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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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奉旨迷情

    消息传到雍城王宫的时候,连王兴都被吓了一跳。

    萧楚雄大怒,要亲自去看个究竟,被王兴好言相劝:“王上,您看府上毕竟没死人,没遭窃,您这么贸然出宫,对谁都不好。奴才也是怕您一时情急乱了分寸!”

    “没死人,没遭窃,但是满院子都被迷烟迷翻了,说明什么?要么就是翻找东西,要么就是要找人!”萧楚雄心下疑窦丛生,是谁敢如此大胆?还好昨日带玉奴进了宫,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玉奴也有些后怕,总有预感,觉得这事情是冲着自己来的。

    “奴才以为,来人怕是要报私仇。但没寻着人,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

    “私仇,”萧楚雄上前提起王兴的领子,“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和你无关了?”

    “奴才听不懂王上说什么?”王兴当然明白他说什么,但他分析的确实有道理,如果是皇帝要想做什么,有那么多眼线在,不可能扑个空,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惹怒萧楚雄,挑起什么事端。

    萧楚雄和玉奴对视一下,两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怀疑对象,但又觉得不合理。那书生纵然会配药,却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就算是雇人,对方也会查查要下手的人惹不惹得起。况且就算他得手,身后没有足够的势力,也不大可能全身而退。书才被封,人再犯事儿,那后果可就不好收场了。两个人离府进宫是傍晚的事,没几个时辰老宅就被偷袭,可见对方并不知道二人已离开老宅,这真是一拨儿消息不灵通的笨贼。

    “王上,老宅遇袭一事,奴才依旨得往上报,不然该被怪罪伺候的不尽心了。您看您要不要陪夫人再好好歇息歇息?或者看看宫里有什么布置要改的?有要紧事儿我会叫您。”王兴的暗示给的很足了。

    “布置我确实都不喜欢,太花了,金灿灿的,俗死了土死了!眼睛都痛!能换就统统都换掉!马上!立刻!”玉奴很高兴。

    萧楚雄却听出了话里另外的意思,立刻答道:“昨夜没休息好,夫人你要好好伺候我,我们这就去补觉。下午再来劳烦王公公商讨换装饰的事。”

    真的是,奉旨迷情。

    玉奴没明白,一边被萧楚雄往寝宫里拉,一边抱怨那屋子简直丑到一刻都不能忍。

    萧楚雄一把把玉奴打横抱起来就往寝宫里冲。玉奴吓坏了,脸都红了,“到处都有人呢,你干什么?”

    萧楚雄低头就封住了她的嘴,也不管玉奴推打,直到进了寝宫,关上了门,才松开口,但立刻掩住了玉奴的嘴,“别出声,听我说。你没听出王兴话里的意思吗?我们这几天最好不要出寝宫,就在床上待着,动静越大越好,要让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我萧楚雄沉迷女色,英雄气短,这样才好安全。”

    “这么没羞没臊,我做不到。”玉奴抗议。

    “躺在床上聊天都行。”他抱起玉奴就往床上走去。

    “可是早饭都没吃呢,你不饿吗?”玉奴眼巴巴的看着树熊。

    “昨晚上蹄髈不是还没吃完吗?”萧楚雄把藏在床底下的托盘拿了出来。又想起昨晚的趣事来。

    之前为着那中药,吃了几天素,两个人都饿了。昨晚两个人啃了四个猪蹄膀,啃完一手的油,居然就互相往对方脸上抹了起来,简直不像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还有洁癖呢?我信你个鬼!”玉奴一边泡着澡洗脸上的油腻,一边踢桶里的萧楚雄。

    “下午还没鼻子没眼的说高攀不起呢,晚上就又踢又打。”萧楚雄伸手就把水泼了玉奴一脸。

    “给你美女伺候的机会你不珍惜,现在你想摆王的架子也没门儿了。”玉奴一脚扬起水花也甩了他一脸,脚还未落下,就被他捉了去。

    昨晚的缠绵,梦幻的简直不真实。王宫里确实什么都有,且想的事无巨细,不仅准备了润滑油,还有不同味道可供选择。玉奴少受了罪,心理压力小了很多。

    王兴的提议,其实正中他下怀,大家都放心都满意的事,何乐而不为?怕就怕新王上任,要忙着点三把火,来不及享新婚燕尔的福,就变成了皇帝的棋子。

    玉奴正啃着蹄髈,嘟囔着:“只吃肉腻死了,宫里的青菜也不敢吃吗?好想喝口奶茶解解油腻。”

