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陀双刀霍霍，连番出招，势不可挡。孙二娘一脚踢起一条长凳去挡，被头陀三两刀砍个稀碎。

    孙二娘被逼到角落，伸手往橱柜里一抓，拿出一把剔骨尖刀，扑向头陀。

    头陀冷笑道：“这柄剔骨刀我认得，是东京孙老头早年杀猪时用的。怎么会落在你的手里？”

    孙二娘怒发冲冠，说道：“你既然记得孙老头，就应该想到，我是谁！”

    那头陀道：“你也姓孙，你是孙老头的那个小女儿？当年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儿，现在长大了，比你那去世的娘亲更加丰韵。”

    孙二娘道：“性慧淫僧，你当年作恶多端，我父女二人在江湖上寻了你多年，没料到你蓄了头发，从一个贼秃变成了一个行脚头陀。今日撞到我的手里，一定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头陀性慧狞笑一声，双刀一擦，刀刃发出龙吟之声。

    “我凭着手中这两把镔铁戒刀，宰了多少个想害我的人，其中有名有姓的好汉也有不少。你一个妇道人家，拿着一把破刀，就想取我性命，简直是不自量力。”

    孙二娘道：“哪怕和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十字坡。这么多年过去，我母亲被你杀害时的惨状，我仍历历在目，不杀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安生。”

    性慧道：“这么多年，在我手上的命案不下数十，谁还记得你母亲的样貌。我也有好生之德，只要乖乖和我相好，不防抗的厉害，我是不愿取人性命的。若是被我杀死，那只能怪她们自己。”

    孙二娘呵骂道：“不知廉耻的恶贼，只该你去下地狱！”

    宋疆在一旁听得明白，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看那头陀一身出家人打扮，没想到竟然是比“母夜叉”还要恶毒，不由地握紧朴刀护身，准备关键时刻帮助孙二娘一把。

    孙二娘虽然报仇之心强烈，无奈武力值实在不高，被那头陀一套连环双刀逼迫，在酒店中四处游走，借着熟悉地形，勉强躲避刀锋。

    又过了几个回合，手中剔骨刀被性慧打落，赤手空拳更不是性慧的对手。性慧一脚踢在她的腰上，将她踢倒在一张方桌之上。

    孙二娘还没起身，一柄镔铁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另一柄镔铁刀唰唰两刀，割开了她的衣襟，孙二娘的眼中冒出火来，一手抓住刀刃，一手捂住衣襟，鲜血点点滴滴，流了下来。

    性慧狞笑道：“你长得不错，只怕比当年你母亲还要白嫩，既然咱们缘分不浅，那就不要客气了。”

    “那个头陀，放开我家掌柜！”一个汉子从外面飞奔进来，将肩膀上的青菜丢在地上，扁担一挺，冲着性慧就打。

    性慧回刀格挡，只两三个回合，便将那汉子的扁担切断，那汉子退了几步，一脸凝重。

    性慧道：“你这个店伙水平不低，比你家掌柜强些，但是和我想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宋疆见性慧仅凭单刀击退那汉子，自己连脚步都没动，身子都没挪，知道他武艺不凡。越是这种能力出众的人，干起坏事来，破坏性更大，也更惹人憎恶。

    孙二娘叫道：“张青，你不是这淫僧的对手，赶紧逃命去吧。”

    张青道：“掌柜的，我平常和你动手没有使出全力，今天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张青伸手从扁担中抽出一杆花枪，道：“恶贼，让你看看霸王枪的威力！”

    一条长枪在手，张青像变了个人，枪出如龙，步法矫健，三四招一过，性慧不得不放开孙二娘，用双刀招架。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宋疆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了，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武术表演和拳击比赛，穿越之后，第一次面对真刀真枪的杀人，心底还是有些恐惧的。

    孙二娘在一旁提刀掠阵，她不敢贸然加入战团，只好在一旁偷袭。但是那性慧防守严密，没有给她留下可乘之机。

    又斗了十几回合，张青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腿上鲜血汩汩，这一刀伤的不轻，一时竟站不起来。

    同样脚步凌乱的还有性慧，他斗了这么久，蒙汗药的药力发作，他头晕眼花，四肢酸软，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全靠一股真气在硬撑。

    孙二娘虽然恨他，但仍旧不敢贸然出手，便问道：“那个客官，你愿意帮我一把，杀了这个恶贼吗？”

    宋疆问道：“我有没有中你的蒙汗药？”

    孙二娘道：“我认出这个恶贼是我仇人，只给他的小菜里下了蒙汗药，你没有吃小菜，哪里会中毒？”

    宋疆这才放心，壮着胆子，提着朴刀走上前来。

    性慧道：“这位兄弟，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只要高抬贵手，等在下脱困，一定重金相酬。你可以看看我的包袱里，沉甸甸的全是金银。”

    宋疆道：“我不会杀你的，我只会捉了你，交给官府去审判。”

    性慧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好，你赶紧把我送到官府去。”

    宋疆不解，问道：“你身上那么多命案，我送你去官府，非判你个斩立决不可，你笑什么？”

    孙二娘道：“你说他身上有命案，口说无凭。他身上那么多银两，往当官的手上一送，他这条小命就保下来了。说不定反手再告你一个污蔑之罪，你没有他银子多，官司是非输不可。”

    宋疆愣了一下，想想自己在郓城县时，知县时文彬的行为，又想到这是高俅、童贯、蔡京这些奸臣当道的世界，意识到孙二娘所言不虚。

    宋疆微微一笑道：“小子，宰了你，你的金银也是我的。我想拿就拿，还用的着你酬谢吗？”

    性慧道：“你杀了我，手上沾了命案，一定会吃官司的，从此天涯海角，到处流浪，不是好玩的。”

    宋疆道：“这荒郊野外，有没有别人看见，你死了也就死了，只要能让你消失的很彻底，我就没有风险。”

    性慧绝望了，叹道：“没想到我快活半生，今日竟死在你们这三个无名小卒手里，真是死不瞑目。”

    宋疆道：“不怕说给你听，我是山东郓城县前押司，宋疆……”

    孙二娘突然道：“小心！”

    只见性慧面露狡黠之色，挺起双刀朝宋疆小腹刺去。

    宋疆朴刀一砸，将他双刀卸掉，正要砍他肩膀，只见一道鲜血喷涌而起，一颗头颅飞出去四尺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