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露一手
汤玛斯闻声上前蘸了点水桶里的水,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他扭头一脸疑惑的看向柏德,他并没有从水里发现异常。
但他知道柏德身上有着药剂师的传承,他相信柏德是不会无故放失的。
因为汤玛斯是背对卡尔斯的,所以卡尔斯并没有察觉到汤玛斯脸上的犹豫。
紧接着汤玛斯就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举动,他把那根沾有水渍的食指放进了嘴里。
“汤玛斯!你疯了?不要命啦?”
“别担心,卡尔斯,这点剂量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
“你也太胡来了!你要是也出事了怎么办?”
卡尔斯一脸佯怒的盯着汤玛斯,汤玛斯作为陪伴了卡尔斯整个青葱岁月的功臣,其本身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
但有些时候汤玛斯的一些行为确实蛮吓人的。
“ok,ok,下次不会了。”
汤玛斯明显敷衍的话,让卡尔斯真是拿这个老无赖没办法,只能悻悻的哼了一声。
抿了抿嘴,汤玛斯仔细感受着口腔里的回味。少倾,他才幽幽说道:“这水里的确是有股怪味儿。”
“嗯?真的?有办法知道是哪种毒吗?”
“这个,得等我回去查查资料再说。最近就不要让大家接这里的水用了。”
“还有,安排些人把这些患者都送到我的诊疗室去。安德烈,你把水带上跟我一起回去。”
汤玛斯有条不紊的安排好现场,然后领着柏德离开了这里,留下卡尔斯一行人进行善后。
一路上一老一少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低着头像是在思考。
待汤玛斯跟柏德回到诊疗室,汤玛斯便一把将门关上,看着柏德严肃的说道:
“其实,我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味。安德烈,我希望你没有拿这件事开玩笑。”
“怎么会!汤玛斯老师,我敢以伊斯梅尔的名义起誓,我绝对说没有半分假话。”
“你要是不信,我有办法,等我一下。”
柏德说完,放下手中的水桶,跑到了一旁的木架上,扒拉起来。
对着记忆里的药方,一副简单的显味剂就做好了。
显味剂,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显现味道的药剂,这种药剂理论上是一种鸡肋的药剂,据说就连这支药剂本身就是源自一场实验事故。
因为对人体无害也无益,所以当时并没有人在意它,直到这支药剂落到了一位厨子手里。
不知道那厨子是怎么发现的,反正只要是在烹饪的过程中加入显味剂,那么做出来的食物要比没加之前美味上十倍。
当然,说十倍或许有夸张的嫌疑,但显味剂能扩大美味的事却是真的,这也导致显味剂还有了个别名—增味剂。
将淡黄色的显味剂当着汤玛斯年缓缓倒入水桶里,一股莫名的腥甜气息慢慢从水里弥散开来。
汤玛斯动了动鼻子,有些恶心的看着柏德倒入药剂的水桶。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单纯这个味道闻多了犯恶心。
“哦,天呐,真是见鬼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怀疑是你在水里做了手脚。”
汤玛斯挑了挑眉,略带一丝震惊的说道。
“我可没那本事。汤玛斯老师,你能分辨出这是哪种毒吗?”
“之前不行,现在我心里大概有几个想法了,只需要等下再确认一下,就能确定了。”
汤玛斯也走到木架前,伸手取下了一些他待会需要用到的药草。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确认一下。”
“我?”
埃克托面无表情的看着求到自己这儿来的柏德。
“所以,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城里的水库检查?”
“当然,你不去也可以,钥匙给我就行了。”
柏德也不知道埃克托的耳朵是有什么问题,自己明明就是求他给自己一把通行钥匙,怎么落到他耳朵里就成了自己要求他一路了?
他巴不得埃克托躲在内堡里不露面。
辛多度的城堡内设有专门的水库,平时居民为了不跑到城外苦兮兮的挑水回来,都会选择用便捷的水泵打水。
这样也算促进了水库的资源更新,只是现在出事后,卡尔斯已经对水库周围实行管控了,没有通行钥匙根本接近不了水库。
“那不行,虽然你是我贴身男仆,但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你,这明显是一位王子该做的事!”
埃克托义正言辞拒绝了柏德的提议,并向柏德传达了他也要参加的信号。
对此,柏德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大喊,祖宗!活祖宗!
幽深的地道,蜿蜒崎岖,向下延伸到地下的未知之处。
看着前边黑黢黢的入口,柏德跟埃克托齐齐咽了口口水。
“要不……还是算了吧。”
柏德躲在埃克托的身后,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也没人跟他讲过,这水库的地道这么渗人啊,这大白天的都这么黑。
“怕什么!有我在前边,你就放心吧!”
就是有你在前边,我才不放心啊!柏德悄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埃克托非要逞能,自己这会应该已经检查完水库回去休息了,哪里还需要这般胆战心惊。
将柏德护持在身后,埃克托伸手取下了挂在一边备用的火把,将其点燃一步步的向着黑暗里走去。
柏德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提起精神紧紧的跟在埃克托的身后。
空荡的地道里,回响着火把燃烧的声音以及他俩的脚步声。
“哒哒哒~”
诡异且安静。
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水库底下的蓄水池,借着昏暗的火光,柏德跟埃克托分别将水池周围检查了一遍。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安静的空间内响起了埃克托略带成熟的嗓音。
柏德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这下把埃克托给整懵了。
“不是,你到底啥意思?怎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点头是因为我的确在这里闻到了之前闻到过的腥甜气味,摇头是因为我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
至少肉眼是没看出来,柏德在心里补了一句。
“那就是说,这里没问题喽?”
