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新丰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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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猝不及防

    银狼旗入围,让唐军将领都愣了一下。

    柴绍嘀咕:“李道宗这小家伙,不太靠谱啊!怎么就让沙钵罗设过来了呢?”

    身为平阳昭公主的驸马都尉,柴绍的年纪比李道宗大了不少,这个叫法没毛病。

    李靖鼻孔里哼了一声,表情也不太好看。

    柯斜才折腾走五千人马,这边倒加入了八千多人,不白费力了吗?

    却见柯斜匆匆召集恶阳戍兵马,一个个甲胄齐全,仿佛马上要出战。

    苏定方忍不住取笑:“咋,你这戍主是怕赶不上打仗啊?”

    柯斜只是神秘地笑笑,不解释。

    高阳妍持着立瓜锤,意气风发地指着突厥牙帐咆哮:“阿史那咄苾,要打要降,快一点!别耽误姑奶奶吃牛肉!”

    说到牛肉,高阳妍可开心了,在草原上顿顿牛肉,一干一大钵,还不带上火的。

    只要灭了突厥人,牛肉不是随便吃吗?

    潘金凤斜睨一眼,为与这吃货同出新丰而羞愧。

    柯斜上马,改持漆枪,面甲下拉,随时准备出战。

    苏定方看了眼柯斜的姿态,无声地扬起左臂,麾下一团越骑纷纷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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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千铁骑昂然踏入突厥营帐,颉利可汗满面堆笑地领着众将出大帐迎接。

    “沙钵罗设果然是突厥的中流砥柱。”

    “不畏难,不畏战,下一任可汗不是出自沙钵罗设我不认。”

    颉利可汗的笑容变得僵硬。

    好家伙,我还没死呢,就想着下一任可汗了!

    但突厥可汗短命是事实,从大业十一年围隋炀帝于雁门关,到如今也才十四年,已经换了三任可汗,其中最短命的处罗可汗也就在位一年左右。

    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事,即便颉利可汗想传位给儿子叠罗施,也得他接得住。

    一直姿态威武的沙钵罗设曳落河忽然加快了马速,颉利可汗怔了一下,蓦然转身向后方奔去。

    箭矢翻飞,长矛疾刺,突然在牙帐内炸开了花。

    “沙钵罗设叛了!”

    以有心算无心,突厥曳落河瞬间被沙钵罗设杀了近万。

    刚刚恢复一点精神的突厥人,此时惊慌失措地大叫,连马都顾不上,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相互冲撞、砍杀、践踏,死的人比沙钵罗设杀的还多。

    即便沙钵罗设平时的战力也就一般,即便阿史那忠平时根本不是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等名将的对手,在这骤然混乱的情况,还是没有人能阻止投唐了的阿史那忠。

    “可汗不要跑!叠罗施与吐谷浑邪,沙钵罗设已经送到了大同军,正好一家团圆!”阿史那忠挑飞一名拦路的曳落河,大声叫道。

    颉利可汗咬牙切齿,跑得更快了,粗壮的身子撞飞的几乎乱冲的曳落河。

    不能喝骂,一开口就必然减慢逃命的速度!

    狼心狗肺的堂弟,你可记得,你我的爷爷都是沙钵略可汗!

    叠罗施,那是你侄儿啊!

    阿史那忠表示,这也是没法的事,大同军李道宗、张宝相已经围住了沙钵罗设,再不反水,父亲阿史那苏尼失必死!

    阿史那苏尼失在突厥是个人物,可他阿史那忠是个无名小卒啊!

    不管是论亲情、论利益,阿史那忠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率万骑出沙钵罗设,阿史那忠还与狼狈西逃的欲谷设展开了遭遇战,大约损失了二千人马。

    偏偏是这损失的人马,让人深信,沙钵罗设与大同军血拼了一场。

    现在的突厥,有哪部能单独应战有“大唐曹彰”之称的李道宗?

    奔马疾驰,突厥大门左右,营寨的栅栏被高阳妍左右锤翻,恶阳戍的兵马全线攻击,所到之处竟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乱了,都乱了。

    生长在马背上的突厥人,竟然忘了乘马逃走,而是罗圈腿在地上来回蹦跶。

    就柯斜那三脚猫的枪术,居然都杀了三名敌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这,这就是白捡的战功啊!

    不管曳落河有没有还手,柯斜依旧感觉到力量的消耗,却发现前方还有无穷无尽的无头苍蝇在拦路。

    柯斜当然知道杀敌越多功劳越大,可你也得杀得过来!

    别说是十万人活生生的人,就是十万头洗白白、捆好的猪,他恶阳戍也不可能杀尽!

    何况,杀的曳落河再多,不如擒、杀颉利可汗的功劳大。

    尝了一回斩首的好处,杀曳落河的功劳柯斜已经看不上了。

    更重要的是,苏定方那个肌肉疙瘩带兵赶了过来,突厥的营寨被拉倒了很大一块,在他后面是定襄军、金河军、通汉军掩杀过来了。

    虽然沙钵罗设的出手比较突兀,可李靖等沙场老将反应也很迅速,出手仅次于早有准备的柯斜、苏定方。

    管他阿史那忠是因为什么反了,这个时候不借机捅上一刀,就不是个合格的主将了。

    战场的准则一向是:趁他病,要他命。

    “靠边跪地!降者不杀!”柯斜大吼。

    这一声,经过高阳妍与恶阳戍卒的传递,迅速在突厥营地响起。

    慌乱的曳落河,本能地弃了随身的兵甲,跪到道路两侧,把主干道让了出来。

    秋末冬初的地上很凉,但跪上去特别心安。

    一般情况下,大唐的军队很少杀俘。

    因为,那会激起往后敌人的亡命抵抗,得不偿失。

    道路畅通,高阳妍让车夫快马加鞭,车轮滚滚,很快追上了沙钵罗设的曳落河、追平了阿史那忠。

    “可汗别跑!”急了的阿史那忠挥舞着绳套甩了出去。

    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

    阿史那忠志在必得的一击,生生落了个空。

    却是急眼了的高阳妍弃了立瓜锤,纵身一扑,将雄壮的颉利可汗扑翻,沉重的身躯压得颉利可汗动弹不得,只伸出一只手臂,手掌拼命地拍着地面。

    “我无法喘气!”

    柯斜带着人马赶到,隔开了心有不甘的沙钵罗设曳落河,潘金凤上前将颉利可汗绑了个结结实实。

    柯斜大笑:“高阳妍,凭这一功,可以请陛下准你顿顿吃牛肉了!”

    高阳妍不顾手臂上的擦伤,哈哈狂笑,肥硕的腰得意地扭起。

    “看样子,颉利可汗的一条腿被高阳妍压伤了。”潘金凤轻笑。

    柯斜一挥手:“没事,结巴会唱歌,跛子会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