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卫氏，发达于武帝时期，皇后卫子夫、大将军卫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发展到现在，卫氏已经成了庞然大物。

    卫觊年少成名，在河东名声很响，他的弟弟卫仲道更是厉害，娶了蔡中郎的女儿蔡昭姬，可惜的是，运气不好，成亲之后就死了。

    蔡昭姬在卫仲道死后，就返回陈留，这让卫氏丢了颜面，心中十分不满，却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蔡昭姬不管是自己，还是她的父亲，都是天下闻名的人物。

    卫氏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蔡氏面前，还真的不好说什么。

    “大哥，洛阳传来消息，卫将军秦寿准备领军攻打白波军。”

    三弟卫固走了进来，脸色不大好看，显得心里面有些不爽。

    蔡昭姬二嫁就是秦寿，分明是坏了卫氏的颜面。现在这个家伙来攻打河东白波军，更是触犯了卫氏的利益。

    白波军是郭太于中平五年二月于白波谷起义，到现在有众十余万，攻太原、击败董卓大将牛辅。最近又联合南匈奴于夫罗，连破太原、河内等郡，威胁洛阳。

    手下的杨奉、韩暹、李乐、胡才等等，都是大将之才。

    “他已经威胁到洛阳了，秦寿不打他，还能打谁？”卫凯冷笑道。

    “这些家伙真是太猖狂了，秦寿可不是牛辅可以比拟的。”卫固冷哼道。

    “以后不要和他们联系了。”卫凯叹息道。

    “大哥，现在他们已经看不上我们了。也就是河东城坚固，否则的话，他们早就打过来了。养虎为患啊！”卫固叹息道。

    “住口。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卫凯瞪了自己兄弟一眼，心中十分恼火。

    卫固脸色一僵。

    河东重镇，朝廷十分重视，郭太当年也只是一个泥腿子，为何能聚众十万人，横行州郡州之间，先是朝廷，后是董卓、牛辅之流，都不能将其剿灭？

    难道是郭太十分强大吗？

    不过是背后有世家的支持而已。

    白波军所到之处，裹挟百姓，于是就留下了大量的良田，现在河东城的良田九成都为世家所有。

    叛军所到之处，世家之饱，百姓潦倒。侥幸逃脱性命之人，都成了世家大族的佃户、附庸。

    在这些世家眼中，白波军就是手中的利剑，帮助他们获得更多的土地。

    朝廷来了不管用，董卓来了也不行，牛辅就更不行了。

    但他们忘记了，白波军一旦强大起来，也是会噬主的。现在的白波军拥军十万，兵强马壮，再也不听这些世家大族的命令了。

    现在轮到这些世家大族知道什么是养虎为患的含义了。

    看看郭太等人兴兵征讨，河东、河内、太原等等，都有白波军的踪迹，大城稍微好点的，小城根本就抵挡不了十万大军的进攻，那些地方的世家大族损失惨重。

    河东城也是一样。

    以前是这些世家大族主动给郭太等人传递消息，运送粮草，现在是被迫送上粮草了，十万大军就在附近，让这些世家大族如鲠在喉。

    “秦寿是郭太的对手吗？”卫固询问道。

    卫凯知道自己兄弟的意思，秦寿是不是郭太的对手，不在于秦寿是不是很强大，而在于河东世家到底会选择谁。

    “你认为我们应该选择秦寿吗？”卫凯询问道。

    “就是不知道秦寿会如何应对我们。”卫固想了想说道。

    卫凯想到了河东城的那些良田，都是这些年得到的。但手段不怎么光明正大而已，但世家大族不都是如此吗？

    “再看看吧！再看看吧！”卫凯苦笑道：“白波军是不能长久的，这些都是叛军，朝廷才是正统的，秦寿此人虽然可恶，但代表着朝廷。”

    “而且，你看看现在的长安城，再看看秦寿，你就明白了。”

    卫凯是一个聪明人，执掌卫氏多年，这些年卫氏实力大增，卫凯出力甚多，就是因为他看的清楚外面的局势。

    “大哥，你是说？”卫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人见识远超董卓，前段时间，关中大乱，此人拥兵数万，却是驻扎在弘农，不入关中半步，足见此人的智慧。”卫凯叹息道。

    “是啊！他若是那个时候进入关中，和李傕郭汜等人又有什么区别，就算能获得巨大的利益，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根本不能长久，此刻进攻河东？”卫固想到这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长安就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卫凯幽幽的说道。

    偏偏面对这种情况，世人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周围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改变这一切，只能看着他在行动。

    “真是好算计。”卫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而不能做敌人，一旦做了敌人，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卫凯望着自己的兄弟，面色凝重。

    “必定会被对方所算计，甚至家破人亡。”卫固面色苍白。

    “看来你是知道的，蔡氏女已经嫁给他了，这已经是事实，我们不能追究了，而且，我们占据的那些良田，主动交出来。”卫凯一阵肉疼。

    “大哥，有这个必要吗？”卫固有些不舍。

    “愚蠢，现在河东的良田都被我们几家瓜分了，他秦寿来了，能得到什么？我们能有什么，能够抵挡数万大军？到时候，我们都死了，这些良田都是他的。”卫凯冷笑道：“你去打听一下他在洛阳干的事情就知道了。”

    “这么多的良田，若是没有力量保护的话，只能给自己带来灾难。”

    卫凯在得知秦寿即将征讨白波军之后，就开始收集秦寿的资料，发现洛阳百姓都有土地之后，就知道秦寿的打算。

    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决定将侵占的土地都让出来。

    世家大族不在乎一时的得失，只要能笑到最后，那最后胜利的必定是自己。

    “不仅仅如此，我决定加入卫将军府。”卫凯又说道。

    卫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想到卫凯居然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大哥，他能成吗？”卫固迟疑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卫凯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