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婆婆闻言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还是尊重沈不离的意思，一口同意了下来。

    于是笑道，“唉白色也好，小离生的好，穿什么都好看。”

    说完就拢着手在沈不离身上比划着，弄到胳膊时不免出声道，“这孩子也实在是瘦，这胳膊比小鲸鱼起码要瘦个两三圈，身上摸着也没什么肉。”

    陆清檀闻言也不由得看过去，这才发现，因为过于瘦弱而显得有些不合身的衣衫松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堪堪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轻易就能折断。

    要说小鱼儿跟着她也许久了，可这身子看着总是单薄的很，也不知是何缘故。

    沈不离虽然一直在垂眸看着钟婆婆手边的动作，但也感受到一种明晃晃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于是脖颈不消片刻就染上了一片粉红，没忍住掩唇咳了几声。

    陆清檀注意到他的动静，忍不住问，“怎么咳了？”

    沈不离摇头，“没事。应该就是只是嗓子......”

    “伸手。”

    陆清檀眸光闪烁，她已经摸清楚他的套路了，对付装死的鱼儿关是问是不管用的，很有可能它会躲回水面底下，只有强硬的态度，他才会乖乖的把鱼肚坦露出来。

    就像现在，陆清檀本可以用灵识直接探他的灵脉，可是她偏偏想要看到她的小鱼儿自己跃上来，跃入她的手中。

    否则，就算躲回水面之下，也只会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会被这冰冷踩疼。

    而陆清檀不想让他疼。

    众人一时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到了，目光在陆清檀和沈不离之间来回游移。

    沈不离长长的睫毛颤动，虽然不知道陆清檀要干什么，但还是心甘情愿的伸出手交给她，陆清檀寒凉的手搭在他手颈处，沈不离明显感觉到一缕灵力钻入他的身体，包裹着他的灵脉。

    他下意识想去抗拒挣脱，灵脉迅速的鼓起纹路，想要挣开这桎梏，但很快就被奇迹般的安抚下来，他的灵脉也...溺毙在她的灵识之中。

    他忍不住抬眼看着陆清檀，陆清檀神情认真肃穆，阳光为她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她冷硬的轮廓此刻也尽数隐匿在了这光影之中。

    他目光颤动，在她的灵识进入他的身体里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忍着疼的准备，只是沈不离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人的灵识会是如此温暖，如此柔软。

    陈年往事不堪回首，那种浑身被撕裂到魂飞魄散的痛苦至今残留在他的肉体里，曾几何时，有人冠冕堂皇的告诉他，这都是他用活着换来的，他应该心怀感激。

    那一刻，沈不离觉得自己如同被踩在脚底下最为卑贱的泥。

    而只有在陆清檀这里，他才能扒开这泥，抬起生锈的脚，才能落得满身清白。

    他沈不离这辈子竟然用天真得到了清白。

    她不是来禁锢他的枷锁，是来渡他的佛。

    陆清檀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奇怪，为何她总感觉沈不离的灵脉给她一种很违和的感觉，她目光顿了顿，察觉到沈不离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陆清檀以为他也很紧张自己的身体，怕他多想什么，于是压下这种感觉，继而温声道，“灵脉没什么事，应该是前几日淋雨的缘故，我给你的玉瓶还在吗？”

    沈不离怔了怔，很艰难的道，“......落在洞虚了。”

    陆清檀挑了挑眉，也没纠结到底是落还是给，只是轻声道，“无妨，让春令再给你就是，”

    春令在一旁见状笑着说，“待会儿就拿给你。”

    “多谢春令姐姐。”

    “药能起到补元的作用，但我还是希望你多修剑术，修为上去了，病才落不到你身上去。”陆清檀深深的看着他。

    沈不离也回望过去，四目相对，这次沈不离没有再错开她的视线，他定定的看着陆清檀，然后不禁抿唇笑了声，“知道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