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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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如临剑阁

    归默陵园位于英魂山顶,陵内安葬着百年前那一场大战过后的英杰。

    整片陵园算不得宏观偌势,可仅仅隐约靠近,便感到一股强大的灵魂威压,冲击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的威严之肃穆。

    陵园内绿草如茵,遍地的鲜花芬芳盛开,碑林前那一捧捧有些黯淡的白菊迎着光却显得格外刺眼。

    清风微微拂起撒落在地面枯黄的残枝败叶,迎风而舞,摇曳着那一抹抹昔日英魂战场的残影,似乎它们也在追忆的伤悲中久久不能释怀。

    四周有些被风霜侵蚀的座座墓碑前,插满着数柄名剑,有些已被灰尘蒙面略显黯然,有些剑芒微现,映亮着整座石碑。

    百年来,有着多少后起之辈的少年英杰之剑客,来追忆至此,满满抒怀内心深处的豪情剑意,聆听着先辈的心声,不置可否下,满园刀剑明了。

    陵园正中心处,几座有些高大墓碑的萦绕下,一座石像巍然鹤立,魁梧的身躯下,手握长剑,凶芒的眼神直射前方,如仙人一世,令人肃然起敬。

    原本有些日光的天空下起了丝丝细雨,仿佛已过了许久,石像前,苏暮雨仍旧俯着身子,满身的恭敬下是一名剑客纯粹的敬意。

    “苏暮雨前来拜见诗剑仙,自小便从父亲口中听述您的事迹,如此之剑,后生万分敬仰,迟迟未至,还望剑仙莫要责怪。”

    苏暮雨抽出鹤羽剑,指尖轻掠,一滴水珠般的暗红之血滴落,“日后若暮雨犹在,定再来拜访”,驻足片刻后,便朝着座落于旁的排排墓碑走去。

    “顾天华,陈靖秋,刘骁...都是些不曾听过的姓名,想必在那个年代,也都是江湖中的一辈翘楚吧”,苏暮雨压低了声音,清冷的脸中透着一抹愁苦的伤怀。

    半晌后,苏暮雨突然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一座有些不起眼的石碑前,那双有些忧郁的眸子里仿佛涌动着水浪,凝望着刻在石碑上的大字,静静的,没有分毫动摇:

    卓千沉之墓。

    “卓...爷爷”,苏暮雨轻轻擦去石碑上的灰尘,没有犹豫地跪倒在地。

    “月安有愧,未能振兴无剑城,年少时我曾在族谱上见到过您的名字,未曾想到您也是当年那场大战的领导人之一。”

    潇潇细雨下,苏暮雨叩首在地,一剑引来了满山的白菊花,簇拥在石碑前。

    “世间唯有真心不予被辜负,一颗英勇无畏的心,怎能不掀起一片热浪?”

    淅淅细雨逐渐停下,苏暮雨回首望去,仅是一片花草如拥的田野,满丛山花烂漫,一片万家灯火,朝夕月落的家园。

    穿过林间山野,一座有些老旧的阁楼林立其中,覆着蒙蒙尘土的牌匾上刻着强劲的‘剑’字。

    楼虽不大,不过七层,日光微醺下,却有些直沁人心的阴冷,神秘之感,压迫着整片山林。

    魁梧挺拔的雪松树随风招展着碧绿的枝条,生生不息,血色般昏黄的日落下,却又如同死寂。

    一柄绢红的油纸伞划出天际,似是撕破了暗红如血般的云空,潇潇暮雨落。

    苏暮雨手持鹤羽剑,银白的长剑洁净无暇,他挺着身子,青衫被微风稍稍拂起,面容之下褪去了往常的清冷,淡淡的笑着,如陌玉一般,有些孤冷,有些炽热。

    似一股少年般的春风得意,又像是心如澄澈,自在逍遥。

    “孤旅剑修苏暮雨,前来拜访天剑阁。”

    明朗坚毅的余声在林间,山泉,溪涧朗朗回荡,天空乌云林起,潇潇细雨倾覆而下,恍若凝光天地间,也在回应。

    阁顶之处,戴着银色面具的老者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世间竟真的有人能练成雨势,剑光一现,潇潇暮雨。如此剑势,不好对付啊。”

    骤然间,伞下如幻影一般,迸裂出三柄刀丝,直指阁楼之上的牌匾而去。

    “大胆!”,一柄长剑从顶楼飞出,将刀丝震退数百米,强大碰撞的余波扫下了无数昏黄的枝叶,轻舞般落下。

    戴着赤红面具的老者一跃而下,微微驼着的背部有些佝偻,身法却轻如飞燕,恢弘的声音透着一股威严的压迫,“年轻人,不要太过张扬。”

    苏暮雨平淡的站在原地,还是那般微微笑着,没有丝毫的波动,“小生前来问剑,还请前辈莫要责怪。”

    “天剑阁乃是北离剑道之魂,剑道无穷,无人可登山巅,即便剑仙,也只能以落败告终。年轻人可以气盛,却也是要有些实力的。”

    苏暮雨摸了摸鼻尖,侧着身子,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也已经不算年轻人了。”

    “你刚说要拜访天剑阁,你可知如何才能办到?”

    “传闻登上天剑阁第七层,便能在蓄剑池内拔出终魇剑。”

    老者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那你又怎能做到?”

    苏暮雨指尖轻滑过手中长剑,柔和的眼眸下有些不以为然,“自然是凭这柄剑。”

    “好,那便由你。”

    “听闻五位守剑长老均为天境之上,两位阁主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小生并无把握,只是...”

    苏暮雨望着天,淡淡的笑容下逐渐有些伤苦,“只是一生中有过太多遗憾,这一次,我只想抓住那抹光芒。”

    “你的过往并与我无关,不过既然来到了此处,那便有资格一试。”

    老者手掌轻挥,古老的阁门缓缓而开,“请吧。”

    苏暮雨微微俯下身子,恭敬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