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屠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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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异种启示录

    睡眼朦胧的年华逐渐清醒,原本明亮的车厢已经变得昏暗,年华疑惑的看向失去白日阳光的车窗外,神情一下变得极其丰富起来。

    透过车窗看去,外面缓慢的划过一道道青铜建筑,它们高低错乱,怪异而又合乎常理的叠加着往上,这是一个城市,准确来讲,这是一个城市的底部,遗落之都内城的底部,这里昏暗潮湿,每栋建筑的外墙上都缠绕着湿滑的青苔于藤蔓,时不时就能看见一道道巨大的青铜管道排出着发黑的污水,一道道横穿建筑的青铜街道错落的穿梭于这里,时不时能看见几道人影在道路上行走。

    这就是内城?看来这列机动列车正行驶在内城的城墙边,缓慢呈螺旋型往上攀爬着。这看起来就像一颗大树,只不过这是人类用青铜一点点堆砌起来的大树。这里是最底部,常年不见阳光,空气肯定也不流通,整个城市的污水估计也汇集于此,那么居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不会那些皇室与贵族,也不会是高官或政客,多半是工人和女仆之类的,毕竟上流人士肯定不会居住在一个没有阳光且卫生堪忧的地方。

    年华感慨的看着窗外别样的风景,脑海里不禁对这些真正意义上的‘底层人’感到一丝悲哀,外面的人是多么想进入这里,等到真正来到内城,没有身份没有背景,依然只能居住在最底层的垃圾堆。

    窗外的景象慢慢变得明亮,能依稀看见顶层投射下来的阳光,原本在外墙泛滥的青苔也渐渐消散,各色不知道作用的高大建筑开始变得普遍,蔓延至此的青铜街道也变得宽大了不少,慢慢能看见路上有马车的踪迹,列车吱吱呀呀的往上爬升着,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终于是平稳的驶进了一条通往城市中心的青铜长桥,最终停靠到了一处街区旁。

    见青铜列车停下啊,年华抖擞着精神站起,随即看见了一旁的埃德蒙老先生正不慌不忙的带上了他的黑色软帽,拍了拍一旁的妮可,笑着看向年华。

    “愉快的郊游总是短暂的,我又回到了这个让人压抑的鬼地方。哦对了,记得来找我聊天,我随时在家。”

    结束话语后,埃德蒙就牵着自己的可爱外孙女下了车,年华也是紧随其后,一下车就看见了一辆停靠在街道旁的马车,看起来十分华丽。

    正在年华欣赏之际,便看见了埃德蒙老先生和妮可小女孩走上了马车车厢,突然想起什么的年华一个健步走至马车前,有些局促的开口,

    “埃德蒙老先生,哪个,实在抱歉,我想询问一下皇家图书馆怎么走。”

    车内的埃德蒙拉开车窗的围布,面带笑容的看向年华道。

    “哈哈哈,看来你对中心层并不收悉啊,这样吧,我们刚好要路过那附近,你可以搭个便车。”

    这个时候年华不再推辞,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原本上辈子就没出过门,何况这内城不仅有前后左右,还有上面和下面。与其到处兜圈子还不如直接点一步到位,不然很有可能在这里参观一整天的街道建筑了。

    由于埃德蒙家的马车结构特殊,车厢只能坐下两人,年华便于马车夫坐在了车厢前端,这到也让年华安心了不少,主要是能避免于埃德蒙老先生的交谈,聊的越多年华越容易暴露自己其实是个外围的平民,导致自己一开始就设立起的人设崩塌,真要是被发现的话,估计埃德蒙会把他这个骗子给丢下马车。

    埃德蒙家的豪华马车在街道上平稳的前行着,正故作悠闲的年华偶然间被一个坐在路边的人吸引,年华举目望去,看见了坐在一家咖啡厅前,带着绅士软帽的一名男子,对方正捧着一本书阅读。但年华隐隐约约感觉对方并没有认真阅读,他的眼眸时不时在周围扫过,最终于年华的目光交会。

    被对方看见的年华心中猛然一紧,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紧接着他就发现对方那深邃的眼睛里泛起了一片诡异的蓝色花纹,因为距离太远,年华无法看清那些散发着妖异气息的蓝色图案,而正在年华的紧张情绪已经快要攀爬至顶点时,对方却悠闲的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及其不自然的在脸上扬起了毫无友好气息的笑容,然后起身离开了咖啡厅门口。

    坐在马车上的年华不由得泛起一阵阵后怕,背部也开始渗出冷汗,一旁的马车夫转头看了眼有些不自然的年华,但却没有开口,依然专心的驾驶着马车。

    年华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擦拭去额头冒出的冷汗,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男子消失的拐角处,直到看不到才真正松了口气。

    最终马车停靠在一处繁华的街道上,待车子彻底停稳,一旁的马车夫才对年华开口

    “先生,你到了,不用打扰埃德蒙先生,他已经睡着了。”

    看着有些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马车夫,年华没有多说的点点头,利索的下了马车来到街道上,刚一站稳的年华还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却看见马车已经开始缓慢加速,他只好又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自嘲一笑便不再理会。

    经过十几分钟的兜兜转转,年华也是在不知道询问了多少人的前提下,顺利来到了尚悦所说的皇家图书馆门口,图书馆门口的装修让年华想起了上辈子见过的某些大使馆,因为它们的门口都有一排及其粗大高耸的白色石柱,和整齐往上蔓延的几十道台阶。

