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东京城不过两日，周围的景象变换之迅速让高衙内有些措手不及吧，道路破烂泥泞，路过的村庄中房子残破不堪，百姓也是面黄肌瘦。

    怪不得元朝修的史书说大宋是一国养一城，这汴梁城和其它城市，根本就是是天上地下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

    一路往东，这一日，兵马来到京东西路，也就是今天的山东地界。

    日落西山，高衙内就选了一处小河边，安营寨寨，埋锅做饭。十六组到二十组自觉分散到四周查看情况，几日下来，他们已经养成了规律。

    点燃起一堆篝火，长剑串上开路先锋猎到的野鸡，高衙内、岳飞、罗三石、王庆军等一系列禁军的领导班子，坐着侃大山。

    “山东一带，自古以来就是民风彪悍。欧阳修知道吧，他就是山东的，他自己就这么评价山东的各个地区。

    齐州：等于暴桀。

    青州：强盗乐园。

    沂州：不服管教。

    密州：忙时种田，闲时抢钱。

    总结一下就是：热情好客，民风淳朴，不死不休……”

    “我听说啊，就去年，山东梁山一带，就有一个叫宋江的大寇，手下有36个弟兄，裹挟了两千多平民百姓，占山为王。”

    “是有这么个人，相当凶悍，当地的官府围剿了几次都没什么效果，人一多他们就逃进山中，人少了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可不呗，就靠那群连刀都没摸过的厢军还有民兵，他们能干成啥事。”

    “后来咋样了？”

    “听说是招安了，让他当了个武官，结果这家伙不满意，又跑到山上当他的山大王去了。”

    ……

    宋江？

    高衙内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能说在北宋多如牛毛的农民起义中，他没翻起什么风浪。

    这边正聊着，岳飞忽然提议道：“禁军们训练了半个多月，也不知道成果到底如何？既然这这山东地带有这么多土匪，不如咱们实战一番，捎带着也就当为民除害了！”

    “这主意好啊！”当即有人赞同：“没有经历过战场考验的都是新兵蛋子，再说了，这土匪的战斗力和农民起义相差不大，摸摸底也好。”

    “行军怎么办，总不能因为剿几个土匪就耽误了正事吧！”

    “此言差矣，剿匪能用得了多少人，轮流派出几个百人小队让他们快速行动，等到完成任务以后再归队替换其他人不就行了。”

    “我看行！”高衙内一锤定音：“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看每次都要安排有一个副指挥使和一个教头带队掌控全局。”

    “另外，战利品五五分账，一半充做军粮，一半分给禁军兄弟。强盗土匪随便杀，但是被裹挟的百姓谁也不能滥杀无辜。”

    “你们按既定路线行走，这第一波缴匪就让我来。”高衙内兴奋的宣布：“我和岳飞各领一百人出发，干掉一个土匪窝就回返。”

    越说越激动，也顾不得这会天色已晚了，高衙内点齐兵马，就朝着最近的县城赶去。

    青州，千乘县。

    县城西门口，两个衙役正在低矮残破的城墙上巡逻，应付差事。

    这城墙，也就挡一下城外的普通老百姓罢了，连十几个强盗都拦不住。

    去年秋天，朱县令因为筹划剿匪，结果被附近黑风山上的土匪李黑鬼报复，趁着夜色黑暗，偷偷溜进了县城，闯进了官衙，将朱县令绑在椅子上狠狠扇了他十几个耳光。

    此后，朱县令就再也不提剿匪的事情了。

    别问为什么强盗不杀官，威慑一下让他少管闲事就行了，一旦杀官，后面再来的可就是上一级的正规军队了。

    “哒！哒！哒！”

    城门外传来整齐的步伐声，两个衙役借着灯笼往远处这么一瞧，连忙跑下来开城门，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军爷，军爷，您里面请。”

    “我乃浙西防御使，身后都是禁军的兄弟，从东京城里来的，路过此县公干，你们县衙在哪里？速速带我过去。”

    “诶，好嘞！”

    偏远的县城和东京是完全不同的，这里依旧有宵禁，每天城门关闭之后，大街上就不许有人再随意走动了，直到卯时城门开启。

    县城很小，走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千乘县的官衙。

    “咚咚咚～”

    走到一处后门外，衙役小声敲门：“县令老爷，快开门啊，有京城里的官老爷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中间还夹杂着几句女人的嫌弃。

    一柱香之前，朱县令揽着新纳的小妾，走入房中，又回头对下人吩咐道：“让下人们远点巡逻，千万别让人过来打扰我。”

    管家立刻道：“是，老爷！”

    朱县令满意的点了点头，搂着小妾走进房中，刚刚将其剥成小白羊，捂上被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口中还嚷嚷着什么京官来了。

    朱县令正在紧张刺激的时刻，被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哆嗦了两下，便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怎么会有京官？

    顾不得安慰欲求不满的小妾，朱县令慌乱的穿上衣服，同时让下人打开后门。

    “朱县令倒是颇有兴致啊！”高衙内看着裤腿里掉出一个肚兜的朱县令，笑容完味。

    “大人，您是？下官这边还没接到通知。”

    朱县令一眼扫过去，就能感觉到这些人气势不凡，身上穿的也是豪华的装备，小心询问道。

    “家父高太尉！”

    高衙内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本官乃浙西防御使，领兵八千，奉命剿匪。”

    “下官见过防御使大人。”朱县令听到高太尉名字的时候腿就已经打哆嗦了，听到领兵八千，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不用紧张，起来说话吧，跪什么！”

    “额……我还是跪着吧，稳当。”

    朱县令开口询问道：“防御使大人来此有何事需要我配合的？”

    “对你来说，是好事。这千乘县附近可有什么土匪巨寇，我热热身，顺便帮你剿个匪。”

    “剿匪！”朱县令咬牙切齿道：“距离县城不远处的黑风山上，就有许多土匪，他们当家的唤作李黑鬼，手下有小弟百十来号人，个个身体强悍，仗着人多势众，无恶不作。”

    “那正好，你都知道哪些详细信息，都告诉我。”

    “你们真要去剿匪？”

    “那还有假！”

    “怎么了？你犹豫啥，这不是好事？”

    “防御使大人，是这样，上面已经决定招安了，大人您要是剿匪，只怕上面会不喜……”

    在大宋，招安也是官员的政绩。

    高衙内咧嘴一笑：“能杀光招什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