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日子过的真的很快，毫无察觉的便到了过年的那天，师父终于让我休息了，早上起来后，洗漱完毕，师父便端上一盒糕点，糕点是用当地特有的一种容器盛放的，里面一共分为八个小隔间，在八个小隔间的中间部位里面是一个圆圆的隔间，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八仙盒，师父在八仙盒里装满了各种好吃的，瓜子有四种西瓜子，葵花籽，南瓜籽，倭瓜子，都是当地特有的瓜子种类，除了瓜子以外还有花生，核桃，大枣，果糖，最中心的圆形空间里堆满了步步糕。我看着师父，问道

    师傅，今天不吃肉汤面了吗？

    小姜，你可真行，天天都吃肉汤面，你吃不腻的吗？

    师父，那肉汤面那么好吃，怎么可能吃腻？

    那今天不吃肉汤面了，今天是新年，我们按照本地习俗吃一些，我们先吃一碗茶，这地方的茶很出名，过年就要像模像样的过，过年就是过难，过了这一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平日里可以节约，但是过年一定要丰盛。

    师父，什么茶呀，被你说的这么神秘？我们天天上班不都喝大碗茶吗？

    那是你小子不懂，我特意在市集上买了半斤好茶，咱爷俩过年的时候就喝这好茶？太平猴魁，你听说过吗？这附近有个猴坑的地方，产的茶叶特别有名，还得了大奖。我泡了两杯，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我赶紧接过师父给的茶在嘴里抿了一口，茶香立刻在嘴里慢慢地释放出来，刚开始喝进嘴里味道很清淡，喝到肺里，全身舒泰，一股清凉温润的感觉在身体里漂移，最后尽然返出阵阵甜味，这感觉和我平时喝的茶叶完全不同，我们平日干活喝的茶，喝到嘴里便是一阵苦味，喝到肚子里也是苦的，最后打嗝出来也是苦味，喝多了返出来的味道也是苦的，这茶叶真是太神奇了，我仔细观察起那茶叶，整个茶杯里只有两三片茶叶，茶叶和我们平常喝的茶叶完全不同，我们平日里喝的茶叶都是尖尖的，和树枝发出来的小芽一样，可猴魁确实扁扁的，一根差不多有大拇指一样长短，泡出来的茶颜色也不是很深，可喝起来茶味却很浓烈，只是那么几片薄薄的茶叶，却带来那么大的味觉反差，泡出来的茶味芳香无比，沁人心扉，实在是太神奇了。

    我一边喝着茶叶，一边感受着茶叶的香味，而师父还在不断地忙碌着，不一会儿，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小菜，主要是用菠菜和茶干以及花生米凉调而得。我一边大口的吃着师父调好的菜，一边喝着顶级的猴魁。绝味的茶叶配上小菜的美味，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无比美味，原来生活不只是只有痛苦，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美好。

    师父做好小菜后，便坐在我身边，在旁边注解着，娓娓道来。

    我今天做的菜你要好好地学，这菜又好做又好吃，我是在附近一户农家学到的，首先要将菠菜在热水中烫氽，一定不能用沸水，否则烫的太熟，缺少了脆劲，菠菜烫到八分熟以后，放到井水里冰镇，取出，挤出多余水分，切碎即可，之后加入香茶干和剥好的花生米，加入少许盐和醋，最后加入香油即可，这些原材料在这附近都是极为平常的原材料，除了香油贵些，其他的都很寻常，是一到很好做的凉菜，而且对身体特别好，富含维生素和油脂，你以后一定要学会。

    师父一边说着，我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记着，我知道我以后不可能忘记这道菜了，因为菜的味道实在太好了。

    爸爸，你说的那到菜是不是我们经常吃的菜，我记得我们平时吃的时候都会向里面加虾仁的呀！

    是呀！那时候哪里有虾仁，虾仁也是我们后来加进去的，主要是考虑到你们的营养不够，所以加进去的东西，后来这道菜便成为了我们家经常吃的菜，这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喝着师父提供顶级茶叶，吃着师父做的特色小菜，还有八仙盒里提供的各式糕点，人生至味，人间至情不过如此，在这个过年时节达到了巅峰，虽然父母不在我身边，可是师父却尽力弥补我的缺憾，用他的微微情意点亮我未来前行的道路，让我在这孤苦的世间不至于过于孤单。也许他从不知道，他当时所付出的所有一直都在温暖着一位少年，让这位少年在最困难的时候也能想起世间曾有过的温暖，即便他不再能照顾这位少年，他的温暖也划过了时空，穿越了最远的地界，给养着这位少年。

