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路人男主开始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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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歌(乐)的男人

    “呼~”

    奶妈子给床上的哥儿掖好被褥,探身吹灭了油灯。

    她可不算多愁善感的人,好好照顾琮哥儿就是她终身的任务,说句不好的,她可就等着琮哥儿养老了。

    虽是个庶子,但论起吃穿住可比外边的平民老百姓好多了,奶妈子一来就能照顾琮哥儿,倒是难得见识到府上大爷们的奢侈,否则在长年习惯府上的奢靡生活后,恐怕...

    所谓由俭入奢易嘛!

    今天她带着琮哥儿睡午觉,去解小手的路上才听过路的丫鬟说什么:“姑太太家大姐儿来了。”

    奶妈子疑惑半天,今早带去给太太和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没说这事啊?但她也没敢多想,多想就算嚼舌根子了,索性就带琮哥儿拘在小院子里,免得冲撞了大姐儿,也不知道那大姐儿几岁了。

    琮哥儿乳名将将,是赦大爷起的,听说翻了一晚上的书,在诗经上找到的:将翱将翔,佩玉将将。

    不过奶妈子觉得念起来怪怪的,跟着赦大爷喊着:将将(一声)。

    吃了两年的奶,她的奶妈子身份才牢牢地做实,不过也没多少人在意罢了,她可知道琮哥儿有些胆小,赦大爷声音凶起来就开始哭了,这也让赦老爷不开心。那帮子小人就有事没事地嚼舌根子。

    她才不管那些,等琮哥儿长大进了族学,考了功名就好了。

    可怜的奶妈子不知道赦老爷其实想让琮哥儿投军的,不过琮哥儿性子弱逐渐让赦老爷打消这念头,于是就和小妾高乐起来!

    再说琮哥儿睡着后感觉整个身体囫囵地翻了圈,慢慢睁开眼睛,迷茫间迈着蹒跚的脚步。

    这处有些像小院子里,他咿呀几句,没见到奶妈子就有些急了,哗哗地朝着屋里跑进去,也忘记了他根本跨不过的门槛。

    恍惚间就进了屋子。

    瞪大眼睛,扬起眉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留着个长长的辫子,从侧面看过去,这前半个头一咕噜的都剃光了头发。

    他急忙退出屋子,又慢慢探身看向屋子里,那门槛又回来了,他躲在门槛下,露出半大个脑袋看过去。

    那梦中人动作像赦大爷,像是在写字,又忽的放下笔看向窗外,许久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刹那间,天色就黑下来,像是刚刚下了一场雨,乌云悠悠的散去,但在梦里没有那股清新的泥土味。

    咱的琮哥儿小心翼翼地翻过门槛,见着那人没什么反应就慢慢靠过去,就像对赦大爷那样做,他只是在好奇那桌上是什么。

    男人忽的张开双手,敞开胸怀从四周汲取着灵感,一个瞬间灵感涌现出来,他坐下,端着毛笔细细写道: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挂念。”

    写着,他念出来,又自顾自地摇头,眉眼间多了些许悲情。

    “咿呀~几月难风,菜云一三~”

    那人听见着孩童的言语不由得笑起来,转头看过去,一个长得奶里奶气的娃子正扒拉着他的衣服,想要爬上他的大腿。

    他索性一把抱起了琮哥儿,端正地放在自己怀里,又将笔墨撤得远远的,指着纸上的字一板一眼地教授起来。

    “鸡翼霁,次矮彩...诶诶,对了,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琮哥儿又奶里奶气地重复了一遍,他觉得这人好,不凶他就是好人,不像赦大爷一天天张开嘴就是口沫子乱飞,牙齿没长齐还是掉了啊?

    “琮哥儿,这是你府上注定与你无缘的丫鬟,只是石头记是传记,你与她皆是活生生的人啊,命实在由天定,运因人变。”

    那人说着又觉得不对,放下琮哥儿拿起笔又写下一个大字:

    “勇!”

    终是尘埃落定,不过琮哥儿不乐意了,抓主那人的裤子哭起来,忽的斗转星云,移形换影。

    琮哥儿光荣的尿床加噩梦了。

    奶妈子急忙褪去琮哥儿衣服,用干褥子裹得紧紧的,她念想着此刻琮哥儿做了噩梦,离不得人,只能喊醒住偏房的丫鬟:

    “翠姐儿,琮哥儿尿裤子里了,你去打热水来!”

    翠姐是奶妈子家的大姐,因为前些年地里收成不好,租子却也不降,只能卖身跟着奶妈子一块进府讨生活,也给家里减少负担。

    她也是在琮哥儿哭的时候就醒来,匆忙换上衣服,听到奶妈子的话就去了。

    奶妈子一遍安抚着,又在回忆今晚有没有领琮哥儿排尿,她记得清楚是有的,可能是做了噩梦吓到了。

    “喔喔~琮哥儿别哭咯,咱打死那帮后娘养的哦~”

    “喔喔,琮哥儿别哭咯,咱打死赦大爷哦~”

    奶妈子悠悠晃着身体,琮哥儿总算又睡了下去,她抱着琮哥儿来回走着不免得犯困,好在小翠来得快。

    帮着更换床单,收起衣物,利落地铺好床,抱来被褥,匆匆地下去洗衣了。

    奶妈子也没闲着,拿着帕子给琮哥儿擦干净又放回了床上,拿起衣物又给琮哥儿穿起来。

    “翠姐儿!”

