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大夫？”杨浩微讶的看着他，杨光满脸疑惑。

    “我从小喜欢看医书，对一些病情稍微有点了解。”周廷琰掀开被子要下床，杨浩只是愣了片刻便过去搀扶。

    到了另一张床边坐下，探了下吴月娥的鼻息，再探脖子的脉搏，当手触碰到肌肤顿感已经入凉，脉搏也停止跳动，人是彻底的咽了气。

    长叹一口气，有些内心伤痛，脸色哀怨道：“已经没有了呼吸，你说刚才的醒来，应该是回光返照。对了，她在醒来时有没有说什么？”

    “我听她迷迷糊糊的说了个人名，然后在我耳边说喜欢我！”杨光有些不好意思，而后又很伤心的看着她。

    “对了周廷琰，你刚才问女娃，不会是在说她吧？”杨浩似乎想到了便一指。

    迟疑片刻，周廷琰点头：“你说的不错，我说的女娃就是她……”有些哽咽的歇了一会，再继续道：“现在人已经去了，我想在这里给她找个景色优美的地方安葬，不知可有？”

    杨姓父子觉得他还有话没说，但也没急着问，听他要一块风水宝地来下葬吴月娥，杨光有些不忍道：“就这样草率的下葬不太好。”

    “难道你还要花时间去城里买棺木？”

    “这里离城有一天的路，来回耽搁时间。而这里有现成的木板，就用这个给她打一具吧。”杨浩说。

    “既然这里有现成的木板，就给她打一具下葬吧。”周廷琰赶紧道。

    他们父子说好，要扶他去床上躺着，可周廷琰忍痛的摇头，非要参与一起，他们俩拗不过，只能同意三人一起打棺木。

    做个简易的棺木速度很快，第二天中午开始将她给入殓，周廷琰扶在棺木边看着她，自己的双眸泪花闪闪，而杨光则是拿水给她擦脸，让她在最后一刻走的干净点。

    下午棺木下葬，墓碑是杨浩在一颗石头刻的字。

    杨氏父子待了一会就回去了，而周廷琰则在墓前待到天黑，说了些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话，直到杨光过来搀扶才算离开。

    第三天中午，周廷琰想下床活动下，杨光走进来对他笑道：“我爸雇了辆马车过来，今天带你宛陵城的医院，不然你的身体很难好。”

    说着就过去搀扶，周廷琰也没拒绝，他也想快点好起来。

    去往城里经过了坟墓前，掀开车窗帘注目好像是良久，但真实的也就两分钟不到，直到最后视线被树林给遮挡住，他才回趟好。

    第二天，马车入城，在城门口被守城门的盘问查看了眼，由于他装作得了传染病，故而进城很容易。

    通过车窗帘看城内，道路没多宽，但却很繁华，两排都是徽式砖瓦房，再听杨光说这里靠近首都金陵城，交通很是便利，历史文化的底蕴也很深厚，同时还有很多金陵政府的达官贵人也寓居于此，因此这里的内外都显现出繁荣的景象。

    周廷琰是边听边看，瞧着茶楼里的人品茶、听戏和听小曲的客人络绎不绝，看着遍布的大小商铺和酒肆、作坊等，也得知这里共有一百多家，即便是到了晚上也提供服务，几乎彻夜灯火通明，完全像是现代的东莞。

    “对了，这里离广德有多远？”周廷琰乘机问道。

    杨光回道：“也就六七十里距离。你问这个干嘛？”

    “你们帮忙下葬的那女孩是红军，我想将她的噩耗告诉他的家人，红军正好在广德那一带，我希望你帮我打听。”紧跟着又让他悄悄地打听，不然就会被当成共匪给拉去枪毙。

    杨光考虑了下，点头觉得帮他一把。

    马车到了一家民办医院门口停下，杨光要扶他下车，周廷琰却迟疑了会，不好意思道：“我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这里又是大城市，估计住院的费用会很贵。如果你们在城里有家，我想去你们家静养，毕竟我伤的不是太重嘛。”

    在说的时候又想自己本来有钱在身上的，现在身上的衣服被换，估计钱财被这对父子拿去了，看见自己醒来也不提，虽然这种行为不应该，但谁让他们救了自己呢，就当是报答他们的吧

    “我们在城里是有房子住，但你这从山崖上掉下来的，如果不去看医，恐怕会留下病根子的。”杨浩劝他。

    周廷琰坚决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真不用住院浪费钱。还有就是，我也想在养病时做些黄金药，不仅能够赚回我看病的钱，更能让你们发家致富。”

    “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没骗你们，不信就到时候看。”周廷琰保证过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只不过在我做之前得买材料和东西，这个得劳烦你们借我点。”

    父子俩将信将疑他的话，但一想他说的，觉得很在理，这个医院是民国私人家的，将他送进去过后没钱交费，搞不好自己前脚走他后脚便被扔出来。

    思考好了，带人离开，转了几条街，饶了几道弯，到达一处贫民窟，这里空气的臭味四处飘荡，人员很是混杂。

    “你们的家就住这里？”周廷琰下车环视一圈眉头皱了皱。

    “怎么，你还瞧不起吗？”杨光有些不高兴。

    周廷琰呵呵笑道：“没有瞧不起，就是有些没想到，本以为城里的人都住洋房，哪知道这里还有跟城外乡村一样的地方。”

    杨氏父子没在多说，付钱给了马车费，再搀扶他去往里面。

    又是饶了几道弯，到达一处老旧的四合院，进入里面看见几个孩子在玩耍，以及被子衣服放外嗮的场景。

    “咦，杨浩，你们今天怎么把病人给带回家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端着个洗衣盆出来，见到他们父子搀扶人回来，就有些好奇，虽然嘴上问话，可手上动作却没停，去到井边摇水洗衣。

    “陈嫂洗衣服呢！”问话之人杨浩熟悉，客气一番再回道：“这个是我个远房亲戚，在过来的时候被盘查的人找茬给打了，去医院挺贵的，只好将人领回家养着了。”

    “那些人真是的，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陈嫂顿时愤愤不平的骂了句。

    杨浩父子没再回应，继续扶着他进入房里。

    周廷琰坐在床边时看了眼房间，家具很简陋床位有两张，他是没忍住的问道：“这里是你们的家，还是租的房子呀？”

    “这里当然是我们自己房子了！”杨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给他介绍道：“这个院里除了我家，还有两户人家，一家是你看见的那陈嫂，她家的男人在前几年被当兵的给抓走了，然后就没了音信，留下她和兴兴这孤儿寡母，生活都是给人打花边。还有个是一家三口，他们以唱戏和杂耍谋生。”

    “那你家呢，我怎么没看见婶子？”周廷琰是话赶话的问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