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祖安技术学院到辛吉德的实验室距离不近。

    辛吉德叫住一辆红色的马车，马匹的眼睛呈现在赤红的颜色，腿上绑着铜质的炼金装甲。

    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喷出黄色的雾气。

    两人坐在马车的车厢里。

    “你的变化很大，维克托。”辛吉德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经历了很多。”维克托眼睛直视辛吉德。

    “以前你的眼睛从来都不敢直视我，现在你却像一头喷怒的狮子！”

    “现在我对活下去的执念，更深了。”维克托说道。

    想到那个红头发的女孩，维克托的心中泛起一丝温柔。

    只要活着，就有的选。

    乘坐马车到辛吉德居住的海边时间很长。

    两人再也没有对话。

    “到了，先生们，50铜币。”

    辛吉德从兜里掏出50个铜币扔给车夫。

    海边上的船发出鸣笛的声音。

    维克托突然想到了他和辛吉德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他做的玩具铜船顺流而下，而维克托拖着一条残疾的腿，挣扎前行，却怎么也追不上，直至小船流到了辛吉德的实验室。

    “紫鸢花开了。”维克托说道。

    深紫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花朵上散发出苹果的香气。

    维克托俯下身子，一朵一朵的采下来。

    紫鸢花的汁水将维克托的胸前浸湿，染成紫色的一片。

    “这是里奥最喜欢的零食。”辛吉德说道。

    “它还在吗？”

    “是啊，它还是和之前一样。”辛吉德说。

    辛吉德的实验室极大，像蚂蚁的巢穴，每一间实验室都有着不同的实验体。

    “您回来了，教授！”辛吉德的头号助手格林对着辛吉德举手示意。

    辛吉德没有回应。

    “我们走吧维克托。你的实验室一直还是那个。”

    作为辛吉德的头号助手，格林知道实验室每一个房间的位置。

    实验体经常死亡，所以不同实验室的使用者一直在变。

    唯独0号1号2号的实验室永远紧闭着。

    就连格林也不知道这三间实验室的使用者是谁，格林甚至从来都没听到辛吉德提起过。

    乘坐一层又一层的电梯，穿过迷宫一样的通道。

    两人终于走到了1号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口亮着两个脸盆大小的灯，大灯底下则是一个巨大的“1。”

    虽然是在地下，但是这里通风良好，铜制的门上一丁点的水珠也没有。

    “除了你，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辛吉德说。

    “感谢你还给我留下一个房间。”维克托回应。

    辛吉德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维克托不自觉的捂住口鼻，这里曾经厚重的消毒水味让年幼的他经常反胃。

    即使很多年没有来，辛吉德很轻易的找到了1号实验室的开关。

    电流在机器中传流，实验室各种仪器上的灯同时打开。

    “这么多年了，这里的仪器一个也没坏，不愧是你，辛吉德。“尽管维克托觉着辛吉德的滥杀无辜，不讲人伦，但是对他的科研能力从不怀疑。

    “实验品一号，你应该先把你身上的血污洗净，不然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检查结果的准确性。”辛吉德指了指洗澡间。

    维克托没有说话，这个实验室的所有都是为他量身打造，他与辛吉德同样清楚实验室的操作流程。

    洗澡间的流水冲走维克托身上的血污，不再血污敷面的他显得不那么虚弱。

    辛吉德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哼着一首古早的歌谣。

    海边的姑娘，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

    她把金色的花扎在头上，

    哪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没爱过她。

    凶恶的狼灵却带走了她。

    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她。

    而我却一直爱着她。

    维克托盯着哼唱出神的辛吉德，没有主动叫他，他主动躺在半尺高的操作台上。

    “哦，你好了，实验品1号。”看着躺在操作台上的维克托，辛吉德的语气中带着歉意。

    “我看你唱的出神，谁能想到，这个恐怖变态的炼金术师，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中音呢！”维克托挪舆道。

    “我翻阅了之前的记录，根据你每一个器官和血液的损耗程度，每一次的预测都差不多，你的寿命应该会在30岁上下。”辛吉德说道。

    “可是你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没有服用我的药物了，我不确定你的寿命还剩下多少。”

    “那你最好快点研究，不然我可不一定会活到那个时候。”

    “嗯，我会尽快的。”辛吉德严肃的说。

    “开始吧！”

    操作台上的机器全部运转，不同的针管刺进维克托的血肉，有的甚至会扎进他的骨髓。

    维克托一声不吭，这样的检查他在小的时候进行了多次。

    辛吉德会根据检查的结果给他调配药物，然后在下一次的实验中再次进行比对。

    他不担心他身怀龙族血统的秘密曝光。

    在祖安，每个人的血统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变异，况且在体检中龙族的血统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操作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维克托起身，将摆在操作台旁边的药剂一饮而尽。

    伤口处迅速止血，同时剧痛也减弱了不少。

    “怎么样？辛吉德？”维克托问道。

    在龙族的世界中，与路鸣泽的每一次交易都需要消耗他四分之一的生命。

    而在矿洞中，为了对抗虚空怪物，路鸣泽对他进行了八倍增益。

    路鸣泽没有告诉他是否需要支付生命，他也没有这样齐全的仪器来检测自己的生命。

    这是他同意跟辛吉德回来的原因。

    他的命，比从前更加重要。

    “这些年你做了什么！”辛吉德将报告单扔在桌子上，不满的抱着脑袋哀嚎。

    维克托将辛吉德手中的报告单拿过来，上面的各项参数，比他前几年降的厉害。

    在最后的寿命那一栏上。

    两个数字震耳欲聋：24

    看来路鸣泽给他的增益果然消耗了他的生命。

    跟小魔鬼说的一样甚至还给他打了一定的折。

    不过好在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要可以找到世界符文。

    “别害怕啊！教授！从地沟里爬出来的祖安人哪有那么容易死！”维克托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