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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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族长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永远都是一个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外面的世界,更不知道外面都有着什么存在,只是偶尔会有老人在私底下絮絮叨叨的说些好听的话来逗弄孩子,在他们这里生活着多少人,外面的世界就有多少个版本,每个人都把自己憧憬的美好藏进了那神秘未知的世界。

    也许族长会知道...

    大柱十五岁的时候,小叔告诉大柱,每当一位族长死去前,都会指定下一任族长,族长都是由村里人担任。

    问题就出在这里,每每有人当上了族长,这个人很快就会性情大变,变得阴寒冷血六亲不认,就好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如同是主宰他们身体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一个。

    他们变得和前一任族长一样,阴森可怕!所有的族长都是如此,从无例外!

    族长的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冰寒气息,就是大夏天从他身边经过,也会感觉冷飕飕的浑身打激灵!

    到了大柱十六岁的时候,族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村子里了,当村里有事征求族长意见的时候,村民们来到了族长的居所外询问,可是这个时候族长却没有任何声息传出。

    有大胆的村民进入了居所之内,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了族长的身影...

    慢慢的,几个村子里都传开了族长死去的消息,这消息传开的时候,大家还都不相信,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族长一直没有现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这个事情是真实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犹如卸去了心底的千斤重担!

    直到有一日,一个人的到来,让大家彻底的认定了,族长再没有回来的可能。隔壁村的李大壮回来了,从外面回到了村里,这对于村子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人能够回来过!

    李大壮自小聪颖异常,村里面教授识字的先生都夸他异于常人,在他十岁的时候,先生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实际上,几个村子里面的先生,都是没有多少文化之人,也只能简单的教一些读书识字,而且村子里不能有太多的书籍,除了族长不允许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与山外隔绝,长时间的隔绝让他们的所知越来越少。

    出于对知识的渴望,李大壮在十八岁那年就偷偷的离开了村子。当知道他离开了村子后,李大壮的家人没少闹心,发动了许多人到周围的林子里寻找,可愣是没有发现半点踪迹,以往只要是出现这种情况,这个人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希望,李大壮的家人也着实的伤心了很久,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一大家子人彻底的失去了平时生气,整日里都浑浑噩噩。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五年前那个被人们认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李大壮竟然活生生的回来了,人们瞬间沸腾了,许多人都蜂蛹过来,只是为了确认眼前的李大壮是否就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

    一大群人围在李大壮周围不断的抚摸他,手掌上传来的触觉在不断的打破一个个人心里的怀疑。

    禁锢着村人们思想的无形枷锁也随之被李大壮还活着的事实撑开了。

    李大壮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家院子里建了一个学堂,将村里的小孩子都聚集到了一处,教授他们读书识字。

    又过了没有多久,村里又来了一位邋遢的道士,这道士不是村落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第一次见到了其他世界过来的人。

    道士来到了村子里,竟然选择住在了族长那里,自从族长消失之后,那里就一直空了下来,道士这一进去,让大家都无端的担忧了很久...

    幸好,这道士没有什么问题,他整日在附近瞎逛,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大家都慢慢的接受了道士的存在。

    这道士身怀卓绝的医术,至少在村里人看来是这样,村里医生治不好的病他都能治好,大家顿时都欣喜不已,这样的人来的再多又何妨。

    在之后的某一天,道士溜达着进到了李大壮的课堂之上,自那以后,道士也成了教授学问的一员。

    这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因为道士知道的简直太多了...

    三山五岳,莽荒大泽,周天星辰,历史更迭。

    他从女娲造人神农尝百草,一直讲到如今大清朝的覆灭,孩子们在道士的口中,知道了完完整整的中华历史,也知道了如今的中华大地之上,正面临着的巨大浩劫...

    就连李大壮也听的热泪盈眶,孩子们都深深的被道士渊博的见识所折服,这些天也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

    族长消失了,连同小叔也不见了,大柱的心里总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小叔和族长的消失之间,有着一些什么联系一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柱母亲本就不好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渐渐的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大柱每日守在床前,看着母亲一日日憔悴下去,他的心也随着越来越沉重。

    这是自己的最后一位亲人了。

    母亲的病情拖了许久,眼看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那天夜里,大柱昏昏沉沉中醒了过来,院子里闪烁着的光芒和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他。

    大柱下床推门走了出去,只见院子里摆了一个香案,上面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居中的香炉内插着三根颜色迥异的香,看到香炉的瞬间,大柱觉得脑子突然模糊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他连忙移开了目光。

    道士在香案前来回挪动,手中一把桃木剑不断的舞动,有时候还围着香案转个大圈,口中不断的念叨着。

    只是随着道士的转动,他越发的困倦起来...

    清晨的光穿破窗口,进入到了房间之内,大柱疑惑中醒了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的?昨晚上明明看到了道士?

    大柱想不明白了,只能使劲的挠挠头,莫不是又做了个梦!这么多次的梦境,第一次没有了小叔的身影!

    母亲的身体看起来好了一些,喝下了整整一碗的粥,大柱欣喜不已,同时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似乎和晚上那奇怪的梦境有些联系。

    李大壮要离开了,用他的话来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他必须要奔向前方!

    虽然大柱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当李大壮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大柱就觉得大壮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光彩,不止是大柱,所有的伙伴们都是如此,大柱那些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许多都跟着李大壮离开了村子。

    他们掌握了命运,进入了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

    母亲的身体又变的差了,道士每日守在这里帮忙,治疗期间,道士和大壮聊起了村子里的事情。

    道士竟然知道族长!而且他还说,族长还好好的活着,很快就会再次回来,大柱小时候心里留下的阴影至今仍未散去,想到这个阴森的人就要回来了,他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母亲终于没有熬过去,抛下了大柱独自离去!

    在大家的帮助下,大柱带着强烈的悲痛安葬了母亲。

    亲人们都已经不在了,大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每日浑浑噩噩的过活,完全失去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气息。

    族长就要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人们顿时又恢复到了往日的谨慎,每日小心翼翼的生活着。同时大家也都庆幸起来,幸亏大壮已经走了,否则还不知道要面临多么严重的后果。

    浑浑噩噩的大柱睡梦中做了一个梦,母亲和小叔他们满脸的焦急,都在在不断的催促他,让他赶快离开村子,躲到外面去,可是母亲和小叔他们还没有把话说完,他们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族长慢慢的走了过来,身上的气息更加的阴森可怕了,他向着大柱慢慢的走来,举起了他的双手...

    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手,漆黑的五指就像是已经腐烂了一样,尖锐的指甲甚至比手指还要长,指甲的尖端散发着阴毒的寒光...

    大柱猛然间惊醒坐了起来,身上都已经被汗水所湿透,他还没有舒缓过来,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一下子又将他的心给紧紧的绷住了。

    “大柱,快开门,是我!”

    外面传来了道士的声音,大柱重重的松了口气,连忙跑过去开了门。

    道士正站在门前,脸上又焦急之色浮现!

    可是当大柱看到夜色中道士脸上的焦急面孔时,他心里却忽然生出一股熟悉的亲切感,好像是眼前这个人已经照顾了他很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