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绘梨衣！”

    维克托大口喘息，浑浊刺激的空气钻进喉管，氧气混在祖安的灰霾中，充满了他的每一个肺泡。

    他剧烈的干咳起来，“灰霾，嗯，还是原来的味道。”

    干咳和灰霾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一些。

    “路明非？还是维克托？”维克托的右腿弯曲却使不上力，只能先用左手扶住开裂的床头，坐了起来。

    四下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人挤着人，这样的场景在他还是路明非的时候，曾经在纪录片中看到过，不过墨西哥贫民的下水道显然比现在的宿舍要宽敞的多。

    昏黄的灯光在十几平米大小的空间里游走，灰霾中浮尘在空气中翻转，跳跃。

    维克托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中，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了，虽然梦中的他脑子没有现在的好用，但他有一双好腿，有一群朋友，还有一只把他当作整个世界的小怪兽。

    只是这场梦停在了他插上兰博基尼跑车钥匙的那一刻。

    “该死！”

    维克托怒吼。

    作为祖安职业技术学院中智商最高的学生。

    在从路明非穿越回维克托的这一刻，回忆和脑力又重新归属于他。

    纠结成无数团的线索在他的脑中被不断拆解，组合。

    尽管维克托知道的线索不多，可是根据已知的条件，他不应该把绘梨衣送还给蛇岐八家。

    就在这时。

    “啪啪啪！”

    富有节奏的拍手声响起。

    小男孩肤色白皙，眼神明亮却又带着一种忧郁的气息。

    “双脚离地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路明泽好像知道了维克托的心思，清秀的眉眼弯起来，好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维克托直视路明泽，没有说话。

    “哥哥，看来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处境好像很差哦！”路明泽打量着维克托。

    老旧的灯光泛黄，汗臭味掺杂其中，猪圈里的猪都没有这里的密度大，窗户上的玻璃早就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几张灰色的塑料纸。

    为了下雨的时候脚底下不至于和泥，地面上铺了一层砂石。

    祖安开局。

    “有办法回去吗？”维克托没有接他的话茬。

    “在我的世界，规则自然听从我的指令，可是在你的世界，我就没有那样的权力了呀！”路明泽耸肩说道。

    “路明泽，你说玩具汽车没有了马达会怎样？”

    “很简单，玩具汽车就不能再跑咯！”路明泽撇嘴。

    “说的对。”维克托说。

    维克托不再理睬路明泽。

    “哥哥，不愧是你！”路明泽赞叹道，随后消失不见。

    空气里灰霾中的浮尘重新飘动，呼噜声再次叫嚣。

    维克托杵起拐杖走到仅有的一张书桌前，课本还是打开的状态。

    《炼金科技与肌体修复》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一行文字的下面都标注了日期。

    “这场梦可真够久的啊！”维克托说着把上面还未干透的墨水轻轻吹干。

    他将书本合上，底下的一张便签漏了出来。

    “只要活着，就有的选。”

    就在这时。

    “下水道的老鼠们！该干活了！”

    勒斯处长大声叫嚷，炼金面具的管道从他的嘴里进来又出去，底下发出的声音像祖安老鼠的臭屁一样难闻。

    宿舍里的学生们纷纷坐起来。

    呼噜声在此刻沉默下去。

    “处长，这次要下井多久啊！”有人声音颤颤巍巍。

    “20天！这次下井20天！”处长眼中中带着狠戾，以及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恐惧。

    “那面包....”

    “学院管够，所以感恩吧，上一批学生可是只去了10天呢！”

    “在这20天里，我保证，你们的肚子不会跟现在这样的扁。”

    “同时，你们顺利归来的时候，学院会给你们补贴，你们会得到额外得到3天的面包！”

    “太好了！”“感恩迦娜女神！”“勒斯处长万岁！”学生们欢呼起来。

    在这家孤儿组成的学院中，学院的老师们会教授他们一些识字和基础的科学知识，好让他们更好的学习操作那炼金工具，而定期让学生们去井下挖炼金矿，当作是他们交给学院的学费。

    矿井下往往充斥着毒害气体，为了能够可持续的使用学生们，一般学院会将学生们下矿的时间规定在10到15天。

    而在这20天里，学院会派发足够的粮食，让他们有力气干活。

    维克托皱着眉头，以前15天基本就是下矿的极限，勒斯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煽动性的话，完成挖矿任务后也从来没有过食物奖励。

    “你！瘸子，给你这个。”勒斯处长将一个类似摄像头的机器扔给维克托。

    “每隔半个小时，给我汇报矿井的情况！”

    “嗨！SEI特乐！”维克托胳膊伸直，指向前方。

    “希望你给我记录的时间能久一点。”勒斯处长沉着脸。

    “嗨！瘸子，你疯啦，这样跟处长讲话！”一头红色头发的鲍尔用胳膊支了支维克托，小声说。

    “暖一下场嘛！我害怕你们紧张！”

    在龙族的世界里路明非是个衰小孩，可是跟这个世界的维克托比，无疑开朗多了。

    “去外面集合！”勒斯说道。

    今晚的灰霾也许淡了些，在祖安的夜里，平时能见度只有十几米远，可是现在维克托竟可以看到前面几十米的地方。

    他下意识的抬头，头顶上的天空被揉碎成一块块灰色的抹布。

    青铜色的炼金管道有几米粗，透过灰霾隐隐约约，穿行，交错，虬结。

    从上而下俯瞰着他。

    祖安之上还是祖安，崖壁上面的屋宇排列混乱，各种色调的墙壁，各种不同风格的造型，掺杂在一起，像抽象派的画。

    清点完人数。勒斯就带着学生们往矿坑走去。

    为了方便挖矿，学生宿舍就建立在矿坑附近，两者之间的距离也就几百米远。

    学生们排着长队，随着地势不断的往下走去，一个直径十几米的炼金矿坑，出现在他们面前。

    炼金物质辐射出莹白色的光彩，一丝紫色的雾气若有若无的从里面发散出。

    派发防毒面罩和物资的人员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

    防毒面具不知道经了多少手，本身的颜色早就被炼金物质侵蚀而尽。

    维克托戴上后一股口水和血腥气直冲脑门。

    比灰霾够味多了。

    “下井吧。”处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