    “看来这个青铜城市还是有其他建筑材料的嘛。”

    年华喃喃自语的评价着,随即回想起图拉斯典狱长的嘱咐,于是提前将口袋里的银徽拿了出来,以免等下被尴尬的挡在门外。

    年华行走至阶梯顶端,便看见了硕大青铜门前的两名穿白色礼服的侍者,两人也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年华,他们打量了来着衣服,随即便看见穿着普通的年华手中握着一枚银徽,待年华彻底将所谓的时间仪徽章展示后,两人随即恭敬行礼,其中一人从口袋拿出一柄青铜钥匙,插入了身后墙壁上的钥匙孔,随着钥匙的转动,在清脆的啪嗒声后,眼前的青铜大门发出了齿轮转动的声音,并缓慢的打开出一道大概两人宽的空间。

    年华没有停留,装作一脸平淡的走了进去,待年华进入后,图书馆大门随即重新合拢。

    行至大厅,年华便看见了周围墙壁上的一排排书架,整个图书馆的天花板都是透明的,白日的阳光均匀的铺洒整个图书馆内。

    “这……这么多书,我怎么找到想要的那几本啊?”

    年华在心中发出着疑问,随即便听见了脚步声往自己这边靠拢,他侧头望去,看见了一位穿白色淡雅长裙的年轻女性正迎面朝自己走来。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我是皇家图书馆的管理员绮巧”

    “额,可以帮我找几本书吗?”

    年华斟酌着语气询问道

    “可以的先生,这是我的职责,请问你需要哪些书籍,我们待会会为你送过来,你只需要随意找张书桌休息一下。”

    管理员绮巧面带微笑的回答着年华的问题,随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书写板,以方便记录年华需要的书籍。毕竟皇家图书馆的藏书起码有八千到一万本之多,不可能将每本书的位置都记住。

    “时间仪史记,青铜史,东大陆地理志和异种启示录。”

    年华将尚悦纸条上的书籍名称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然后又觉得这是不是太多了,自己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看完这些书。

    一旁的管理员仔细的书写着,然后递交给年华确认无误后再次开口到。

    “好的先生,我们会马上为你寻找,随便问一下,你需要喝些什么,我们有葡萄汁,甜茶和咖啡。”

    年华略微思考片刻,因为都没喝过,只好随意要了杯咖啡,因为上辈子自己喝的最多的也是咖啡,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咖啡味道怎么样。

    管理员绮巧走后,年华便找了一处靠近墙边的书桌坐下,静静的等待对方将自己要的书籍送来。

    ‘这些书从名字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都是些历史和地理方面的书,但自己恰好对这些都不怎么了解,应该说下层的平民都没有渠道了解。这里面最让人有兴趣的估计就是那本异种启示录,听名字像是怪物图鉴一样的东西,突然有些期待了。’

    年华自顾自的在心里想着,才发现一名穿黑色制服的图书馆男侍者端着一杯用小巧陶瓷杯装的咖啡过来,年华礼貌致谢后,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味道和想象的差不多,就是太少了,不知道能不能续杯。’

    年华在心里腹诽了两句,实在无聊的他转身望向墙边的书架,发现这里放的都是些杂志,他随手抽出一本。

    “艾瑞邦女人风味?”

    年华疑惑的念出了杂志上的几个字,不免有些错愕。

    “先生,那是关于女性审美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为你推荐。”

    声旁传来的声音吓了年华一条,他随即尬尴的露出僵硬的微笑,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羞耻的秘密。

    来人正是穿着淡雅白色长裙的图书管理员绮巧,他已经找到了年华要的书。

    ‘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不会以为我是个变态吧。’

    年华在心中忐忑着,接着转移注意力到

    “我以为送书这种事情都是侍者完成呢,你真是个勤快的女士,哈哈哈!”

    管理员绮巧微笑着摇头,从书写板上取下一张泛黄的纸张递交给年华,笑着开口道

    “那的确是侍者的任务,我来是因为那本异种启示录,因为这本书籍过于特殊,我们需要核实您的身份。”

    年华看着侍者放在桌面的几本书,思考着管理员女士的话语。

    ‘果然,这书听起来就不一般,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核实身份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有些危险,万一对方发现我就是个平民估计会把我赶出去,干脆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毕竟桌子上的这几本就我忙活好久了。”

    想到这些,遵从着谨慎行事的准则,年华决定先放弃那本异兽启示录,于是斟酌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等我看完这些在决定要不要借阅那本书。”

    将自己临时编撰的理由向管理员女士称述后,年华就心虚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所幸管理员女士并没有什么不满,依然面带微笑的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取走了摆放在年华面前的纸张,并祝他阅读愉快。

    仔细查看了一下眼前的书籍后,年华直接取出了那本最薄的青铜史,翻开硬质的书皮,还没开始阅读的年华就发现了一张纸条

    这是第二本

    “第二本?什么意思?”

    拿起纸条的年华顿时惊愕出声,仔细观察后就排除了是其他人不小心留下的纸条,因为这个字迹来自于尚悦。

    ‘这是把看书的顺序都整理好了啊!但我凭什么听你的?’

    年华在心里嘀咕了几句,直接就翻开了面前的青铜史,然而看了半天后就被里面的各种名词弄得头疼,只好无奈的翻开其他两本书的书皮,找到了被尚悦标注第一本的时间仪史记。

    “神灵们开创了世界,在神战里相继陨落,人类彻底孤立无援,开始了于恶魔碎片不死不休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