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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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溪瑶

    冯泊满腹心事的来到水泊边,无声沉入水底,闭着眼睛很久都一动不动。身上的水泡时不时浮出水面,小鱼儿在他身边游来游去,又潜入水草中追逐着小虾。有河蚌张开着蚌壳,好像随着水流张合着呼吸一样。阳光透着水波照耀下来,在水底形成着光斑,一闪一闪如同天上的星辰。

    冯泊这次比以往沉入水中的时间都要久,肺里的气息没有了,就运行青云心法,仙家法术自是能在水中吸取灵气。但是冯泊修行日短,又在水下氧气稀薄处,毕竟呼吸困难。冯泊因心中苦闷无处发泄,虽然已经闭气到极致,确死拧着不愿意浮出水面。心想就不如这样死了的好!

    冯泊闭气良久,青云心法运行周天越来越快,经脉已经感觉胀痛。这是修行大忌,如此下去,经脉承受不住,或者走差了气息就会走火入魔,轻则毁伤根基,重则有生命危险。此时情况已经很危险,浑身炽热的如同火炉,水泊的温度也不断升高,渐渐有沸腾之势。如此继续下去定是要身死道消的结局。

    突然水泊深处,一股暗流涌来,如同狂蟒巨兽一般卷向冯泊,裹挟着他涌入水泊的更深处。经此一冲他不由一惊,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时淡泊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自毁的倾向。其实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举。故修行更要修心,高深的法力也必须有同级的心境支撑,冯泊修行之路先扬后抑,本就心境大乱,今日看到恩师的失望之情,爱护之意,多年修行产生的心魔突然爆发。如果不是这暗流一冲,说不得冯泊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闲话少言,当他反应过来时,平日如臂指使的灵气已经不受控制,如脱缰的野马在全身到处流窜。冯泊想升到水面,调整呼吸,再捋顺体内乱窜的灵气。但是这暗流湍急,身体竞不受控制,可谓刚翻过一座山,又遇一道河。面对这死局,他心中发狠,本温和的性格面对绝境竟然散发一股狠厉!一咬牙紧闭气息,全力控制体内的灵气。只要控制住了身体内乱窜的灵气,就不会出大问题,修真之人不呼吸被憋死还是不容易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泊感觉水变得冰冷,四周都是黑暗,想来是进到深水处了。这时他已经基本控制住了身体内乱窜的灵气,除了依然运行周天比平日里更快捷些,已经没有大碍。冯泊刚要浮出水面,却发现这冷水中的灵气慢慢向体内汇聚,先是随着功法行了个周天,然后全部汇入到了丹田处修补着破损的道基!

    冯泊心中狅呼:这怎么可能?道基天生,是新生儿一股先天之气形成。自人降生后,就被后天污浊之气包裹,先天之气得不到补充,就凝固形成道基。道基或者叫灵根的品质基本上就确定了一个修士后天成就最高限度。道基如此重要,故后天的毁伤几乎都是不可逆转的,青虹真人倾尽所有,也未能修复冯泊的道基。

    可是这奇迹就真实发生在冯泊身上,水中的灵气如光点般自水中而来,汇聚到他身上,又进入到丹田内修补着破损的道基。一股股清凉的感觉冲刷着的身体,这感觉浑身舒畅,甚至于冯泊已经感觉不到闭气的憋闷。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泊感觉身体像是喝饱了水一般,不再吸纳这冷水中的特殊灵气。冯泊收功吐纳,浮到水面,辨了辨方向。已经是深夜了,他纵身跃出水面,脚尖轻点,踏着水波纵向岸边。到了岸边,寻了一个巨石,打坐内视自身。冯泊不由得惊讶,全身的经脉,坚韧而粗犷,丹田内的道基也被修复了小半,甚至全身的皮肤都白嫩的一些泛着荧光。

    良久冯泊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过了一劫,冯泊心境也成长了一些。虽然心中欣喜,却也未太过失态,口中念到:“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欺我,刚入山门时,得恩师宗门垂青,修行可谓一日千里。后被同门嫉妒陷害,差点毁了根基,这次反而又得这样的好处。日后当宠辱不惊矣。”

    也不知这奇遇是怎么回事,是水泊之功还是青云心法之力,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天色已晚,冯泊不想在这停留下去。环看四周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平日常去的小水泊。而是一片如汪洋的大湖,四面高山环绕,隐隐能看出五峰拱卫之势。这里竟然是宗门禁地!平日里只有掌门偶尔会来此地,听说有一位不知姓名的太上长老常驻于此。也不知是镇压着什么邪魔还是保护着宗门重宝。

    掌门一脉并未在某个山峰上建的道场,而是五峰上分别伸出了一段大锁链,拉着用仙法形成的一座悬空仙山。而这大湖就在仙山的正下方。

    冯泊满头的疑问,明明是在八景峰上的水泊中的,怎么会跑到这禁地来了。要是被同门发现,不得治个擅闯禁地的罪过,要是被怀疑是魔教的奸细,那可真是跳进这山水泊也洗不清了!幸亏这石台在悬空山守护弟子的视线死角内,可谓灯下黑,不然自己这会已经被拿下收监啦。想到这冯泊忙隐匿身形,急忙潜入石台旁的密林中。循着记忆中的八景宫的方位行去……

    修行的之人,耳聪目明,虽然是深夜,但是有着这朦朦月色透过密林倒也能看的清脚下的路径。不知道行了多久,冯泊终于到了一片悬崖之下,怪不得这禁地本身没什么守卫,御剑飞行就直接被悬空山的守卫发现了。从地上潜过来,得先看看骨头自己够不够硬,不然一个失手就是万劫不复了。看着如镜面一般光滑的石崖,冯泊也是懵了……难不成只能“投案自首了?!”想到本已经为自己操心的恩师,冯泊又把这可怕的念头,按了下去。心想就是困饿致死,自己也不能再为师傅添烦了!

    想到此处,冯泊也放下心头事,反正今晚看来是走不得了。罢了!

    走到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木前,弯腰行了一礼口中念到:“古木前辈,今日还请借法身一用。”说罢,纵身越上一个粗壮的树杈,盘膝打坐,也不修心法。直接凝神静气,闭眼养神起来。

    夜更深了,月亮躲进一片云彩之中,清风拂过,草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冯泊头上的树叶似乎更浓密的一些,化作屋顶,身旁的树杈被风吹拂的上下摆动,慢慢遮蔽了冯泊的身影。似乎有呢喃声在密林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