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看着手中的抢劫许可证，整个都懵了。

    他知道哥谭黑暗，大多数的市政厅官员都和犯罪活动有所勾结，但是他没想到，怎么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而且哥谭市市政厅会颁发这种许可证？

    真就一点最后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但是当戈登仔细端详起手中的抢劫许可证之后，才渐渐发现了端倪。

    虽然这张抢劫许可证制作十分精良，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但是整张许可证上却并没有任何一道属于哥谭市政厅的署名。

    反而是在许可证的最下面，戈登发现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名字。

    签署人：科波特·奥斯瓦尔德。

    企鹅人？

    这见鬼的抢劫许可证是科波特颁发的？

    是他疯了还是科波特疯了？

    当这个离谱的念头出现在戈登的脑海中的时候，戈登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是手上的白纸黑字却表明了戈登没有看错。

    “哈维，给他带回警局！”戈登表情严肃说道。“仔细审问！”

    这不仅仅只是一份所谓的抢劫许可证的事情！

    比那要严重的多了！

    就像当你在房间中发现了一只蟑螂，放心，那么在你看不见的角落中，至少还有十只蟑螂以及一千只蟑螂卵！

    现在他只看到了一张所谓的抢劫许可证，那他没看到的会有多少？

    而且……

    如果真的是科波特为这些犯罪分子们颁发的，难道会只有抢劫许可？

    现在戈登只能期望，这张犯罪许可不是科波特颁发的，而是眼前这个小毛贼自己做的，用来招摇撞骗的。

    那样至少不用跟科波特对上。

    现在的科波特可不是之前那个谁都可以欺负一下的企鹅人了，而是名副其实的哥谭之王！

    与现在的科波特对上，难度可想而知！

    在戈登和哈维合力下，这名当街抢劫的罪犯被人粗暴戴上手铐，然后塞进了车中。

    最后，在临开车之前，这名抢劫犯仍旧对他那种所谓的“抢劫许可证”念念不忘。

    “把我的许可证带上！”抢劫犯声嘶力竭的喊着。

    “当然，这是你的罪证！”戈登耸了耸肩，发动了汽车。

    与这张抢劫许可证相比，戈登更好奇这人明明已经被自己抓住了，但是在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到任何慌张的神色，甚至还有心情关注狗屁许可证？

    这人哪来的底气？

    难不成他还指望能有人来救他不成？

    戈登和哈维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么长时间下来，双方早就培养出了相当的默契，不需要说话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两人都提高了警惕。

    虽然两个人的警车没被人劫过，但是可不代表哥谭的犯罪分子不敢劫警车，相反一些押运某些黑帮重要人物的警车还经常被劫……

    难道这个抢劫犯是什么重要人物么？

    ……

    很快，两个人便回到了哥谭警局。

    与戈登预想的不同，一路上并无任何意外情况发生，很平静。

    接下来的流程自然是审问环节了。

    审问这名抢劫犯，戈登倒是也没费什么力气，相反这名抢劫犯还十分的配合。

    几乎戈登只是开了一个头，提出了一个问题，这名抢劫犯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所有知道的情况全都讲了一遍。

    戈登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也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击碎。

    这张抢劫许可证确实是科波特颁发的，但是却并不是免费颁发。

    而是需要花钱购买！

    这张抢劫许可证，正是这名抢劫犯花费十万美金的积蓄所购买的！

    戈登之前的猜测成真了！

    科波特在前不久颁发了一条新的规定，在他的地盘上，只有持有许可证的，才可以进行犯罪活动，不能会遭到科波特的报复和追杀。

    根据这名抢劫犯交代，科波特颁发的相关犯犯罪许可证并不仅仅只有抢劫许可证这一种。

    抢劫许可证、贩卖军火许可证、销售面粉许可证……

    各种犯罪行业，全部都包括在内！

    而每一种许可证的价格也各不相同，根据利润以及规模分别收取不同的价格。

    一些例如面粉和军火这种暴利的行业，一张许可证甚至卖到了上千万！

    同时还要在每次获得犯罪所得利润之后，给科波特上交70％的“犯罪所得税”……

    不过那些许可证的具体价格就不是这个抢劫犯所能接触到的。

    毕竟，他只是整个哥谭地下世界中，最不起眼的最底层罢了。

    说起来，这件事跟戈登还有写关系。

    当科波特制定了地下世界新的规则后，如此高额的许可证费用和七成的税费自然会受到地下黑帮的抵制。

    虽然剩下三成的纯利，也足以让这些帮派维持生存，但是哪有人嫌钱多的，而且三成利润，也仅仅只是可以维持黑帮生存，并不足以让他们的帮派壮大。

    但是，所有反对的声音，在其中一个叫做野狼帮的帮派覆灭之后，全部消失。

    这个野狼帮，平日里做的就是面粉生意，后台……正是哥谭警局的弗拉斯警官。

    科波特命令手下将野狼帮屠杀殆尽，而弗拉斯当时也正好被戈登抓到，送进了监狱。

    ……

    直到这时候，戈登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科波特会将弗拉斯的资料以及犯罪证据全部交给自己！

