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光与暗
距今800多年前的信仰时代末期,“邪王”萨维斯横空出世。他率领着三大“邪魔族”——吸血族、噬灵族以及食人族,妄图弑杀天神阿塔斯。好在当天安保完备,邪王并未得逞,但这一举直接引发了将整个灵素大陆都卷入战乱的“第二次圣战”。
圣战双方是天神与其信徒所率领的神祇军,对抗邪王与三大邪魔所带领的邪灵军。
起初神祇军势力更盛,邪灵军节节败退。但好景不长,邪王萨维斯不知如何策反了各大奇迹的狩猎机兵,令它们走出奇迹,攻击人类。神祇军难以抵挡,战况拖入僵局。
后来,天神阿塔斯进一步整合光明之力,分裂邪魔势力,终于在苦战两年后彻底消灭了邪王和三大邪魔军团,世界迎来了“神临时代”的和平盛世。但流窜到世上的狩猎机兵仍旧数量不少,难以赶尽杀绝。只不过邪王一死,它们群龙无首,无法再组织大规模的抵抗,天神便没有费神去清剿。
据第二次圣战至今已经过去了800多年时间,这些机兵仍游荡在世界各个角落。它们无法被驯服,见人就杀,给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安全隐患。教廷后来将所有机兵统称为“邪王遗祸”或“邪灵机兵”,并给星灵协会下发悬赏令,鼓励人们自行讨伐,保卫神权。
所以,秦雨看到那么多邪灵机兵规规矩矩地待在萨拉法尔面前,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邪灵机兵不是无法驯服的吗?萨拉法尔是怎么控制它们的?”
“通过‘脉印’的力量。”
秦雨听里斯塔说过这个名词,里斯塔就是冲着他的脉印才拐骗他的。
“脉印究竟是什么?”
“现在可不是讲课的时候。总之你记住了,萨拉法尔的脉印名为‘机核’,可以令自身灵素体产生与灵能制品的‘自律核心’类似的灵能波动,从而对它们进行远程控制。所以,那些机兵会百分百服从萨拉法尔的指令。”
“厉害……”
“的确厉害。破坏之手本不足为惧,但他现在驾驭着这么多邪灵机兵,有些棘手了。”
秦雨忧心忡忡地说:“考试还会继续吗?”
奈罗沉默了片刻,突然解除了秦雨身上的瞳术,秦雨终于得以自由。
“小子,我没有时间了。说实话我对你仍不放心,也无法确认你跟萨拉法尔有没有关系。不过仅凭我个人的怀疑就在这种状况下限制你的自由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所以我暂且选择相信你是无害的。”
“我真的是无害的!我向你保证!”
“但愿你的保证算数……对了,我有话问你。”
“什么?”
“你杀过人吗?”
秦雨浑身一抖,赶忙摆着手说:“当然没有了!干嘛问这个?”
“不像是装的。好吧,接下来你只有一件事要做——去喷涌湖畔第一灵试监控中心接受考官们的保护!如果你继续留在考场上,即便不愿意杀人,别人也会来杀你的。”
“别人……你是说考生?”
奈罗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方的旅人沙漠。
“这些前来应试的青少年从小就被限制使用灵能,一直憋着呢。现在他们遭受到死亡威胁,有了充分的自卫理由,一定会尽情发挥自己的实力。随着时间的推进,惨剧必将发生——毕竟每个人都掌握着可以轻易杀死别人的力量。所以,千万不要出来乱跑,我会重整秩序的。”
奈罗说罢,转身向沼泽方向走去。
秦雨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发现那是双可以轻易夺取生命的手。灵能者这份职业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之前好像没考虑清楚。
“考官!你要去哪?”秦雨叫住了奈罗。
“第二监控中心。”
“那不是敌人的大本营吗?”
“当然。”
“自己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吧!他们有那么多邪灵机兵呢!”
“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不是你的考官了,而是隶属星灵宗师长老会的一名星灵检察官。我的职责是从犯罪者手里保护民众的安全。你看着吧,如果只是破坏之手之流,我会收拾掉他们所有人的。以星灵神探之名起誓!”
不知为何,秦雨突然觉得现在的奈罗有点眼熟。刹那间,他回想起了6岁时的记忆,那天,他正与父亲一同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
“儿子,你未来想做什么?”
“我想做爸爸做的事!”
“这样啊……你也想当一名星灵检察官?”
“因为听起来酷酷的!”
“就为了这个吗?星灵检察官可是很难当的……”
“有多难?”
“儿子,灵能者厉害吗?”
“厉害!”
“普通人打得过他们吗?”
“当然打不过啦!”
“一百个普通人加起来呢?”
“嗯……应该也打不过吧!”
父亲将手放在了秦雨头上。
“你的理解没错。那老爸再问你个问题——如果这些灵能者成为了坏人,想要欺负普通人呢?”
“那就只能让他欺负了呗?”
“打不过就要被欺负……公平吗?”
“一点也不公平!得有人为他们伸张正义!”
“所以啊……”
父亲转过身来,郑重地凝视着秦雨。
“星灵检察官就是伸张正义的那个人,而且是挡在坏灵能者和普通民众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最后一道?”
“如果连星灵检察官都打不过坏人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人打得过了。”
说到这里,父亲高高的举起拳头伸向星空。
“所以星灵检察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的!”
秦雨充分感受到了这个要求的沉重。
“只有成为全世界最强的那个人,才有能力永远坚守住最后那道防线;只有具备化身修罗的觉悟和勇气,才能和十恶不赦的坏人们抗衡、博弈。说实在的,老爸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路。这虽然是一条‘真实’之路,也是一条‘黑暗’之路。你最好能像妈妈那样当个学者……嗨,现在说这些都还早着呢,未来要如何选择……就交给未来的你吧!”