    吃完早饭，师父让我端着小板凳陪他在院子里坐坐，小炉子里慢慢地烘烤着红泥瓦罐里的开水，我和师傅一边喝着猴魁，一边吃着早点，外面的大山将我们包裹在里面，我第一次觉得阳春白雪这个词是如此的优美，是这样的有意境，周围的风景是如此美妙，我怡然自得的和师父坐在院子里，尽情地享受着美妙的时光。师父突然问到。

    小姜，想不想家呀！

    我的思绪立刻被拉回到现实，师父没说，我都忘记了家里的情况，现在师父突然提及，我立刻想起父亲抱我的那一刻，父亲在后面追了我很久只是为了给我送他不舍得吃的猪头肉，也不知道父亲如何了？

    师父，你没说这事，我都舒服的忘记了，在你这，我感觉自己重新有了个家，你现在提起来，我突然很想家，也不知道我父亲他们在家过得好不好，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要比往常地日子要好一点，毕竟我今年也挣钱了，家里也好点了。师父，你想家了吗。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当然想家了，往常都是我一个人过，想的特别厉害。今年你留下来陪我过，我倒是没有那么想家，但我本人还是挂念家里的父母，尤其是我女儿，妻子在我下放到这里的时候便已经和我离婚了，想来也嫁做新人妇了，我也不再挂念。只是看到你在身边，今日倒是特别的思念女儿，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师父，你女儿也和我一样大吗？

    不是，他比你大个五六岁吧，在上大学，也因为身份问题下放到AH宿州那边去了。去了也有一两年了，也不知道如何了？我真的好想她，哪怕只是一点信息也是好的，三年了，什么信息都没有。

    我看见师父的情绪很低落，便安慰师父到，师父，你别太难过了，我已经把信寄出去了，很快便可以收到回信了。收到回信你肯定可以收到好消息，说不定她已经回上海了，现在国家建设需要人才，肯定不会埋没人才的，你女儿那么优秀肯定会受到国家的重用的。

    但愿如此吧！还幸亏你给我寄了一封信，我现在第一次对生活有了盼头，我原以为收你为徒，是我成全你，没有想到却是你成全了我。在这日子里，我要谢谢你，小姜，你让我度过了最开心的一年。

    师父，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你老人家在不断帮我，不断成全我，我好不容易有机会能为师父做这点小事，真是徒弟的荣幸。按照我们老家的传统，我在这给你老人家磕个头，祝福你老人家身体健康，福如东海。说完我便跪到在地上给师傅磕头，师父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个红包，塞到我手里，我早猜到你小子会这样做，幸亏我早有准备。要不被你将了一军。

    我立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拜跪师父，只是我的感激之情，没有想到会从师傅那里得到什么，师傅给我红包，我赶紧将红包塞到师父手里，急忙回复到。

    我也没有东西能孝敬你老人家，现在还要你的钱，这我做不到，师父你把钱收回去。

    拿着吧！一来我天天被关在这里，要钱也没有什么用处，二来我给你的钱也不多，主要是祝福用的，难不成我还给你跪拜一下，把礼还了。

    我知道师傅的脾性，只要他决定的，一定不会更改的，君子一诺，我只好硬着头皮接了红包。

    爸爸！你师傅给了你多少钱呀？

    师傅说给的不多，后来我打开，其实给的是相当多的，给了我将近十元钱，应该是我送他钢笔，他觉得作为长辈不能占小辈便宜，又以红包的形式还了回来，师傅一身正气，正人君子，不会占人便宜，更不会让人为难，做事总是这样滴水不漏。

    欢乐的时光不停流转，延续着，吃完早餐，我原以为要学习，师傅立时阻止了我，说道，今天过年，过年三天不学习，你一会把鞭炮放了，然后贴门对子，我来准备年夜饭。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随着鞭炮的“噼里啪啦”“蹦嘎”……声想个不停，我的记忆也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小时候和家乡的男孩子比赛放鞭炮的场景，那时腊月里，寒风刺骨，我们一些般大般小的男孩子便开始了放鞭炮比赛，不仅比谁的多，谁的响，也比谁的胆量大。有时候小手都冻僵了，放鞭炮的兴致依然不减。那时候只有100响的小鞭，爆丈，二踢脚。一群男孩子笑着，闹着，一个人放鞭，其他人退后观看，放鞭那个人把二踢脚用石头夹住或是埋进土里，小手哆嗦着，将点燃后的火柴或是燃烧后的香头凑近二踢脚引子，两声“蹦——嘎”，引来身后几个躲的远远的女孩子一阵“嘎嘎”的笑声。

