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之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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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柯一梦

    这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小卧室,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一名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躺在其中,身上歪歪斜斜的盖着一张白色的小褥子。少年一头细碎的短发,白皙的面庞棱角分明,漂亮的额头冒出细微的冷汗,浓浓的眉毛微皱,好看的嘴唇发白,修长的四肢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彷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当温暖的阳光照在少年头部,他的身体颤动有所缓解,表情也不再狰狞。阳光慢慢下移,照到了他紧闭的双眼。突然,少年双眼瞬间睁开,惊恐的双眸中彷佛闪耀着点点星光,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战斗。

    随着双眼慢慢聚焦,眸中的微光也渐渐散去,少年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生活环境,轻轻舒了口气,左手习惯性的摸向床头柜,可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少年眉头轻皱,转头看去,并没有在床头柜上发现自己的目标。

    奇怪,眼镜呢?

    伸手又摸了一下枕头底下,空空如也。

    手机怎么也不见了?

    少年眼睛猛然睁大。

    找眼镜干什么?我视力没问题呀!手机?我从没有过这玩意啊!

    少年双手抱住脑袋,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他敲了敲脑袋,可能是做梦做的,但是这个梦也忒真实了,真实的有点可怕,彷佛自己真的经历过一般。靠着床头缓了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太离谱了,自己的好朋友贾伟怎么可能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周梦蝶那么完美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这不是白日做梦吗?唉,梦都是反的。

    突然卧室门响了,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推门而入,看见少年已经醒了,笑着说:庄周,起来了呀,快去刷牙,准备吃早饭了。“

    “妈~”

    少年轻轻喊了一声,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在庄周的梦境中,满头白发,面带愁容的年迈母亲已经深深刻入了脑海,现在就像是穿越了时空一样,怎么能不激动?

    周文秀看着儿子的泪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走过来,紧张的问道:

    “怎么了,儿子?好好的哭什么?”

    “没事,妈,做噩梦了。”

    小庄周用手擦了擦泪水,笑着说。

    “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能被梦吓着,好了,快起来吃饭了,啊。”

    庄母笑骂道。说罢,抱了小庄周一下,把衣服放到床上,转身出去了。

    庄周叹了口气,这梦也太诡异了,还带后遗症的啊。摇了摇头,起身穿上衣服,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擦完脸后,习惯性的拿起旁边的剃须刀准备刮胡子。刚要动手,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愣住了。

    下巴光溜溜的哪有半点胡子的迹象,“我有病啊!9月份才上初三,哪儿来的胡子!”庄周吐槽了自己一下,将剃须刀放回原处,准备去客厅吃早饭。

    庄周吃着煎饼,喝着豆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妈,我爸上班去啦。”

    “跟你说了多少遍,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容易噎着,就是不听。”庄母抱怨着,

    “你爸这工作还不知道能干几天呢,每天就他上班积极,有什么用啊,这要是真被收购了,都得下岗。”

    “咳咳。”

    “你看,我就说你别吃着东西说话吧,噎着了吧,赶紧喝口豆浆顺顺。”

    庄母边递豆浆,边帮儿子拍背。

    庄周艰难的把嘴里的煎饼咽下去,脑海里浮现出一行字“机械厂被外资收购,父亲买断工龄下岗,开始打零工赚钱养家,这也是庄家落魄的开始。”

    不是吧,这是梦还是预言啊,应该是巧合吧?庄周如是想到,面对最喜欢吃的煎饼,现在只知道机械式的吞咽,食而不知其味。后面母亲的日常唠叨,庄周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随意的答应着,吃饱了,借口看书,就回屋了。结合早上的异常行为,他需要好好捋一下混乱的思绪。

    正常来说,人睡醒了,梦就会慢慢淡忘的。可现在梦境中发生的事,却如同电影一样一直在庄周的脑海里放映,没有淡化,反而越发清晰。庄周好像真的多活了十几年,除了周梦蝶和贾伟让他无法相信,其他彷佛都是顺理成章。

    越想越乱,索性就不想了,快开学了,先看看初三的课本。对即将到来的事物,孩子总是抱有好奇心的。庄周翻开了九年级上册英语课本,边看边兴致勃勃的读了起来。

    读着读着,声音渐渐变小,庄周突然哗啦啦直接把书翻到单词表,又看了一会儿,面色古怪起来。

    什么鬼啊!

    庄周确认这是自己第一次翻初三英语课本,可是为啥里面的单词没有一个是自己不认识的。合上英语课本,打开数学课本,庄周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虽然有些似曾相识,但相比于刚刚看英语书的状态,明显更好接受一点。

    “可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庄周使劲挠了挠头,一定是屋里太闷了,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说走就走!穿上衣服跟庄母打了声招呼,

    “妈,我出去找...耿义玩了,午饭就别做我的了啊。”

    庄母看了一眼表,默默点了一下头,不错,看了一个小时的书。

    “好,出门注意安全啊,钱带够了吗?”

    “够了。”

    “中午别去地摊上吃啊,那儿东西不干净,容易吃坏肚子!”

    “知道了。”

    庄母眼看着人影随着这三个字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门缝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又把我话当耳旁风。”

    走在大街上,庄周陷入了沉思,按照常理来说,好兄弟贾伟是他的第一选择,从父辈算,双方父亲,包括周梦蝶的父亲,从小就是街坊邻居,关系特别好,三人可以说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夸张点说,那就是过命的交情,每个人都可以为大家两肋插刀的那种。到了庄周这一辈,由于父辈们经常往来,别说逢年过节了,就是平常的日子也经常互相蹭个饭什么的,导致三家的小孩儿关系也跟着亲近,简直比亲戚还亲,庄周和贾伟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但是梦中贾伟的恶魔嘴脸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庄周的情绪,起码短时间内,庄周对他还是有阴影的,能不见,尽量还是不见了。

    耿义则是庄父同事的孩子,跟庄周同样是发小,也是从小学一直同班到初中的好哥们,两人关系也是比较近的。耿义,人如其名,为人相当讲义气,身材高大,可惜其貌不扬,尤其是长了一张大长脸,同学们笑称为“马脸”,后来随着《少年包青天Ⅱ》的热播,由于公孙策有一匹名叫“火耳”的马,从此耿义就有了新的昵称。

    在学校的时候,庄周遇到什么事,耿义就会帮他出头,在梦境中,则是唯一在庄周事业低谷的时候给予各种支持的真正朋友,帮助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更让庄周对耿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庄周!”

    听见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庄周扭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耿义这会儿正抱着篮球冲自己用力挥手,满脸兴奋的表情透漏着喜气,庄周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起来,笑中有几分是因为耿义笑容的感染,又有几分是因为梦境世界几十年好朋友的再度重逢,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