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降
当白卿娆泛着三分冷意的笑着拎着剑走到那群胡人面前的时候。聪明的白啸虎已经知道自己大哥要干什么了。
白卿娆没有丝毫犹豫的举起剑,闪烁着寒光的赤狐剑带着死亡的气息朝那少女的脖子划去。少女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待着自己的死亡。但想象中的锐利割破肌肤的痛感并未出现。剑锋在距离她脖子仅有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啸虎用尽自己的力气死死的顶住了白卿娆的手。双眼带着一丝乞求的望着白卿娆。
“哥,他们只是一群老弱妇孺,不要下杀手好吗?”
“你在跟我开玩笑?”
白卿娆握剑的手纹丝未动,眉头紧皱,低声喝问道。
“我觉得如果滥杀也是功绩的话。我宁可不要什么功业!这叫什么功业?滥杀无辜这叫丧尽天良!”
白啸虎此刻的双眼还是红的,但手上却是使足了力气拦着白卿娆的剑。
“你清高啊。”
白卿娆一把收起赤狐,晃的白啸虎一个趔趄。
“啸虎,你现在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藐视我们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所享受的,你二世子的殊荣,你享受的荣华富贵。都是爹和北辰几十万将士一刀一刀拼出来的!你现在胸怀仁善,你现在可以说我们丧尽天良了!”
白卿娆转过身,看向一片茫茫大雪,咬着牙低吼道。
“滚,给我滚回辰王宫。这辈子都不要再跟我提从军的事。快滚!”
白啸虎闻言,咬着牙,站在原地默默不语。
“我没时间跟你多费口舌,马上后续的锦州驻军就要来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白卿娆似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一般,转头看向白啸虎道。
“我从娆字营里分一百骁骑给你,回家吧。”
终于,白啸虎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身后趴在地上的胡人少女,又看了眼这群老弱。转而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白卿娆回道。
“你放心的走,我答应你,这一百人,我不杀。”
白啸虎闻言,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盯着战场上的一切,看着一片肃杀之气的娆字营精锐,拱手看向白卿娆一施礼说道。
“对不起大哥,让你失望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
白卿娆喊了一句,走到那柄白啸虎脱手的辰刀之前,拾起辰刀,走到白啸虎面前递给他说道。
“好好整理一下,别给爹丢脸。”
“你答应我哥,不为难他们。你不会食言吧。”
白啸虎接过辰刀,收刀入鞘。盯着白卿娆的双眼问道。
“我骗过你吗?”
白卿娆握着赤狐剑,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要把她带走。”
白啸虎一指方才那胡人姑娘说道。
“回家以后好好想想,没事读点书博个功名也是好的。别再纨绔下去了。至于她……”
白卿娆转头看了眼那胡人少女,眉头微微抖动。似难言一般。半晌缓缓说道。
“你喜欢,带走便是。”
白啸虎点头,随即转身就走。白卿娆看着弟弟的背影,转头对那校尉说道。
“带上那姑娘,分出一百铁骑送啸虎回辰州主城。”
“世子殿下,早已安排妥当。”
那校尉拱手回道。
“刚才听到世子殿下的话,我就已经安排好了。只是……”
那校尉有些为难的看向剩下的胡人,拱手问道。
“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我答应过啸虎不杀他们。可要是胡人杀了他们,那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白卿娆恢复了往常的冷淡,看着带着胡人少女走远的白啸虎背影笑着挥了挥手。
“捆上,架在原地。等山里的胡蛮来。”
与脸上笑容不相符合的,是那冰冷的命令。
“谢谢。”
走出很远,一路沉默的胡人少女出了声。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对着白啸虎说道。
“不用谢。但说实话,我很意外你会道谢。”
白啸虎一脸的挫败,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是恨我,而不是道谢。毕竟……我哥杀了你们全村的人。”
“你说的对,我该恨你哥的。或者说,我该恨你们白家。但能活下来,我还是要谢谢你。”
那少女抬起眼,那双眼中的纯洁一度令白啸虎有些痴迷。
“你放心吧,我哥答应我了,剩下的那些人都会活着。”
白啸虎有些不自然。躺惯了各路花魁的温柔乡,这山野之中别样的美到令他有些许不知所措。
“你当真认为,我们走后。你那大哥会饶过我族人的性命吗?”
