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新丰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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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万年令出事

    甑糕、搅团、糯米肉丸、水盆羊肉、炒猪腰花、烤乳猪、炖羊羔、烧羊鹿里脊、酒糟羊肉、网油包烤狗肝。

    香喷喷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后面几道菜更是周八珍中的名菜,可见周朝并不歧视狗肉,狗肝还是能上席的。

    柯恶特意让人把猪腰花放在自己面前,快意地大快朵颐,嘴里还念叨:“以形补形,吃啥补啥,大郎反正也用不到,就不必吃了。”

    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吃个猪腰花而已,看把你能耐的。

    催婚都催得那么扎心。

    韭黄解腻,柯斜嚼了两口,迅速下了定义:“新丰的。”

    柯行好奇地眨巴眼:“兄长是怎么猜到的?”

    柯斜哂笑:“兄长当过新丰尉嘛,知道新丰境内的骊山汤有温泉,可以借着地热在冬天发韭黄。”

    “温泉?”柯行眼睛发亮。“兄长,可以带我去泡澡不?”

    当然是没问题的,骊山汤虽然归司农寺管,主要区域是留给帝王将相享受,可也不是没有平民百姓的专用区域,不过是收钱而已。

    这一点,大唐还是做得比较好,没那么霸道。

    柯斜突然想起一点旧事,随意问道:“阿耶,丹州老家那永业田的事怎么样了?”

    柯恶笑眯眯地回答:“虽然扳不倒刺史张平高吧,却也让他受到了申饬,二十亩永业田发还。顺带,耶耶还恶心了他一把,在丹州义川县请射我的永业田五顷、你的职田二顷,看他嘚瑟。”

    溜,你不是看我家永业田戳眼睛吗,那就多戳一点!

    论恶心人,柯恶是专业的,不愧名字中的“恶”字。

    张平高没想到,当时的区区六品官,能给他上那么大的眼药。

    前面就说过,按土地与人口的比例,划分了宽乡与狭乡,狭乡的土地不够分时,请射宽乡的土地很正常。

    请射是因为以前官员封地是以射箭来定界线,所以留下这名称。

    柯恶的请射,张平高不能拒绝,可治下的土地就相应减少了啊!

    土地少了,租庸调的数量就减少了,州衙的用度也相应减少。

    更恶心的是,义川县是丹州的附郭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万年令焦堂没有与阿耶往来吗?”柯斜随口问了一句。

    柯恶面容一板,箸顿于桌上,鼻孔里哼了一声:“品行不端之辈,也配与我往来?”

    品行不端?

    柯斜横竖没想到焦堂有多大的毛病,要说懒散倒真的无话可说。

    “万年有县狱,有女囚夏侯氏姿色出众,焦堂竟人面兽心,在年末与夏侯氏苟且!”柯恶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有自己的底线。

    柯斜慢条斯理地掏出汗巾擦嘴:“要说焦明府懒散,我是信的。说他好色,我断然不信。”

    柯恶须发横张:“夏侯氏以她的清白为誓,是焦堂胁迫于她,在县狱行苟且之事,岂能有假?女子的名节都不要了?”

    柯斜嗤之以鼻:“阿耶这就偏听偏信了。有利可图的时候,要什么名节?溺水时,人的反应不是求救,而是把周围的所有人物拖下水,哪管会不会死?”

    “说焦堂行苟且之事,有物证吗?有女典狱检查过夏侯氏的状况吗?阿耶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闻?”

    “夏侯氏的誓言,是当着阿耶的面发的吗?就不可能是他人假托她的名头诋毁明府?”

    柯恶被自家大郎的话驳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还真够荒唐的,就凭着一张嘴要给堂堂京县令定罪,滑稽。

    换成平常,柯恶这聪明的脑子会占领高地,怎么在这事上就失了智?

    要是焦堂真有罪,就不会好端端地坐在宣阳坊的衙门照常理事,早就应该由御史台送去大理狱吃陈粮了。

    咦,这话当初到底是听谁说的来着?

    这煽动的手段恰如某教,完全不讲事实,全凭情绪输入,难怪让人冲动。

    想起来了,是考功司一名书令史说的。

    只要思维正常了,即便没在司法线上干过,柯恶也能看到话题传开的后果。

    众口铄金、三人成兽,一个无辜的县令因此黯然下场,即便多年后真相揭开,众人也最多“哦豁”一声了事。

    反正一官起、一官落,在世间延绵不绝,不是格外出众的,谁管你是好官还是贪官?

    柯恶生硬地转移话题:“初二、初三,带二郎、三郎去芙蓉园游玩。”

    看到柯斜张口,柯恶迅速堵了回去:“别说你没钱!御史台都有小道消息了,御史大夫、西河郡公温彦博,要在初八弹劾李靖军无纲纪,致使奇宝落入乱兵之手。”

    柯斜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却只能悻悻然闭嘴。

    抛开“功高震主”一说,唐朝的府兵制,根本原则是府兵与朝廷合作,胜则一起瓜分利益,难免有多瓜分的情况,真是没法完全掌控的。

    再说,柯斜怎么知道,人李靖是不是有意自污?

    没在元日弹劾,就已经给了李靖颜面。

    作为受益者之一,柯斜也没脸说自己就没趁乱捞点小钱钱。

    这个考功郎中,抠!

    合着府上就是不想出钱呗。

    柯行大笑:“好!我要看人滑旱船!”

    柯喜眨巴眼睛,羞涩地问:“兄长,吃柿饼可以吗?”

    继母哂笑:“三郎的牙不太好,吃半个柿饼牙根就痛了,所以不大给他吃。大郎要给他吃也得控制量。”

    柯斜低头,轻抚柯喜的背:“那么,我们一次吃半个柿饼好不好?”

    柯喜笑了,眉眼弯弯:“好!”

    柯斜瞅了一眼柯行:“二弟也该进国子监了吧?阿耶的职位,可以让他进太学了。”

    哪像柯斜,只配在四门学厮混?

    国子六学,上三学的教学内容一致,唯独学生的家庭背景不同,导致出监举官的等级也有差异,要不然当初柯斜就不用再考明经科了。

    柯恶冷笑:“就让这皮猴子再晃一年,明年送进去挨收拾。”

    柯行咧嘴大笑:“阿耶莫唬我,我打听过了,兄长在国子监照样天天跟人干仗。”

    柯斜板起脸:“胡说八道!这是在坏我名声!哪有天天打?最多也就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柯行乐不可支,身子在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