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新丰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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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男子也不是不行

    定襄城中一角,骡马之声此起彼伏,那便是突厥康苏蜜部营寨。

    “大唐在恶阳岭建立了戍(shù)堡,后隋这些蠢货大败亏输?”康苏蜜饮了一口马奶酒,一声冷笑。

    好吧,恶阳戍确实阻挡了突厥南下劫掠的路,可这关康苏蜜什么事?

    在大唐打到定襄城之前,康苏蜜自然是以保住自己的部落为主。

    打过来了,自然是跑;

    跑不过了,自然是降。

    别看突厥与大唐这几年打成一片,搞得仇深似海,可汉人在突厥有个赵德言,突厥在大唐有史大奈,不是绝对的对立。

    康苏蜜可以保证,自己要是率先降了大唐,日子一定过得很滋润。

    听说,阿史那摸末已经在长安城吃香喝辣了。

    忠诚?

    抱歉,在大势面前,忠诚廉价得很。

    康苏蜜并不认为区区一个戍堡能改变多少形势,无非是拦住突厥南下的脚步而已。

    但以颉利可汗快变成佛祖发型的模样,五年之内,突厥是再无力南下了。

    “康苏蜜,出来!”

    营寨之外,愤怒的咆哮声起。

    听到这近乎无礼的声音,康苏蜜没有生气,反倒是堆起了笑容,让亲兵把人接入大帐。

    “萧嗣业,我的朋友,大隋的雄鹰,为什么那么生气呢?来,饮了这碗马奶酒,有话慢慢说。”

    康苏蜜面上带着笑容。

    不仅仅是突厥,几乎漠南、漠北风格都一致,对有本事的人要宽容得多,发点脾气也理所当然。

    萧嗣业除了会武艺、懂一点半吊子兵法,最牛皮的本事是,往草原任何部落里一钻,外人都得以为他就是那个部落的人。

    除了对风土人情了解之外,萧嗣业几乎精通草原各部族的语言,哪怕是有差异细微的地方,他也照样了如指掌!

    凭这本事,不仅是康苏蜜,就连脾气暴躁的颉利(xiélì)可汗,也大致将萧嗣业当突厥人看待。

    甚至,萧嗣业与高鼻深目的阿史那思摩角力时,颉利可汗还会在一旁观摩。

    阿史那思摩的长相,与突厥人的面容差异太大,突厥人自己都嫌弃,觉得他就是个胡人的野种。

    大唐人觉得突厥人是胡人,突厥人觉得西域之外才是胡人。

    就面部特征而言,突厥人与汉人的差异不大。

    萧嗣业气呼呼地喝完一碗马奶酒,瓷碗一顿:“康苏蜜,你掳我大隋女子,该给个交待吧?”

    康苏蜜打了個哈哈:“你的颜面是要给的。这样,女子就不掳了,男子……也不是不行。”

    萧嗣业指着没脸没皮的康苏蜜,气得想再跟他打一场。

    恶心,男子……

    亏你说得出口!

    康苏蜜哈哈大笑:“逗你的!以后我不掳,改用羊换,成了吧?”

    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有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做皮肉买卖。

    用羊换,康苏蜜一点也不心疼,反正羊也是后隋供给的。

    “恶阳岭被李唐占了,建了戍堡,对我大隋是个巨大的威胁。中原有句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萧嗣业的模样有些凶狠。“别忘了,一旦李唐从恶阳岭疾驰而来,两个时辰轻松抵达。”

    “唇亡齿寒,定襄城完蛋了,突厥日子也不好过,在李唐的面前连个遮掩都没有,吐屯(突厥官职名)你也不会再如此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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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角十二声为一叠,三叠角结束就必须起床,整理完个人事务。

    如果是在野外宿营,那还得加上三通鼓,每通三百三十槌。

    除了轮流上戍堡值守、下值休息的戍卒,其余人必须抽时间操练,这就是戍副松谨的职责了。

    戍堡后方的坪子里,面向南方,左右各有鼓一面、角一具。

    如果以一军来操练,则鼓角各自是十二之数。

    简约化的操练,没有大纛、旌节,只有五色旗对应戍卒的五色袍。

    戍主、戍副站高处,令戍卒目有旌旗、耳有号角、心有号令。

    左右各出百人,开始布阵。

    白旗点、鼓音动,则左右厢合并;

    朱旗点、角声动,则左右厢分离。

    阴向旋转、阳向旋转,前进后退,都必须照号令行事,做不到位的就是二十军棍侍候。

    在松谨的提示下,柯斜将两面五彩小旗交给没路真难提,分插左右两端,两头各选五名戍卒,用无羽箭、无锋枪、钝刀对战,争夺对面的彩旗。

    “胜者,加肉一天!”

    没路真难提喝道。

    戍卒们鼓噪起来。

    辛辛苦苦一天,可不就图那在嘴里能嚼得流油的肥肉么?

    除了有条件的、受不了油腻的,在多数出身不算太高的戍卒眼里,肥肉可是个好东西,能弥补消耗殆尽的体力。

    之所以用“不算太高”来形容,是因为大唐府兵制的特色,府兵的家境一般也得是个小富,要不然一伙十人就得自己出的六匹驮马(牛、骡、驴也认可)咋办?

    真穷的,想当兵吃粮都不容易。

    高阳妍两手各持一槌,牛皮鼓敲得山响,让柯斜眼皮直跳。

    大意了,怎么就让高阳妍击鼓呢,万一她兴起,把鼓敲破了怎么办?

    对抗很激烈,箭、盾对抗,木枪进击、钝刀横扫,不时有人被没路真难提判负下场。

    即便没有锋锐,箭干扎在身上也会痛、木枪刺到肌肉处也会淤青、钝刀扫到更会伤了筋骨,所以随军医师得赶紧跟上,看看有没有必要正骨,要么包裹草药,要么涂抹一些药水。

    策略在此时也有体现,左翼的四人以被判阵亡为代价,死死拖住了右翼五人,让一名猿猴般敏捷的戍卒翻腾跳跃着拿到了彩旗。

    “吼吼!”

    获胜的五人捶胸顿足、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声,以示对加肉的欣喜。

    高阳妍看得兴起,扔下鼓槌,怪叫着跳下场,左右手各抓一个四十斤石锁,抡得风声激荡。

    不敢说高阳妍的力气在恶阳戍就是无敌,至少是个名列前茅。

    不少戍卒为高阳妍的怪力所震惊。

    但是,小老弟,你眼现仰慕是咋回事?

    你确定自己的小身板,一定经得起折腾?

    高阳妍下场了,柯斜也被起哄的戍卒架到了坪子里,还好一手箭术说不上惊艳,好歹不丢人。

    松谨则耍了一阵木枪,招数虽然与大家一模一样,却更加凌厉。

    没有点本事的,也不能顶在戍堡前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