    原来是要借自己的手，除掉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相比于自己被科波特摆了一道，戈登更在乎的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事情大条了，比他之前预想的还严重。

    目光不要仅仅只是放在眼前，要放长远，格局打开！——这是戈登之前在阿卡姆疯人院的时候，从李维身上学到的。

    科波特颁发这些犯罪证明，虽然短时间之内看不出什么，但是从长远来看。

    这是整个哥谭地下世界的犯罪力量被组织了起来！

    虽然并未让犯罪行为在哥谭合法化，但是也不多了！

    为每个持有许可证的犯罪组织合理安排活动范围，可以避免黑帮以及犯罪组织之间的互相争斗，甚至连税都收上了，这简直就是地下世界中的另一个市政厅啊！

    而且，与哥谭市政厅相比，科波特的黑帮显然更加具有统治力。

    毕竟，市政厅的命令你不执行或许只是会丢掉工作，而那些地下世界的黑帮如果敢违抗科波特的命令，可是会真的丢掉小命的！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比以往历任的哥谭地下霸主都要更加具有统治力！

    虽然戈登很清楚这些许可证带来的严重性，但是他实在暂时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

    毕竟，科波特现在的势力范围可是整个哥谭，而他抓到的这个抢劫犯，在哥谭甚至连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

    如果戈登知道科波特现在实行的政策都来自那天他先离开阿卡姆之后，李维为科波特提的建议的话。

    他一定会后悔自己提前离开。

    都是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而且，很明显，科波特是亲传弟子，而他只是记名弟子……

    ……

    就在戈登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挠头的时候。

    忽然一只车队停在了哥谭警局的门前。

    开在最前面的车，正是科波特从法尔科内手中继承的劳斯莱斯。

    布奇从驾驶位下来，恭敬拉开车门，身穿一身定制西装的科波特拄着一只文明杖踩着一双鳄鱼皮鞋下了车。

    随着科波特踏出车门，一直跟在后方的车队也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队全副武装，手持各种军火武器的黑帮成员从车上下来。

    “走，布奇，去哥谭警局。”科波特抬头看了一眼哥谭警局的牌匾，微笑着说道。

    虽然现在距离他重新定下哥谭地下世界的新规则也才只过去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但是，仅仅只是这一周，给他带来的现金收益就远超之前半年的！

    其中确实有一部分现金收益来自于颁发犯罪营业执照，但是除去这部分之后，剩下的“犯罪所得税”也远超以前正常的营收！

    现在不光已经续接上了之前几近断裂的资金链，而且还富余了不少，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科波特鸟枪换炮，完全告别了之前刚刚成为哥谭之王的尴尬境地！

    当然，就算是现在手头富裕了，实力再一次扩张，但是科波特可没飘，觉得自己可以抗衡或者盖过李维。

    相反却更加增加了对于李维的敬畏之心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新规则实行之后，更利于他统治哥谭地下世界了！

    上交七成“犯罪所得税”之后，那些黑帮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招揽人手，购买军火，壮大自身。

    而他自己，则可以利用这些钱继续增强实力。

    此消彼长之下，其他黑帮与他的奥斯瓦尔德家族之间的实力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未来想要重现类似于他逆袭上位的戏码完全不可能！

    仅仅只是一条建议，便能达到如此可怕的效果，科波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李维了。

    他明明只是一个疯人院的院长来着！

    甚至科波特现在都不能确定，李维说出那些建议，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以及其中是不是还有自己没有领会到的深意……

    ……

    除去对于李维院长的疑神疑鬼之外。

    科波特自然清楚自己是来干嘛的。

    随着科波特迈动脚步向哥谭警局走去，身后的布奇也对着一众黑帮小弟挥了挥手。

    那些黑帮小弟也迈动脚步跟上了科波特。

    乌泱泱一大片的黑帮出街此时已然引起了路人的注意，纷纷停下脚步，驻足向这边看来。

    就连警局中的警员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透过警局的窗户看着逐渐靠近的科波特以及他身后一众黑帮成员们。

    虽然科波特一瘸一拐的步伐有些滑稽，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笑的出来。

    此时的科波特身上已经初步带上了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所有的警员都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神经也紧绷了起来

    科波特该不是想要带着手下冲击警局吧？

    不怪他们这么想，实在是在上一任哥谭之王法尔科内在任期间，维克多就曾经带人冲击过警局。

    说来好笑，在很多时候，其实哥谭警局的火力强度还没有黑帮强大，战斗方面也没有黑帮敢于拼命，

    永远不要用其他城市的黑帮的标准来衡量哥谭这座城市，无论是胆量亦或者疯狂程度……

    幸好接下来的一幕，让警员们紧绷的神经稍稍平缓了下来。

    科波特在踏上警局门前台阶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身后一众全副武装的黑帮成员也随之停下了脚步，动作整齐划一。

    在科波特砸下大量金钱之后，就算是平时里无组织无纪律的黑帮成员们，也变的愿意遵守纪律了。

    “布奇，你带人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就行。”科波特偏头对布奇说道。

    “老大，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布奇担忧道，“听说那个人是被戈登抓的。”

