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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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前脚踏入宫门后脚易妃就端着各种点心上前,眉笑目喜朝凌青觉的方向招手:“小帆,来来来,到本宫这儿来,你看本宫给你准备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果子,饿了吧,这小脸儿瘦得哟。”

    旁边衡妃一翻白眼小细步子走过来驳斥:“这殷勤献得,我们景帆身强体壮哪有你说的小脸?说这话您自己个儿信吗?”

    一边来拉凌青觉的手就往里走:“咱不理他,嘴里说不出一句实诚话来,余带你到处看看,你十年没回来了,一回来个子也高了不少,不是看着你长大的还就真快认不出了。”

    易妃哼一声虚伪跟在他身边。

    凌青觉受宠若惊随着两位后妃在宫中浏览,宫里物件添了不少,大致陈设还没变,小时候玩的秋千都在,不知道母亲父兄是否都好。

    衡妃一边拉着凌青觉一边跟他说体己话:“陛下啊就是太想你,想着反正都是一家人,皇后也怪心疼你的,此次你回京的庆功宴就在宫里办,大家都来,也免得你宫里家里的两头跑,他也好好看看你,我们谁都是十年没见你的了,任谁不想?所以就下了这个召,我和易妃妹妹老早就等着了。”

    凌青觉不好意思的道了句:“多谢,有劳衡娘娘,易妃娘娘。”

    衡妃手帕轻甩:“你我客气什么,都是应该的,你的样子啊,一看就是吃过了,嘴角还有点心屑呢,也就易妃这没眼色的竟然还喂你果子,你说是不是假关心。”

    凌青觉一塞,抬手摸自己嘴角,显得更不好意思了。

    易妃在一旁打圆场:“小帆怕是在军营待久了没回家,好生腼腆,没事的,都是小时候见过的姨娘姑母,没谁敢说你的不是。”

    衡妃松开凌青觉专心跟易妃吵起来:“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说景帆的不是了?你真是好生歹毒,这一句是要说我有意取笑了?”

    易妃也不甘示弱:“我送个果子都是错,你个甩空手来的还有理了?”

    衡妃被怼得胸闷气短:“你你你,你就仗着你会做两个果子俘获人心!”

    易妃洋洋得意:“那是,小帆从小最爱吃我做的点心了,你就是纯粹嫉妒!”

    凌青觉左右为难,这两位吵那么多年也不曾有弱真的令人头疼,浅拉一下安抚道:“两位娘娘都宠我,我心里是一直知道的,以和为贵。”

    两人还是听得进话的,便就不吵了,并着凌青觉到殿内,庄严恢宏满堂亲朋,确实如二妃所说,都是亲熟的。

    望了一眼,凌青觉疑惑道:“怎么不见恪怀?”

    易妃可惜道:“大概是又被追杀了吧。”

    “追杀?”凌青觉惊极,转身就要去救自己的好友,衡妃赶紧拉住他:“没事的,孩子间打闹而已,不伤大雅,你坐,指不定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凌青觉还是不安,正要出去,一风流公子推门进来,手执折扇眉眼勾人嘴角含笑的往凌青觉那儿望:“你可算回来了,多年未见,想我不想?”

    凌青觉反复察看他的身上有无伤痕,那人一挥手爽朗道:“没事,你怕什么?耍人的功夫我可未比你差,三两下就逃脱了,还想追我?”

    既然他没什么大碍,凌青觉也不是八卦好奇之人,很快两人便坐在位置上定下。

    凌青觉这一坐,宴会上就说开了:“小时候啊,看着那么大点。”

    那人还比划一番,双手之间隔了点距离,大概就是孩子襁褓里的长度,他说:“哎呀,一转眼哟,都长这么高了。”

    四下纷纷应和:“谁说不是呢,长成大人喽,该议亲的年纪喽。”

    凌青觉小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人依旧没打算停:“从小就觉得这孩子乖巧,机灵得让人看了就喜欢。”

    邻座用袖子挥他:“嘿!你家又没有女儿,你喜欢个什么劲?”

    “我没女儿怎么就不能喜欢了,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

    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凌青觉很不好意思的时候总算来了个救星,哥哥凌青与。

    青与和青觉不同,青觉习武,青与喜文,如今是中书令,朝中地位也不低。

    青与大青觉两岁,已经娶了位贤德兼备的嫂嫂,所以青与身边跟的女子便应该是叫元庭玉,确实婷亭如玉温婉清丽,出水芙蓉一般。

    两兄弟对视一眼,凌青与上去拍凌青觉的肩:“长壮了,也确实老大不小,不过你的夫人定然是要你喜欢才行的,只要你喜欢,家里都会支持。”

    那些窃窃私语的就闭嘴了,听完这些话还不清楚吗?不用多想,凌青觉看上看不上都是他自己的事,旁人无需多言。

    对着兄长宽慰一笑,凌青觉脑中莫名浮现出树下小路旁喂他吃点心的人的模样,娇小可人,应当刚满十六。

    对于凌青与关切的眼神,只傻傻乖笑什么都没说。

    柏鉴坐在凌青觉旁边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等凌青与走开私下撞凌青觉的肩:“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不是试探的语气,几乎是笃定,带些调侃:“军营里可见不着,刚回来的路上遇到的?”