    “阿娘,我在呢!”

    “你进来看着琮哥儿,衣服我来洗,已经入冬了,别冻着手,不然做事不利索又着太太骂。”

    奶妈子摩挲着自家大姐的手掌,已经出现茧子了,她不免得心疼几分,大姐该嫁个好人的。

    “阿娘没事的,一直都这样习惯了,何况琮哥儿也少见得这样,我担心照顾不好...”

    “你这丫头怎就不懂呢?”

    奶妈子一把抢过衣服就离去了。

    翠姐愣了愣,小心翼翼关上门去照看咱的琮哥儿了!

    翠姐与其他丫鬟不一样,那些丫鬟都是管家从牙行里精挑细选的,模样都是清秀,更不缺漂亮的。

    她属于跟着奶妈子一块打包进来的,简单地学了规矩,被送到琮哥儿这当洒扫丫鬟了,平日里就是帮琮哥儿带吃食,看好他,带他玩就可以了。

    等到琮哥儿出了总角就该由大丫鬟来服侍。

    想到这不免又低落几分。

    等到奶妈子回来,翠姐也早睡着了,奶妈子叹了口气,也不得不喊醒翠姐,这床还只能让她来躺。

    否则明天被人看见少说又是几鞭子。

    ......

    第二天,琮哥是自己醒的,天雾蒙蒙亮,咿呀了几句也把奶妈子带醒来。

    不过琮哥儿似乎起了兴子,咿呀咿呀的叫唤着,奶妈子不由得笑起来:

    “咱的琮哥可是高兴喽~,走咱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去。”

    奶妈子给琮哥儿穿好衣物,洗涑,便一把抱起琮哥儿,可惜咱的琮哥儿晃动着不想让抱,奶妈子不得不放下来,牵着琮哥儿的手。

    好在琮哥儿身子长得不错,她低手就能牵到琮哥手,免了腰酸之苦。

    出了院子上长廊,接着又走了五十步下来到一处仪门前,前边便是赦大爷的外书房,那站着个畏畏缩缩的小厮,看来是早起冷的。

    见着奶妈子来才挺起身子,露出点笑容道:“见过琮哥儿。”

    有模有样地拱手,不过琮哥儿可不认他,只是一个劲地探身朝里看。

    “水生啊,我带琮哥儿给赦大爷请安,大爷可在?”

    “在,在书房呢,说是与姑太太家的大姐找些古籍送了去。”

    “那可好,都是一家大姐,也可亲近亲近。”

    “说起来是个不好相与的...”

    水生说这话时很轻,也怕被人听到了。

    “哦?”

    “说是一来就让宝二爷摔了玉,说了不过四五句。”

    奶妈子瞪了一眼水生道:

    “那是姑太太家的大姐,也就是老太太亲外孙女,你还敢编排主子?”

    水生嘿嘿一笑。

    奶妈子领着琮哥儿进去了,走到书房跟前,仰起头准备好情绪和力道:“老爷,我带琮哥儿请安来了。”

    忽地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奶妈子心想坏了,碍着老爷办事了。

    “让将将进来,顺带拿些吃食,带些将将爱吃的就行,太太那就别去了,省得她动嘴皮子。”

    中气十足的声音,没听出怪罪的意思,奶妈子推开门,将琮哥儿抱进门里,她自己不能进屋,看着琮哥儿啪啪啪地跑过去。

    又听到赦大爷宠溺琮哥儿的话语才放下心来,匆忙地又离开了。

    “哟,咱的将将吃过饭了吗?”

    琮哥儿没听懂,只是觉得那胡须一如既往地令人不爽,伸手就要拔。

    赦大爷一个后仰堪堪躲过魔手,可惜没躲过另一只,意识他只能皱眉,瞪眼,吹胡须。

    琮哥儿立马就被吓得瘪嘴。

    赦大爷又趁机亲了琮哥儿小脸,才露出笑容来。

    抱着琮哥坐下来,桌上摊着几本古籍,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他那妹婿林如海乃前科探花,怕是不缺。

    可他这除了先祖先父留下的兵书,还有少许敬大爷赠予的关于科举的书籍也就只剩一些拉不上台面的玩意儿。

    那送给妹婿家大姐就是污了她的名声。

    最后决定一本诗经和一本魏晋诗评,诗经作为礼再合适不过,带上一本大家诗评刚好能提上贾府的面子。

    “爹爹~,饿!”

    琮哥儿按理应该称老爷的,不过赦大爷当然更喜欢爹爹的称呼,闻言一高兴又打算写几个字。

    就把书籍都摞在一起,该送的也在,不该送的好像也在。

    不过赦大爷高乐起来谁都管不了,干净利落地写下一个琮字,越看越觉得好看。

    看着熟悉的一幕,琮哥儿不由得喊起来: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赦大爷的毛笔刷地停下来,扭过头去看着琮哥儿,满脸都是笑容,双手捧起琮哥儿肉嘟嘟的脸就rua起来。

    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迅速背起双手,一副严肃的样子道:

    “琮儿,你可知诗经有言:将翱将翔,佩玉将将。为父希望你能长为祖父那样的大将军,诗词一道不过尔尔,不必用心了。”

    所谓望子成祖父,在赦大爷这里可是独一档。

    不过咱的琮哥儿确确实实地让赦大爷高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