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鱼，别惦记了，这口菜咱吃不了。”陆欢下车的时候说。

    张楚鱼这一路都在说他的缇缇。

    说她性情温和，为人老实，处事低调，从不拒绝多加的工作。

    她也很怪，从不拍照，也从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

    “她比咱们大吧？”陆欢问。

    “二十九吧，我～刚开始以为她、她二十三四呢！问老板才知道身份证上快三十了。”

    跟刀鱼出来，当然吃好的，两个人进了一家海鲜小馆。

    小馆不小，三层楼，装修高档。

    “年纪算、算啥，现在特、特么性别都不、算啥，咋～咋不行了。”

    陆欢一边在展示台点菜，一边淡淡道：“夏春阳戴的蓝光平镜，我感觉就是为了掩饰她经历的风尘，那些风尘对咱们来说，就是沙尘暴了。”

    “你～你可别、别别、别扯了，你这、你咋、你咋看出来的？”

    “一会我跟你说。”

    陆欢点的很实惠，足够两个人吃的。

    刀鱼觉得不够三年不见的分量，又点了一只千多块的大龙虾。

    “钱留着点，下一个缇缇等着你呢。”坐下之后，陆欢有点怜悯的看着刀鱼。

    刀鱼对钱不屑，说因为阳阳，嘴养叼了，别的菜看不惯。

    陆欢摇头，跟他讲了自己在火车上碰到的长发美女。

    刀鱼眼珠子左右摆动一会，问：“咋了？不就是她花钱雇你偷双鞋吗？”

    陆欢惊讶不已：“我艹！你咋这么顺了？”

    “你～快说！”

    “我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在近百人里挑一个能偷鞋的，是件很简单的事。”

    刀鱼靠到椅背上，双手枕到脑后，仰着头，眼睛一眨一眨……

    十几秒后，他问：“这跟阳阳有啥关系？”

    陆欢一愣：“刀鱼，你以后尽量保持深度思考的状态，这样有助于你缓解口吃的问题。”

    “去去去、一边去！我、我、我问你呢！”

    其实，陆欢也说不清楚，但他确定不会错，就是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很玄的感觉。

    当时面对那个长发美女的时候，这种感觉还停留在浅显的表面，是后来回味的时候，他捕捉到了。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尽在掌握的人，在俯视着你，就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剑客，看着一个稚嫩的孩童。

    那俯视的目光沉稳有力、锋芒内敛，就像外面关着的风，一旦你打开门，它就会冲进来掀翻一切……

    陆欢很确定，那一瞬间，夏春阳的目光跟那个长发美女的一样，一闪而过。

    “那时候她是笑着的，那刀片一样的闪亮，被她的笑掩盖了，故意隐藏着的。”

    刀鱼听傻了，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兔子，半晌，同情地说道：

    “兔子，要不你去看看……什么、大神、大～仙！他们叫什么，外科！你去看看！”

    陆欢瞟了一眼，拿起筷子吃东西。

    “你不你不、你不知道，在没来DL之前，原来公司的时候，她就、她就被、被、被公司这些人支使来支使去的。

    到、到、到DL之后，老、老总都看不下去了，才、才好点！

    她都让人欺负成啥样了，一天忙的、忙的、说、说话都不敢大声，还还还、还刀片呢，片谁去片！”

    “你没有吧？”陆欢边吃边问。

    “我那、那是缇缇，我能么我。”

    “那就好，吃饭吧。”

    “吃吃吃、吃、吃个屁呀，让你整的，我都没、没胃口了。”

    陆欢喝口柠檬水，继续吃，不搭理他了。

    刀鱼眨巴着眼睛，又想了一会，又问：“我们的负责运营的，和商务部的，那俩小子都对他动过心思，不会～有啥事吧？”

    “欺负过她？”

    “那、也不叫欺负，就是拿工作当幌子，为～难她呗。”

    “嗯，刀鱼，其实我也说不准，不一定她不计较呢，但按照我经历的来看，挨顿揍是免不了的。”

    陆欢给他夹几只虾，示意刀鱼吃饭，“我就是感觉，我确定自己的感觉，但我不能确定她就是那种人。”

    “你看你看你看、你看你这人！”

    刀鱼终于动筷了，开始吃东西，“但是我相信你呀，就不说上学时都是你拿主意办事，就八百块钱买你当贼，我、我觉得一般人做不到。”

    毕竟陆欢，一个能让陶望舒倒贴的男人，甚至刀鱼已经习惯相信他，甚至，他会找理由说服自己去相信他。

    所以，这顿饭刀鱼吃得有点伤心。

    食之无味，刀鱼把筷子一扔，刚想再问陆欢，却看到他正偷眼看着另外一桌。

    另外一桌两男两女，男的是年近三十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女的很青春，虽然打扮入时，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学生。

    “认识？”刀鱼小声问。

    “那个青色T恤的，应该是盛隆集团的人，好像集团经理部的秘书。”

    “你不是给盛隆集团什么地产公司的老总开车吗？”

    “是，老子看他不爽。”

    “拥故啥呀？”

    陆欢吃惊：“卧槽！是什么让你不但口吃好了，方言也这么溜？”

    “说事！”

    “因为他进来就没给我好眼神，我还惯着他。”

    刀鱼身子一紧：“大哥，你不是要打他吧？”

    “要是不用赔钱我早揍他了。”

    “就因为他看你？”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眼神叫骂人？”

    刀鱼眨巴几下眼睛，小小声问：“是不是就你们东北的，你瞅啥，瞅你咋的？”

    “南方人不这样？”

    刀鱼往后躲了躲，“我们不喜欢计较……”

    “滚犊子吧，没胆儿就说没胆儿的。”

    “我、我是、我们都、打架不费钱嘛，打～打～打坏了，还、得进去。”

    “哎呀，吃饭吃饭。”陆欢不想跟他深说，麻烦。

    刀鱼挑的位置好，周衡进来就看到了陆欢，认准之后，眼神就变成嘲讽和轻蔑，一副看不起你这种傻逼的意思。

    陆欢刚刚准备的微笑瞬间尴尬了。

    以前在齐家别墅也见面，也不这样啊，这咋了？

    羡慕嫉妒都略过，直接来呗？

    尽管来气，但陆欢也只是偷着看看，记住他身边的那个不认识的男的，也看了看那两个女孩。

    陆欢突然想起，齐玥的车停在外面，周衡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如果看到了，他带那两个女孩就是正常的。

    如果没看到，他倒那两个女孩就是不正常。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要知道，任何一个企业高级管理层的人品问题都在整体审核之内。

    当然，即便是后者，没有实质性证据，陆欢也不能做啥。

    但要是齐玥亲眼看到这种事，周衡就死定了！至少从此不再被重用。

    反过来陆欢又一想，男人结仇这么简单吗，就因为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