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祸得“福”
说回陆棋鸣这边,当他冲刺撞柱时已恢复意识,可一睁开眼睛,眼中的惊恐和恐惧让他浑身发冷。
他想要停止这个动作,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正朝着石柱撞去,陆棋鸣也跟随着他的轨迹向柱子撞过去,他只感觉头皮一阵刺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陆棋鸣晕晕乎乎地醒来时,发现眼前有一道弱弱的光影,再瞄一眼才看出是个人影,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以为又碰到个怨灵,惊得他想要起身逃窜。
可无论他怎么使劲,身体始终无法动弹,就像是遇到鬼压床一样,只能感受意识和心脏活着。无奈之下,他只得紧闭眼皮,听天由命。
半晌,没有下一步动静,他才斗胆睁开眼,一看虚浮飘渺的人影荧光闪烁,由点点微光粒子凝聚而成,仿佛吹一口气就要消散。
越看越熟悉,陆棋鸣才意识到这影子与不久前砸碎的雕像如出一辙,只不过形态不同。
想到这,陆棋鸣头皮发麻:被迫砸了这尊化身,这怕不是找我算账的?
陆棋鸣还没想清楚意图,对方先开口了,可这影子的语言晦涩难懂,反复念叨,好似和尚念经。
陆棋鸣听得云里雾里的,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就在他听得要打瞌睡的时候,却听到一句:“小友,你可愿皈依我佛?”
嗯!原来你能正常说话呀!
陆棋鸣一愣,随即便想脱口而出:“我不愿......”
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哑口无声,陆棋鸣满脸茫然:我这辈子这么年轻就要出家了吗?
对方好像本就是个和尚,不等陆棋鸣拒绝,又念了两声佛经,陆棋鸣只听得脑海中一片轰鸣。接着,一股信息便涌入了他的脑海里。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佛慈,今日见你气数已尽,不忍将此功德转赠给旁人,故而赠予尔一份善缘。施主不愿入我佛门,亦可接受,尔可记住贫僧这番话?”
陆棋鸣放下心中的顾虑也精神起来了,立刻眨眨眼,示意自己愿意接受这份馈赠。
对方这么一看就是个悬壶济世、普渡众生的得道高僧,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良机,但感觉有什么好东西拿。
只见佛慈大师缓缓的直直的倒下虚影,像是要扑在陆棋鸣身上,这画面让他想起了奥特曼附身人间体的场景。
眼看就要贴上来了,陆棋鸣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畔只听见数语——
“诛杀邪祟、替刀寻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他看不见的是,佛慈大师举起越发虚幻的手指,凝聚着光亮和奥义,点在了小孩的额头上,之后就随风飘散,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同那几句话在空中回响几次后也无了。
这么一下子使得陆棋鸣可不好受,被触及后他感觉到头痛欲裂,脑袋一时间被灌入了大量的内容,浮想联翩,心烦意乱,皱了几下眉头后就晕了过去。
先前这片区域的振动也惊扰了在山间搜寻的人们,平静下来后另一边山腰已经塌方了。
通宵爬山的众人即便疲惫不堪,发现这边有异样立马赶了过来,在废墟中找到了伤势不轻的陆棋鸣。
等陆棋鸣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日。
这一次陆棋鸣没有晕了,而是醒了,而且感觉很不错。
“你醒啦?”
耳旁传来一道熟悉温润的声音,是个少女的声音。
陆棋鸣一抬眸,惊喜不已,这不就是他表姐在旁边吗?
看来陆棋鸣已经回到家中,表姐看他醒来过后大喜过望,连忙朝外边喊:
“姨妈姨夫,棋鸣他醒过来了!”
陆棋鸣的父母和邻居都闻讯赶了过来,当他们看见陆棋鸣睁眼时,都十分欢喜,纷纷围住他嘘寒问暖起来。
“你这孩子,吓死我们了......”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幸好没事......”
一时间,陆棋鸣感觉自己像是被关爱的孩子,受到了所有长辈的呵护。
陆棋鸣看着这个温柔娴淑又美丽的表姐,不由感叹道,原来他真的回家了啊......
