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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代给徒弟:“这是我打工换来的,待到明年大会上,你把它交给掌门。”
那是一块小小的玉佩,里面装着的是白樱给的那一滴毒液。
知道了这是什么之后,陆薇对此十分不屑又不解:“师傅您不是教导我说,修行为的是探寻真理、提升自我么?”
“妖族的骨血固然都是难得的宝物,可我们若是借助外物提升修行,那还算修行吗?”
老道士有点尴尬了:“真正的修行当然不能依赖外物,但你也罢,我也罢,在最初修行的时候,不是都用了很多药物吗?”
“哪一个凡人踏上修行之路时,能从一开始就不依赖一切外物呢?”
这倒也是实话,不止是人最开始修行的时候要借助外物,妖最开始修行,多半也需要一些外物作为契机和引子。
否则世间千百年,亿万条蛇生生不息,怎么就白素贞、白樱这两个修到了洗髓期的蛇妖呢?
可见走上修行路的第一步,都需要一些外物和气运……
陆薇还是年轻气盛,她立刻发现了一个逻辑漏洞:“可我当初开始修行的时候,用的都是些药铺里花钱买的凡俗药材。师傅您当年修行的时候,肯定也没用过一位洗髓大妖的骨血吧?”
“白樱的毒只有一份,能享用的也只有一个人,凭什么要给那个特定的人,凭什么其它人都要用普通的药材,唯独他就可以用这样的天材地宝?”
“这一份宝物,遵循着什么样的规则来分配?又会给谁享用?”
师傅说出了一个让陆薇久久不能平复的答案,这答案如此残酷又直白:“给某一个权势最大的、话语权最重的人享用。”
这就是现实,修行者不是超脱于世界之上的仙神,也是人的一部分,都一样儿~
人有理想,并不妨碍人蝇营狗苟;修行者亦有理想,亦不妨碍修行者蝇营狗苟……
他还特意提醒自己的徒弟:“你师傅好歹也是渡了劫的,多少有一些面子,这又是我从白樱手上拿来的。”
“哪怕我磕头下跪求来这件宝物,也终究是我弄来的,给谁用首先是我说了算,我自己是用不上这东西的,你若要享用倒也无妨~”
看陆薇欲言又止,他抬手阻止了徒弟的争辩和疑问:“反正明年才开会,你先替为师保管着,明年你若想交,自己交上去就是了。”
陆薇终于懂了:“这是对我的考验吗?”
老道士哈哈大笑,拂袖出门:“你是个好孩子,为师很欣慰!”
……
白樱又在槐下书院蹲了两天,查到了自己想查的东西,她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她的小院。
躺在樱桃树下的躺椅上,她捧着从道门拿来的书,宣布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发现:“那个小笨蛋,居然还真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诶!”
她说话的对象自然是她的蛇,但蛇蛇不在乎那些,它用仇恨的眼光盯着白樱手里的书。
那都是我的毒换来的,我讨厌那些书,害我用掉了一滴宝贵的毒液~
我迟早要把那些书都咬坏,我要报仇!
蛇蛇正在谋划着自己的报仇大计,顾不上搭理白樱,所以她又开始发呆了……
忽然看见了远处一只苍蝇飞来飞去,白樱想起了一个事情:我那个朋友,似乎很讨厌苍蝇蚊子?
可是该怎么对付苍蝇蚊子呢?
自从启灵之后,就没有蚊子再敢叮她,那是源于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天然的威慑力,修行者无论人还是妖,都不会被蚊子叮。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付蚊子!
机智的白樱决定求助集体的智慧,她摸出手机点开一个七百多人的大群,在群里大摇大摆地喊话:“谁知道怎么才能不被蚊子叮?”
这句话后面加上一个蛇蛇疑惑的可爱表情包,发出去就有人秒回:“蚊子又不叮你,你操心这个干啥?”
这家伙真烦人,你管我弄这个干啥?
她发出去一个蛇蛇锤人的表情包,加上一句:“我问你咋弄,你问我要干啥用?”
“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吗?”
屏幕上很快弹出了一句话:“一滴你的血就够了,洗髓大妖的血,能让一切低等生物退避。”
一滴血就够了吗?
白樱把一旁正在发呆的蛇蛇揪过来:“给一滴血好不哒?”
蛇蛇悲愤极了: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何必问我呢?
看起来蛇蛇不想给……
白樱只好伸出一根手指:“咬一下。”
蛇蛇都惊呆了:还有这等好事?
蛇蛇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白樱的手指猛扑过去,却在半道上被揪住了后颈:“嘴张那么大你要吃了我吗?”
“一滴血就够了,不准多咬!”
蛇蛇超级失望地用毒牙在她的指尖轻点一下,一滴殷红的血液就那么悬浮在了空中。
白樱为这滴血注入自己的元灵,然后嘬嘬手指,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肯定不能把一滴血直接送给他,要是看到这么一滴血飘在他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他,他那脆弱的小心灵肯定遭不住这种冲击。
关键这个小朋友还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如果自己强行让他相信了世上有灵力,他的修行根基就毁了。
那么该怎么把这滴血给他呢?
在手机上搜了一下,百度上面说送给男孩的最好礼物是手表和皮带,但是白樱不喜欢皮带,皮带会让她联想到真皮,真皮又会让她联想到蛇皮。
所以白樱把神念探进了储物戒里,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间翻找起来,她要找一块手表。
储物戒里的东西可真多,三百年多前从亲王家门口偷来的石狮子,二百多年前抢的一船金银财宝,一百年前偷来的大炮,六十多年前从美国捡来的一枚氢弹,还有以前读书时候偷来的好多好多书……
翻找了一阵,白樱有点郁闷了:“我该收拾一下的,太乱了。”
“明天就收拾,明天一定收拾!”
好不容易在戒指里发现了一块品相看起来不错的手表,白樱拿出手表仔细瞅一眼,十分满意:就这个了!
这是1878年巴黎世博会上展出的一块百达翡丽实验款腕表,那时候白樱还在巴黎读大学,她在逛世博会的时候看到了这块腕表。
当时的机械表基本都是怀表,手腕上的表还是个很稀罕的新概念,百达翡丽也只是拿出了一个实验性质的腕表展示。
她当时觉得这个东西很稀奇,就顺手抢走了,后来又忘掉了,就一直扔在戒指里……
在储物戒中的环境很特殊,放在里面的东西损耗很轻微,所以这块一百四十多年前的腕表上看不到什么时间流逝的痕迹,如当年初见那样华丽精细、熠熠生辉。
红宝石磨制的表盘本身就是血红色,白樱把自己的血滴在表盘上,立刻与红宝石融为一体,性相很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