“呃……我再看看吧,兴许是我看落了。”
这谁敢答应啊,万一真出了事,怪到自己头上来了怎么办!
趁着埃克托没有注意自己,柏德小心的调动了体内的魔力,将其覆盖在双眼之上。
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原本一片昏暗的洞穴,此时竟被乱七八糟的魔力线条塞满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要知道魔力因子之所以不被常人所接触,很大部分的原因就在于,魔力因子是守恒有序的。
这里的魔力因子不仅乱还产生了凝结,这就意味着至少短时间内这里出现过一个强大的无序生物。
只有无序生物自带的生物力场,才能扭曲空间内原本正常的运行的魔力因子,让其停滞。
顺着魔力涌动的方向,柏德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污染源,一块半个身子都快埋进土里的鳞片。
难怪之前他们都没发现,这藏的也太深了吧。
弯腰将鳞片捡了起来,放在手中仔细打量。
灰紫色的半菱形鳞片,摸起来凉凉的,有淡淡的腥甜气息传出,柏德有很大的把握,鳞片的主人就是这次投毒事件的黑手。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柏德久久伫立不动,自然就把某位小王子的好奇心给勾上来啦。
“这什么?哪来的?”
埃克托走到柏德的面前,发现柏德专注的看着自己手掌上鳞片。于是他顺手就将鳞片抢了过来,放在了自己手里大量四六级。
“别乱动,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你小心点别给我毁了。”
“证据?就这?”
埃克托有些难以置信的甩了甩手里的鳞片。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快还给我。我再看看还有其他遗漏的没有,没有的话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柏德眼疾手快的将埃克托拿在手里的鳞片捏在自己的手里,然后边说边举着火把看向了别的地方。
当火把扫过水面,柏德总觉得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来不及等他留意观察,一旁的埃克托就开始叫唤了。
“安德烈,好了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来了,来了。”
随着两人渐渐远去,平静的水面突然荡起了涟漪。
……
“这就是你在水库的发现?”
汤玛斯拿着那孤零零的鳞片,一脸诧异的看着柏德。
“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尴尬,但柏德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让我仔细瞧瞧,这枚鳞片到底有什么不同。”
汤玛斯拿起了他的放大镜,对着光,仔细的观察起了这枚鳞片。
“这貌似是一种蛇鳞啊,但是在我的印象里,辛多度的周边没有这种品种的蛇啊,真是奇怪。”
汤玛斯边说边将鳞片送到鼻子跟前,用力的嗅了嗅了,他还是没闻到柏德说的腥甜味。
“这样吗?那你印象中有没有拥有这种鳞片的蛇,它的毒液能够让人腹痛难忍,同时失去思考能力?”
柏德的话让汤玛斯陷入了沉思,他摩挲着手中的蛇鳞,心中渐渐有了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
他快步走进那间经常被锁上的小门里,从里边儿抱出了一本又厚又大的书籍。
“汤玛斯老师,你这是?”
“嘘,安德烈,小声点。这可是我收藏了很久的旧神时代的书,卡尔斯一向不喜欢别人提及旧神时代,所以你可别说漏嘴了。”
“好……好的。”
没想到汤玛斯还有这样的一面,柏德在心里为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划上了一个反差。
“让我瞧瞧,啊~在这儿!”
柏德支着头看向了汤玛斯翻阅的那页,上边用简单的笔触画着一条盘着的全身都是灰紫色的巨蟒,狰狞的蛇头张着血盆大口,似乎下一秒就会从画里边扑出来择人而噬。
悄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柏德这才注意到汤玛斯在读插画旁边的文字。
“剧毒之吻—斯里克芬,有着灰紫色的鳞甲,寻常武器根本破不开它的防御。”
“而且它的毒液,能够轻易撩翻一头成年巨象,而它本身的力量就足以跟一头成年大象掰扯掰扯。”
“这么厉害,那书上有讲怎么处理斯里克芬的中毒吗?”
“别急,让我看看。”
汤玛斯用食指放在嘴边沾了沾,快速的翻到了这一页的后边。
“书上说,斯里克芬天性胆小,唯有拥有勇者之心的勇士才能斩下它的头颅,获得解救的密药。”
“啊?”
柏德听到,汤玛斯的话,双目失神的看着对方。
“这我到哪里去找什么斯里克芬,还有什么勇者之心,者什么东西?”
汤玛斯没有着急反驳柏德,反而看着柏德掂了掂手里的蛇鳞,悠悠开口道:
“这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你的意思是?”
柏德有些不确定。
“你既然能在水库发现这枚鳞片,那么按照书上讲的,斯里克芬喜暗喜阴,那么这条斯里克芬绝对还在水库里。”
“啊?!”
柏德因为汤马斯的一席话吓得一身冷汗。
就在刚刚,他跟埃克托两个人还跑到水库里走了一遭,这要是遇上了斯里克分心情不好的时候,那还不一口一个小朋友?!
“还有那个勇者之心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都是旧神时代的产物了,现在大家哪有功夫去仔细研究那段历史。”
“所以现在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需要一个有勇者之心的人,去水库把斯里克芬杀掉。是这样吗?”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那你看我,行吗?”
“你?”
汤玛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柏德一番。
“我觉得你不行。”
“为什么?”
“还为什么!你一个药剂师,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你之前的白肉课题研究的怎么样了啊,你操心这档子事?放心吧,卡尔斯这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
“哦,好吧。我就只是问问,问问~,嘿嘿~”
柏德羞涩的挠了挠脑袋,试图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