    早饭有人送来,但两个人因着昨天的秘谈,都心存防备,不大敢。萧楚雄想了想:“其实也没事,我们又没干什么让他不放心的事?只要我们如他的意,每天床战,不思公务,吃喝玩乐应该是管够的。”

    “真的是在养猪!”玉奴感叹:“这是什么皇帝呀?就差下旨让你封印在床上别下来了。”

    “他自己不好这一口,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治国上,可不担心别人也像他似的,不近女色,只知道励精图治,威胁了他的地位。”

    “既然这样,赶紧传膳吧,什么好吃的都招呼上来,反正不吃喝玩乐还遭忌讳。”玉奴已经腻得要发疯了,“快给我来杯热茶,热水都行!”

    很快,茶饭都上来了。王兴进来伺候着,“王上,刚才夫人说的奴才已经先叫人下去办了,先挑出来一些素净的,来给夫人过目。夫人要是满意,您用膳的时候,奴才就叫人给您都换上。”

    “太好了!王兴!你这么得力!我都忍不住要赏你!”玉奴借这个名目,先行一步收买人心。

    “挑什么素净的?不应该挑些大婚的吗?”萧楚雄还惦记着那事儿呢。

    玉奴一个眼色瞪过去,他梗着脖子又瞪过来了,“你那天明明说了要陪我去看的。”

    玉奴吃瘪,只好随他去了。王兴麻溜的叫内侍又给布置了个喜气盈盈的洞房。连带喜服也给准备了。萧楚雄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大赏王兴,内侍忙活来忙活去,走马灯似的。

    酒足饭饱,寝宫也布置好了,金光灿灿花枝招展的地方都被红布裹了起来。玉奴讪笑着说,“我以为你是什么贵公子?结果是开染坊的。”

    “一生就这么一回,你想怎么说怎么说。”萧楚雄无赖的又缠上了玉奴,不顾内侍还在寝宫,就亲了起来。原来,那些风流王孙,不一定是爱好风流,也有可能是最佳影帝。萧楚雄就不是了,萧楚雄是诚心实意假公济私。

    日头正当午,萧楚雄拉着穿好喜服盖上盖头的玉奴跑到殿外去拜天地。然后进屋坐在床上掀盖头,喝交杯酒,吃生饺子,笑场好几回,两人就像过家家一样。待床围放下来,内侍都退出去。萧楚雄执起了玉奴的手:“玉奴,我愿意一心一意,永远守候你。不管遇到什么事,这一生一世,你永远是我的唯一。”

    玉奴知道,这话在等的,是她的承诺。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一模一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她最讨厌场面话,也正是因为不想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所以不想办什么婚礼。什么一生一世,听起来好可怕,她还没懂人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承诺一生一世呢?她不是不会承诺,而是必须发自肺腑,打从心底愿意去做,才会说出来,说一套做一套不是她的风格。尽管她已经差不多认定,萧楚雄的爱是真的。但不是他真爱自己,自己就必须一模一样的爱他,人的感情不能强求。也许未来她会非常非常爱他,比他爱她更爱他,但那时再说,不是更诚实吗?

    可是他的目光好期盼的样子,已经听她说了那么多次刺心的真话,还是信心满满。

    玉奴主动迎向他,贴了过去。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管他呢?能几时好就几时好,色衰而爱弛,刚好能清净过日子。有几个女人不是无奈的躺在床上尽义务?她才不信有人会喜欢这种又痛又累的事。

    吻了一会儿,萧楚雄止不住又要说情话:“玉奴,我会一直都有你吗?

    哎呀他这巨型撒娇怪,情圣的种子又发芽了。玉奴老实不客气,“只要你不碰其他人,便可以一直拥有我。”

    “你就不肯说句好话。”萧楚雄在她耳边叩叩牙齿做咬牙切齿状。

    “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玉奴理直气壮。

    “说一定喂饱我。”他坏笑着伸手去解她的喜服。

    “好好好,喂到饱。”玉奴敷衍他。

    “不行,不许赖皮,好好说’夫君我一定喂饱你’。”

    “夫君我一定喂饱你!”玉奴狠狠的扭了他的耳朵。

    他吃痛了,一把抓住玉奴扭他耳朵的手按在床上,扑了过来。

    说是喂到饱,可他哪有饱?他在这里不肯下床,御膳房的饭一遍遍的往寝宫送。日升日落,累了眠一会儿,醒了又开始撒娇痴缠。聊的好要升华一下感情,聊气了要发泄一下脾气。反正都有他的道理。到了第三天,玉奴已经无奈了,他一开口,就捂住他的嘴:“别说话,想做坏事别找理由!”