    “就是因为是戈登抓的，我才亲自过来。”科波特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戈登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这不是还有你在外面么？”

    既然自己老大都这么说了，布奇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他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哥谭警局真的敢对老大动手，那自己就带人冲进去，屠了整个哥谭警局。

    科波特笑了笑，独自迈步走进了哥谭警局……

    ……

    当科波特带着微笑走进哥谭警局之后，哥谭警局的警员一片沉默。

    虽然现在没有人知道科波特这位地下之王来这里干什么，但是从警局外面那些全副武装的黑帮成员们就能看的出来，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看着一片寂静的警局大厅，科波特站直身体，手中拄着文明杖，脸上带着嚣张的笑意。

    “先生们、女士们，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科波特·奥斯瓦尔德！”

    警局大厅中继续保持寂静，现在整个哥谭，没有人不知道哥谭之王的位置已经易主。

    “各位不用紧张，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来这里找你们的局长聊一些事情，现在有哪位好心人能去通知一下你们的局长么？”

    科波特继续说道。

    这下，警局大厅中终于有了动静。

    一名警员弱弱的举起了手，“科波特先生，还是我去找局长说一下吧。”

    科波特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宛若一位绅士一般。

    “很好，那就麻烦你了，这位警员先生。”

    如果单从科波特的笑容和彬彬有礼的话语中，很难看的出来，他是哥谭地下世界之王。

    但是在场的警员可不会这么想，他们非常清楚，死在这位喜怒无常的哥谭之王手中的人可不在少数。

    当你发现他不礼貌的时候就晚了……

    直到局长收到通知，从办公室中出来，略带恭敬的将科波特带到局长办公室之后。

    警局大厅中才重新打破寂静，警员们一片窃窃私语。

    “诶？汤姆斯，你说科波特老大来警局是因为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肯定又是那个戈登惹出来的事呗，他不是才抓了一个拿着抢劫许可证的抢劫犯进来么？”

    “应该不能吧，那只是一个不出名的抢劫犯而已，派个手下过来就足够了，至于让科波特老大亲自过来么？”

    “还不是因为戈登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戈登和科波特的关系……”

    虽然警员们私下里全都在窃窃私语，但是眼神却全都集中在局长办公室大门上。

    科波特是来做什么的，一会等他出来就知道了。

    ……

    科波特并没有让这些警员们等太久。

    没过多一会，局长办公室大大门就打开了。

    哥谭警局的局长脸上带着笑意，看不到任何一丝不满，恭敬的将科波特送出办公室。

    随后在警局局长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警局的审讯室门外。

    局长拉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警员们透过审讯室大门可以看到，这间审讯室内的两个人正是戈登和那名刚刚被抓回来的抢劫犯。

    “戈登，赶紧把人放了！”警局局长脸色一变，严肃的对戈登训斥道。

    “局长！他当街抢劫了！”戈登丝毫不给局长面子，义正严词反驳道，“人赃并获！”

    当看到科波特跟在局长身后的时候，戈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科波特来捞人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放人！

    如果他今天乖乖放人了，那么就更加助长了哥谭罪犯们的猖獗！

    接下来，那些手中持有着各种犯罪许可证的罪犯们，将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进行犯罪！

    反正科波特会来捞人！

    那对哥谭市民们将会是一场噩耗！

    但是很显然，警局局长可不会按照戈登的意思来办。

    “戈登，马上放人！”

    可是戈登心中仍有不甘，据理力争道。

    “局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放走他，会造成什么后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就是在默认犯罪合法化！默认犯罪许可证的合法性！你还配当一个警察么？”

    警局局长也来了脾气，他好歹也是个局长，怎么能让戈登这个刺头这么指着鼻子骂。

    “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出现犯罪许可证之后，哥谭市的犯罪率下降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哥谭警局的警员们的工作负担下降了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所谓的正义！现在就连市长都默认了犯罪许可证的存在！”

    戈登被怼的哑口无言，说实话，他确实没想过这些。

    但是……

    这根本就不合理！

    “你们这只是在饮鸩止渴！”

    “戈登，不要说了！这是命令！”

    戈登脸色顿时一滞。

    命令！又是命令！

    如果讲理的话，戈登根本不怕，但是局长一个命令压下来，他就不得不执行了！

    科波特并没有插嘴，只是微笑着看着戈登上前给那名抢劫犯解开手铐。

    抢劫犯一脸嚣张的看着戈登，嘴里还不忘嘲讽道。

    “戈登警长，我早就说了，你会亲自放我出去的。”

    戈登：……

    别提戈登心里有多憋屈了！

    他再次体会到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意思了！

    将抢劫犯交给科波特之后，戈登忽然悠悠的对科波特问道。

    “现在在哥谭，是所有的犯罪活动必须都持有犯罪许可证么？”

    科波特挑了挑眉，看向戈登。

    “当然，在我的地盘上，就要守我的规矩！不然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规矩！”

    他倒是想看看，戈登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稻草人、卡达·烬还有哥谭野兽也有犯罪许可证么？”

    科波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科波特：！！！！

    戈登，不要害我！

    什么话！什么话！

    你想死不要拉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