少女眼眶再度湿润,有些凄凉的说道。
白啸虎纨绔,可他不傻。少女的一句话点明了他的思维。是的,自己的大哥,那个十七岁从军的大哥,当真会放过那些老弱?
当即,他便要打马转头回去。却被一路跟在身后的娆字营骑士一把拦住。
“世子殿下,不要让末将难做。”
拦住他的,是娆字营的一位偏将。
“滚开!本世子要如何,还要你同意不成?”
白啸虎一把拔出辰刀,却被身后的少女一句话阻止。
“走出这么远了,没有用了。”
那少女抬眼看着白啸虎说道。
“就算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没过多久,锦州驻军便尽数到达了那片村落。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脸淡然的白卿娆和被绑在一起的一百多胡人。
锦州驻军的领军将军翻身下马,一拱手看向白卿娆说道。
“殿下,下一步如何行动?”
白卿娆抬起头,看向空中飘落的雪花,淡然道。
“等。”
那将领一脸不解,拱手问道。
“难道就在这等着不成?”
白卿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向那村落后的大山缓缓道。
“他们不出来。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正值隆冬,我就不信这群胡蛮在山里能有多少存粮。”
将领闻言,拱手回道。
“领命。”
白卿娆点了点头,随后看着那片山林自言自语道。
“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如何思量了。”
山中的胡蛮首领此刻已经得知山外是何境况。此刻的他进退两难,愁眉不展。出兵即是死路一条,不出兵被围山中也是死路一条。
“首领大人!”
一魁梧的胡人起身,咬着牙说道。
“冲出去,跟辰州人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其余胡人附和道。
“我们现在能调动的人手不过两万人。拿什么跟外面六七万的辰州虎狼拼命?”
胡蛮首领一声叹息,摇头道。
“就算我们不怕死,可死了之后呢?辰州人开进山中,我们的女人孩子们都会死在他们的辰刀之下,我们部族会亡族灭种的!”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被逼到这份上,这群胡人也就只剩那一丝胆气挺着。被挑破这层遮羞布之后,便只剩恐惧。良久,胡人首领的一句话打破了寂静。
“诸位……降了吧。我相信……辰州白家会给我们一条生路。”
首领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我要对整个部族负责。”
山外的白卿娆此刻已经等了大半天。看着太阳缓缓地西下,感受着大雪逐渐变小。气温逐渐降低。白卿娆拧开酒壶,一口酒入腹,一股暖意逐渐走遍全身。
“殿下,天色渐晚,我们还等吗?”
一旁的将领忍不住拱手问道。
“等。”
白卿娆扣紧酒壶盖子,随后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后说道。
“告诉将士们,就地生火,休息。不用着急。战与不战尚需定论。”
“领命。”
那将领拱手道。
刚刚传令生火休息,只见一单骑从山中飞奔而出,在北辰军阵前停住。
“敢问哪位是领军者?”
马上胡人勒马止蹄,大声问道。
“北辰王嫡长子白卿娆是也!”
白卿娆起身看向来人,轻柔的声音攒足了底气回道。
“原来是世子殿下,在下有理了。”
那人翻身下马,拱手施礼道。
“不必多礼,敢问阁下何人,到此有何贵干?”
白卿娆一抖披风回问道。
“在下乃是这部族首领,今日前来是想问北辰大军到此屠戮我部子民,是何用意。”
那人虽然回声嘹亮,但明显可看出底气略有不足。
“阁下问这话不觉可笑吗?”
白卿娆微微抬头,语气中带着三分压迫的说道。
“皇帝敕封这辰州为我父王封地。我率部来此,还需要多言吗?”
胡蛮首领沉默许久,半晌才说道。
“世子殿下,在下只一骑到此。不为别的,只想问殿下一事。”
仿若下定决心一般,胡蛮首领说道。
“若在下举族归顺,世子殿下……可否给胡族留下一条活路?”
“若尔等真心归顺,本世子自是不可能在动刀兵,可尔等要如何才能让本世子相信你们是真心归顺?须知我父王之前曾三次兴兵伐尔,屡次三番的给尔机会。尔等却是出尔反尔,近几年犯我边疆扰我子民之事可未见少矣。”
白卿娆双手拄着赤狐,一字一顿的说道。
“想要归顺,可以!走出大山,交出兵械,束手就擒。本世子保证不伤你们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