    凌青觉先前也不觉得,但此刻却无法反驳,柏鉴猜得很对,凌青觉与之心照不宣,柏鉴百无聊赖呢喃:“你个军营里的都找到心仪之人了,我的姻缘在哪儿啊……”

    拍肩宽慰,凌青觉望着柏鉴,柏鉴也看向凌青觉,突然眼神就不对劲起来,眼波流转的,看得凌青觉心里发毛,赶紧转过脸:“你这样子不是早该将女子撩得五迷三道的吗?还担心这个?”

    柏鉴正经了些:“不是眼高手低嘛,京城女子都被家里宠得肆意放纵,我没一个看得上的。”

    无奈耸了耸肩继续插科打诨道:“一定是从小认识景帆这种奇才,把我的眼界也养得高了,看不上别人。”

    凌青觉恶寒拍拍自己肩头,仿若是拂开一身的鸡皮疙瘩:“别闹这些有的没的,我对你没兴趣。”

    柏鉴撇嘴收敛:“越发不经逗。”

    正在此时“陛下到,皇后到。”

    所有人正襟危坐伏礼迎接,凌青觉和柏鉴神色规矩不少,陛下和皇后却并不庄严,亲切和乐的模样看得人放松,政宣帝抬手让大家起身:“家宴,家宴,随性就好,随性。”

    防止百官久拜,政宣帝自觉快步走到位置上坐好,一眼看到凌青觉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转眼,当初那么大点的孩子,长这么大了。”

    凌青觉自然要走出来见礼:“陛下万安,皇后千秋。”

    政宣帝一时感触,时光飞逝,已经快认不得这孩子了,立刻叫他起来:“不用这些虚礼,景帆辛苦了。”

    凌青觉道:“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本分,不辛苦。”

    知道是规矩话,自己噎了噎也不客套,伸手道:“坐吧,坐坐,没事,就是好久没见,大家聚一聚,聚一聚。”

    凌青觉垂着眼睑不知道该说什么,政宣帝也没为难他,缓和气氛道:“都随意,不用拘谨,家宴。”

    歌舞开场,整个宴会才真的轻松些,大家各吃各的,聊些家常,凌朔和明娴跟着皇后一起进来的,此时才得空当去看一看凌青觉。

    战场危急凌朔应当身先士卒的,可是为了交付家族就得让他自己好生历练历练,凌朔先是带了凌青觉五年,后来便将事务全权交与了,再后来他自己也上奏请命退居京城,只时不时父子间还有书信交流,跟母亲倒是实打实十年不见了,母亲看着孩子都是心疼的,眼睛一瞬不瞬盯了好久,泪水在眼珠子里打转:“黑了,瘦了,结实了,长大了。”

    凌青觉也是百感交集,安慰母亲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凌朔怪他:“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这样哭哭啼啼。”

    政宣帝适时插嘴道:“一别经年,情真意切,难免动容,应该的。”仰着头,伤怀深感一般,下面一众臣子都道:“久别重逢,人之常情啊。”

    凌朔不说话,明娴也擦擦眼泪,破涕笑道:“高兴的。”

    宣帝见势举杯:“来来来,庆祝一下,愿家国和乐,众爱卿康健,人民平安,土地富饶。”

    下面祝贺声一片,随后各自攀谈,易衡两妃向来不穆为抢一盘菜也能吵起来,元庭玉同凌青与恩爱有加,举案齐眉,凌朔和明娴自知出了风头整个宴会只安静压着情绪吃酒,只时不时还是关切的看向凌青觉,有人敬酒回一两句。

    柏鉴坐得离他最近,跟他讲京城趣事:“我跟你说郁南王府又添了小十八了,听说是个女儿,淮阳王的小公主,就是老八,娇蛮任性得很,你别招惹,一惹就哭,不过你在外征战晒黑了,别人应该看不上你,你也不必担心。”

    柏鉴一耸肩,凌青觉白他一眼,哪里黑了,这叫健康,而且他平时都穿黑衣,不显黑好吗?

    柏鉴知自己言辞不当赶紧弥补:“我是说你劳苦功高,受苦了。”

    凌青觉跟他说正事:“最近进京的人有哪些。”

    柏鉴勾唇坏笑着看他:“那那那,我有啥好处?”看凌青觉别过头不想理他才说:“进京的可多了,因你回京,谁都想一睹尊容,好几个附近县城的名门贵女搬进了京城大道附近的酒楼,爆满知道吗,都快塞不下了,好几次为了争位置打起来,你真的好抢手。”

    凌青觉打断他:“别说有的没的。”

    柏鉴认真思索一番:“有,彰德县令带了个女儿进京述职,十六岁大,模样娇俏可人。”

    凌青觉瞥他一眼:“娇俏可人?你见过?”

    柏鉴惊了一声:“我可是……”话到嘴边那么一顿:“牧修固家教也忒严,我没见着,但是听过声音,如悦耳黄莺,清脆婉转。”

    也不怎么样,凌青觉见过听过,知道柏鉴都是为了引人眼球故意夸大,并不当真,喃喃道:“姓牧?”

    两人压低声音的私下交流并没人听见,宴会很快过去,凌青觉随父兄回府休息,就此一宴也算见过各位亲族,不用再拜,回京以来便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