陆棋鸣一家五口人,除了父母兄弟外还有一个表姐,叫秦素心。
表姐从小是被舅舅婶婶遗弃寄养在他家的,父母也没有谈及过缘由。自陆棋鸣记事起,这个表姐就已经在他家里帮忙做事了。
幸好有上天垂怜,她要比两个表弟秀气白皙许多,今年刚十五岁,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可是为什么,表姐却突然变成这幅模样呢?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布衣,披头散发,看起来憔悴极了。
而且她的眼睛很红,眼白上还有几颗泪珠。
陆棋鸣心疼地叫了一声:“表姐。”
“啊?”
“你哭了吗?”
“没、没有......”
秦素心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笑得有些尴尬。
“臭小子,你咋不问问我们?”陆棋鸣的母亲抹了把鼻涕,嗔怒道。
“啊对呀对呀,我哥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嘻嘻!”
一个小脑瓜子不知道何时从床头探出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显得可爱极了。原来是陆棋鸣的小老弟在装腔作势。
“呵呵......”秦素心也忍俊不禁,捂住嘴笑起来。
“你哥就是这样,你还敢说!”
“哈哈,我就说嘛,你们俩都是这么没眼色的人。”
其余人被他们几句话逗得大笑起来,一家五口与邻居们其乐融融的聊着天,气氛十分愉快。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离开卧房,让陆棋鸣安心休养。
床上的人儿看着天花板,这回彻底安心了,还是在自个家里安全。
他只感觉身体沉重,浑身微痛不适,感知变得格外灵敏,脑子也灵泛了些,周围的物件在他眼里也有些不同。
我这是怎么了?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查看一下具体的伤势,发现右手掌心处多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乍一看这个印记是一把长柄刀的缩影,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按压印记,想要将它磨灭,但那东西像是生根一般,纹丝未动。
惊讶的陆棋鸣皱眉沉思片刻后,回忆起之前发生的种种,预料自己的人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禁忧从心来。
结合起昨日的所见所闻,陆棋鸣感叹道:“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难道,使命无法避免吗?”
果真不出两日,矿里派老郎中来给陆棋鸣检查身体。作为唯一一个知情的幸存者,他的情况还是比较惹人关注的。
地区里的人早听说抓的两个修行者被矿主人拿下,至今也没点风声泄露。好在还有这个小孩,人们才大致得知事情的全貌。
逃跑二人组会下场如何他不清楚,他只知道眼前的医师替他诊脉与平常有所不同。
医师名讳呼药伯,据说也是修行之人,宝贵度比一般修炼者还稀罕,因为他是方圆几里少有的医师,大家都尊敬他,对于他的医嘱和判定也无所顾虑。
可呼药伯给陆棋鸣诊查的时候,脸上晴雨不定,神情复杂,惹得一旁观看的母亲有些焦虑:
“怎么样?我的孩子身体可安康?”
“陆母放心,他只是脉象不太平稳,还请您先移步,在下需要安静的切脉。”
打发走妇人后,呼药伯才语重心长地询问起一头雾水的陆棋鸣:
“孩子,你经历过了什么?怎么会有修炼者的生命迹象?”
“啊!你看出来了?”
“你小子莫要瞒我老头子,这片地带的修炼者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我好歹也见识过一些,你的脉象特征与这等人大同小异。”
呼药伯得意地捋着胡须,又继续说道:“再者,修炼者灵力纳天地之气为己用,大多修炼者都能感知到附近的同源之力。”
陆棋鸣一听有些紧张,不愧是名医,一上手就看出自己的不同,估计再想隐瞒也是徒增猜疑,于是直言道:“不错,在遭遇了上次变故后,我已非常人。”
“小子,你以前小时候有没有遭受过非人哉的虐待?”呼药伯沉闷了一会儿,严肃地发问:
“怎么说?请先生明示。”
“一般人小时候自己都是感悟灵力,以求修炼之资。但有人急于求成,拔苗助长,跳过了悟灵阶段最初的感悟,直接被灌输灵力达成修行,这必将导致此生入徒无望。”
“你是说我…”
“嗯嗯,”医师点点头,叹了口气,“你的情况亦是如此,本无这般天资,如今侥幸获取,恐非幸事。”
“不至于吧,大夫别吓我。”陆棋鸣一阵后怕,瞬间联想到了被附身后气力爆棚,或许是那时…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不会错的,你的经脉受损十分严重,日后若是强行突破到徒境,必将走火入魔、反噬而亡!”
“徒境?是什么?”
“哦~想必你还不了解修行之人的境界高低,老叟就教教你吧。”如此这般,一老一少开始了一下午的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