想到这里,父亲临终前那副凄惨又不甘的样子仿佛和奈罗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秦雨的眼圈红了。
“大叔!”
“怎么,有点尊重我了?”
“灵试肯定进行不下去了吧?”
“那当然了。”
“我还能获得灵能者资格证吗?”
奈罗沉默了片刻,说:“得等到事件结束之后,看长老会如何评定了。”
“但你刚才说过,如果我能自证清白,就是本届的状元!没错吧!”
“没错。”
“请你无论如何都要让我成为状元!获得灵能者资格!”
“为什么这么执着?”
秦雨深深地吸了口气。
“因为我决定了!我也要成为一名星灵检察官!”
秦雨傲然挺立的身躯和发自肺腑的呐喊触动了奈罗,他仿佛在秦雨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他明白,秦雨的身世再扑朔迷离,此刻的感情都是无比真实的。
奈罗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了。我会替你努力看看。”
“谢谢!”秦雨向奈罗鞠了一躬,“请务必活着回来!”
“别咒我死!对了,你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吗?”
秦雨脑海里浮现出米娅那张虚伪的笑脸。
“不是很擅长。干嘛问这个?”
“我侄女莉娜也在第一监控中心。她比你小一岁,很喜欢本领高强的灵能者,你们可以交个朋友。”
“都说了不擅长……罢了,既然是大叔你的亲侄女,交个朋友也没什么的。她长什么样子?”
“咦?你没听说过莉娜的大名吗?她跟我长得很像,是全帝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秦雨一脸别扭的说:“大叔,你说这话……不觉得害臊吗?”
“我是说外貌特征!总之你见到她就知道了。我警告你,千万别对她有非分之想!否则我揍死你!”
“我才没有那么肤浅!”
“那就好。话说到这了,我还是多交代两句。即便在第一监控中心,也有可能遭到敌人的攻击,甚至自己人的暗算,你要随时随地保持警惕。万一遇到最糟糕的状况,就顺着沼泽西南部逃出考场。喏,就是那边。”
“那个坏蛋说外围有邪灵机兵……”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让你从那边出逃。听好了,整个考场为了不受外界影响,最外围都设有‘扰灵壁’。任你本事再大,哪怕站在扰灵壁附近,也无法用感知领域探查到另一端的情况。我指的方向是全考场唯一一处一直延伸到扰灵壁外的沼泽地,只有人有办法通过,爬行者绝无可能。萨拉法尔不会冒着被外界发现的危险让爬行者在那里看守的,所以是最安全的出口。”
“明白了。在不得已的状况下……我会那样做的。”
奈罗点了点头,又担忧地瞅了第一灵试监控中心一眼。
“最后,我还有一个请求——我侄女莉娜是不会使用灵能的素人,替我保护好她!”
“交给我吧!”
秦雨飞奔了起来。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
虽然他没见过莉娜,但已经决定哪怕赌上性命都要护她周全,好让星灵神探得以安心作战。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对奈罗如此向往,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当星灵检察官。是因为父亲的影响吗?或许不全是。他只知道,这是他自穿越来到霍普,又经历那些糟心事之后,第一次如此的热血沸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喷涌湖反而显得更加靓丽。原本白天看不太清楚的灵素粒子正在相互争艳,将湖畔映照得五彩缤纷。
秦雨路过湖畔的时候,发现卡特正坐在湖边,赶忙跑过去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观赏景色。不然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吗?”
“你怎么不去监控中心避难?没看到刚才的直播?”
卡特叹了口气,舒展身躯躺在草地上。
“直觉告诉我——去那边可能会更麻烦,不如就在这坐等局势变化吧。”
“那有什么意思!跟我一起来吧!奈罗大叔给我安排了个任务!”
卡特皱起眉头盯着秦雨。
“你怎么兴高采烈的?灵试可泡汤了啊。不管这件事最终怎么解决,我们得等来年才能拿证了。”
“嘿嘿,刚奈罗说了,会在事后帮我争取一下。我到时候让他也帮帮你吧。”
“谢了,大好人。”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赶快走啊!”
卡特伸了个懒腰,“你有心帮我我是很感激了,但我可没说想趟你这摊浑水。”
“喂!我们可是一起通过考试的同伴啊!”
“是竞争对手才对。”
“你要怎样才愿意跟我走?”
“金钱、权力、女人,你只要能满足我其中任何一个需求,我就可以为你献上灵魂。”
“你说的这些我也没有!”
“一路走好,不送。”
秦雨着急的望着第一监控中心的方向,恨不得立刻离开;但他清楚卡特的实力,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实在是有些可惜。
“不管怎么说,咱俩一起行动总比你自己一个人待着更安全吧!”
“那可未必。我只要隐藏好自己的灵素体,不见得有人能发现我。”
卡特这话可没有吹牛。他跟秦雨一样,也是超限级灵能者,拥有高达3A级的感知力,不论是侦查还是隐蔽都得心应手。
“你说什么都不能帮我吗?”
“无情无份的,我有什么理由帮你?”
卡特的眼神是死的,秦雨看的明白,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也不会有结果。秦雨从背包里拿出水和干粮,分了卡特一半。
“注意安全,事件解决后我们再见。”
秦雨迈开步子快速离开了。
卡特望着他的背影,喃喃地说:“因为没见过世面所以才不知道害怕吧……罢了,反正跟我没任何关系,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