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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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心生凌乱不堪风(下)

    这时正巧张青端着鱼汤从伙房出来,见到陈年扭扭捏捏的模样笑道:“云铮兄弟说的在理,这宝剑定是与你有缘,不然为何我去那洞中不下几十次,竟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洞口?今日偏偏就被你瞧见?”

    卢云铮也知道陈年所虑何事,道:“离阳真人虽是我的舅舅,但他却不是谷中之人,这柄剑自然也与寒风谷毫无干系,你不必担心日后有人找你麻烦。”

    陈年奇道:“你舅舅不是寒风谷的人?”

    卢云铮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将此剑收好便是。”

    陈年心中依旧有所顾虑,道:“只是这剑...再怎么说也是你舅舅的遗物,你日后留在身边也算是有个念想。”

    卢云铮摇了摇头,笑道:“这世间的宝物多有灵性,你若是再这般推来推去,日后再想要驾驭它可就不易啦!”

    陈年见话已至此再推辞下去也颇有不妥,伸手接过宝剑,道:“那就多谢云铮兄成全啦!”

    忽然又想起他方才所言,自己这几年游历之时竟从未听闻过离阳真人的名讳,奇道:“云铮兄,不知这离阳真人是何来历?日后若是他人问起我这宝剑的由来我也好有个说辞!”

    张青见他二人聊的兴起,连忙道:“二位兄弟不妨边吃边聊,这鱼汤若等凉了在喝,那口感可就大打折扣啦!”

    陈年这才想起卢云铮还未曾进食,连忙道:“云铮兄赶快尝一尝张大哥的手艺,我可是从未喝过味道这般鲜美的鱼汤呢!”

    卢云铮早间便未曾饱腹,此刻看着面前的鱼汤登时食欲大增,端起汤碗,放在嘴边大快朵颐,此时汤已温热,口感正佳,不消片刻,便将鱼汤喝了个干净,当下赞不绝口,啧啧道:“我自小在谷中长大,也吃过不少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当真从未喝过这般鲜美的鱼汤!”

    张青闻言面色一红,嘿嘿笑道:“云铮兄弟稍待片刻,锅中还有,待我再去盛些出来。”言毕转身又进了伙房。

    卢云铮喝了鱼汤恢复了些体力,便翻身下了床榻走至桌边招呼陈年过来入座。二人方才入座便瞧见张青又端了一大锅鱼汤出来,他见二人坐在桌边,便将汤锅放在桌上,又取来三副碗筷,盛满鱼汤,放至个人面前。

    三人边吃边聊,原来那离阳真人本名周岭,三十年前,周家曾是朝阳城中的大户,传承百年,其父周延华在城中广施善缘,颇有一些声望。

    坊间更有传闻说周家之所以能百年不败是因其家中有一至宝,自百年前从周家祖上一直传续至今,周家能够延续百年不败,便是与这宝物有关,只是外人无从得见。

    一日城中来了两个方外之人,这二人一个尖嘴猴腮,一个满脸横肉,皆是心有邪术眼光不正之人。二人听闻周家有一传承百年的宝物便心中生了歹意,一番商量过后相约前去敲诈勒索。却不想那周延华为人刚正不阿,更是有些本事,二人一番敲诈不成,反而吃了大亏。

    那周延华为人和善,不与他二人为难,放他二人归去,却不想他二人竟不知好歹,心生怨恨,入夜时分,待到府内众人熟睡巡视松懈之时,偷偷潜入周府,一把大火,将周府烧了个干干净净,可怜府上下百十口人,一夜之间,尽皆惨死,唯有周岭与其姐姐周然因夜未归宿,才幸免于难。

    陈年早已听得义愤填膺,咬牙切齿,愤愤道:“这世上就是有这些个恶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卢云铮继续说道:“因我父母二人早年间便已相识,家中逢变故,母亲便带着舅舅二人去到缥缈宫中投靠我父亲,那时我父亲在飘渺宫中也有一些声望,日子也慢慢变的好了起来。只是舅舅他不习惯寄人篱下,见我母亲有了归宿,便独自一人去寻那两个纵火之徒,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多年以后终于被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那二人都以成了一方人物,舅舅人微言轻,想着若与他们当面对质他二人定然不肯承认,思量过后,便假借他人之名将二人约出,却不想事到临头那二人竟相互推脱,舅舅一怒之下,便用计将他二人活活烧死,也算是报了当年之仇。”

    说到此处,陈年与张青二人胸中的一口恶气才自消散,不约而同叫起好来。

    卢云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舅舅也因此犯下了大罪,被官府缉拿,终日居无定所,在外游荡。后来有一日他无意之间路过一座高山,眼见那山中千岩竞秀,奇峰罗列,是个隐世的大好去处,一番打听,知晓那山名为离阳山,舅舅他便在山中找了一个幽静之处,自那时起世间便少了一个周岭,也多了一位离阳真人。舅舅他终日在山间与野兽为伴,渴饮山泉,饿食野味,日子过的也算快活,只是偶尔下山来与我母子二人团聚。”

    时间易过,转眼已近黄昏,窗外暮景桑榆,彩霞漫天,远处一望无垠的大地上渐渐升起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暮鸦停在村头的枯枝上,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寂寥的鸣叫。

    卢云铮一口气将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尽数说出,心情说不出的畅快。抬眼间望见窗外日影西斜,残阳衔山,不觉已到了黄昏,面色一红,对陈年二人说道:“在二位面前说了这许多家长里短,浪费了诸多时间,当真歉疚。”

    陈年连忙说道:“左右你我三人在此间也无事可做,况且我生来便见不得这世上种种不平之事,只恨自己力有未逮罢了。”

    张青在一旁附和道:“我虽为一介乡野村夫,却也深恨那无恶不作,卑鄙无耻之辈,奈何自己空有一膀子力气。”

    卢云铮将碗中凉透的鱼汤一饮而尽,望向窗外余晖摇头叹道:“有生不幸逢乱世,弱肉强食没奈何。”转身对陈年又道:“陈兄,我身上的血毒已经去了十之七八,此刻腑内温热舒适,八脉畅通,我想不日便可行走自如,不知你是否方便,还要劳烦你带我到那洞中好让我祭拜舅舅一番。”

    陈年见他面色温润,双颊隐约泛起阵阵红晕,知他所言非虚,当下拍了拍胸脯说道:“当然方便,此去你我二人便顺路多打些野味回来,也好答谢张大哥的款待之恩。”

    卢云铮想起早间自己狼吞虎咽的模样,笑道:“如此甚好,你我二人今日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起早出发。”

    张青连忙道:“二位小兄弟言重了,都是些粗茶淡饭,何来答谢之说。”

    陈年通过这两日来与他的相处,知他是个老实憨厚之人,笑道:“张大哥就莫要谦让啦,若不是你昨夜好心收留我二人,司徒兄这伤势还不知何时见好!”

    卢云铮道:“陈兄说的不错,张大哥这般的慷慨仗义,我二人又怎能辜恩负义,张大哥就莫要再辞让啦!”

    张青见劝他二人不过,摇头道:“好吧,只是今日我见那深壑坍塌损毁,你二人此去定要多加小心,我明日还有他事,不能陪你二人同去,还好此去一路平原易野,大道朝天,二位小兄弟早去早回,午时我备好酒菜,待你二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