那失落的修真文明，那科学亦不过是旁门左道，但现在灵气衰竭，人才凋敝，即使再怎么瞧不起科学，我们也应该谨慎应对。”

    “所以我和大长老想要试探一下那个小子，看看他有着什么手段。”二长老为难地说道“可他身边偏偏跟着那个叶剑铭……”

    “那这事就确实不好办了……”方天河这时也开始思考起来。

    如今叶剑铭已然达到元婴境界，实力必然强大，若是派元婴境界以下的人前去试探，那毫无疑问是送人头的行为；可要是派元婴境的强者，那更加麻烦。

    因为元婴强者的功法和战斗风格的辨识度极高，现今正道上的元婴强者都是人（修道者）尽皆知的存在，不管试探成功与否，一旦被人认出来，那将是后患无穷的。

    几人苦思冥想也没能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大长老一拍大腿，颇为不爽地说道：“嗨呀，此事事关门派利益，说不得，老夫是要用些下作的手段了。”

    二长老问道：“师兄是有了什么想法吗？”

    大长老微微叹气，说道：“若是正道无人适合试探，那我们只能将消息传递到魔修那里，驱使他们前去试探。”

    方天河听罢，大惊：“大长老万万不可啊，和那群人扯上关系，一旦东窗事发，我天剑门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那你们倒是个想办法呀！”似乎也觉得这个主意不妥，大长老气恼地说道。

    “办法……办法……”方天河闭目沉思，一道灵光突然闪过他的识海，他睁开眼睛说道“二位长老，你们可还记得柳家老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