    “我是个只想做坏事的人吗?”他又委屈了。

    “我的树熊祖宗啊!总做这件事,你都不烦的吗?可不可以找点别的乐子?”玉奴很是头痛,“你要不要问问王兴,我们可以下床了吗?王宫这么大,能不能去哪儿玩耍玩耍?”

    “你不是说要喂饱我吗?”树熊不甘心。

    “天!你还没饱吗?”玉奴简直不敢相信。

    “你夫君一人能敌六个匈奴大汉。”

    “行行行!”玉奴不胜其烦,“说了多少遍了。早知道是这样,那五个美女应该都留下来,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说的:只要我不碰其他人,就可以一直拥有你。”萧楚雄拿她自己的话来堵她。

    “怪我太年轻!”玉奴捂住脸。

    “难道我没有进步吗?”萧楚雄不甘心的求夸奖,“我什么地方不够好,告诉我?我接着努力。”

    “就一个地方不够好。”玉奴正色道。

    “哪儿不够好?”他洗耳恭听。

    “不让我出去换换心情干点别的,就!特!别!不好!”玉奴下通牒了。

    “好好好,让你去玩儿。”萧楚雄拉开床围,喊内侍来伺候梳洗。穿戴好了,玉奴大喊:“王兴!王兴!快给我过来!”心里想着:“看我也给你多安排点事儿做!累死你!”

    既然要折腾,就把整个宫都折腾一遍。玉奴索性画起了图纸,不就是骄奢淫逸嘛,历代臭名昭著的君王例子多的是,酒池肉林,不正是萧楚雄的风格?后宫原本那么多给妃子住的地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全部推倒,引西山的温泉入宫,直接流到寝殿里,床旁边就是温泉浴池,免得内侍一天几遍伺候他洗澡。

    王兴听到这儿已经愣住了。这还没完呢。玉奴大笔一挥:“后面那御花园,太小家子气了,一大片呆里呆气按颜色种的那么傻。给我先在寝宫的后窗种一片竹林,再去山里寻些枝繁叶茂的大树给我种到御花园去,有树荫才好赏花嘛。再过几个月入冬了,要有梅园。再寻几棵正是结果树龄的果树,明年夏天,我们要自己上树摘果子吃。咱俩比比看谁摘的多!”她乜斜着向萧楚雄发去挑衅的眼神。

    “夫人,一件一件来。”王兴已经傻眼了。

    “我老宅里还有工程兵,最擅长做这些。”萧楚雄慢条斯理的接话。

    “王上,大周皇宫都没有温泉。”王兴好意提醒这僭越之嫌。

    “那你上报皇帝批示喽!反正你也看到了,他一天洗几回澡,内侍一会儿烧水,一会儿倒水,估计也恨死他了吧?工程兵干活儿,反正是他给钱。”

    “算了,你先去找个清雅点的宫殿布置出来,我们搬过去,把这寝殿重新粉刷修葺一下。后窗栽上竹林,找些梅树、果树来种在御花园里。”萧楚雄想到这宫中还有条秘河,别说从后山挖河道引温泉下来,就是这宫内都不知道随时能挖出什么来,别再犯了忌讳。骄奢淫逸,没错,但要有个度,过了线,就要被修理了。

    “是。夫人您别生气,我都给您上报上去,说不定皇帝看了觉得主意不错。他要是自己试了好,一高兴,说不定也就批您办了。”

    玉奴和萧楚雄对视了一眼,心里冷笑一声:这嗜权如命的皇帝,还会浪费时间泡温泉?怕是洗澡的时候都要批奏折吧?

    王兴走了,萧楚雄揉了一下玉奴的脑袋:“你这小脑瓜,看不出还有那么多烧钱的鬼主意。很有祸国妖姬的潜质嘛!”

    “谁叫他给你出那馊主意?让他也尝尝天天加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