    那时候，能拿出几块钱给孩子买鞭炮过年的人家不多。村里有户人家，男孩子好几个，家里条件差，每逢大家兴高采烈的放鞭炮，他家弟兄几个便在小伙伴屁股后面跟着起哄，却从不拿出鞭来放，铁柱子便问他家老二：“二狗子，你们咋不放？”二狗子眨巴着眼睛狡黠地说：“痴人放鞭精人听。”一句话引来大家一阵笑骂追打，弟兄几个便哈哈笑着四散逃开。

    随着鞭炮声的响起，蔓延，宏大，回响。四周的鞭炮便如同早上起来的公鸡一般，个个较起劲来，喜悦的情绪被推向了最高峰，人逢喜事精神爽，干起活来也格外有精神，鞭炮一放完，我就立刻拿出师傅准备好的春联在各屋贴上。我一边贴着门联，一边读着师傅写的对联。首先是大门上的春联

    上联：天和地和人和和融华夏

    下联：歌美舞美花美美在今宵

    横批：新春大吉

    然后是卧室门

    上联：佳时正满一轮月

    下联：旭日初升万里辉

    横批：杨子吉祥

    接下来厨房的春联

    上联：天长地久三星在

    下联：花好月圆万里春

    横批：天地长春

    最后是我住的屋子的春联

    上联：花香鸟语春常在

    下联：扶摇青云业有成

    横批：扶世安邦

    很明显师父在写对联的时候已经想到对应的场景了，对联写的充满了文化气息，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周边的人都希望师父能给他们写对联了，文字优雅，字体大气，工整，一看便知道是行家里手。我都不知道师父到底有什么不会的，他学这么多知识到底花了多久，吃了多少苦。

    一切布置妥当，我便来到厨房，师父和我商量起来，我们就两个人，也不至于吃的太丰盛，要不全都吃剩的了，但是过年还是要吃好的，一定要丰盛点，过年吗，碗头鱼一定要有的，年年有鱼吗，另外我们今年领的猪肉比较多，所以我做了一个红烧猪肉和扎肉，另外我做了一个甜点桂花藕，再炒两个肉菜，一个是白菜炒油渣，一个是芹菜炒肉丝，再加上肉丸汤，一共是七个菜，碗头鱼不算所以一共是六个菜，六代表顺，希望我们这一年都是和和顺顺的，美美的度过。徒弟，你看如何？

    师父，你这说的菜我都只是听过，我们家条件不是很好，过年的时候最多饭桌上多一道菜，那就是鸡蛋炒辣椒之类的菜，现在吃的这么丰盛，我哪里还有要求。师父你橱艺高超，你做的都好吃，我都吃胖了。

    吃胖了才好，你也不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你瘦的就和山后的竹子一样！山上的竹子风一吹就摇个不停，你再不吃胖点，说不定哪天我就找不到你了。

    为什么呀？师父，我不吃胖点，你就找不到我了？

    那还用说，你太瘦了，哪天这山风一吹，不把你吹跑了吗。

    师父，我年轻，吹跑了我再跑回来找你，我可舍不得离开你，倒是你要多吃才是，你也挺瘦的，要是风把你吹跑了，我该到哪里找你，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需要了，我们这个年纪瘦一点会健康很多的，你年青，新陈代谢快需要多吃才好。

    爸爸，我听你说的话，好像你吃的菜和我们家今天吃的年夜饭几乎是一样的，我们家每年不都吃肉丸和粉蒸肉，白菜炒油渣这些菜吗？

    是的，我们家每年吃的菜都和当年师父烧的菜几乎完全一样，师父做的饭菜实在太好吃，我觉得过年吃这些菜就足够了，每年过年的时候能吃到和师傅当年做的一样的菜，这是多么幸福的事，睹物思人，满怀思念，过年讲究的就是圆满，我现在能和师傅吃一桌当年同样的饭菜。我觉得就是在和师傅隔空对话。师父，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三十年，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我从来没有辜负你，我一直在努力，可惜我也没有成为你心中所想的建筑师，但我也努力改变了一家人的生活，我很认真努力地生活，没有辜负你的期待。不知道你会不会对我满意，每年的春节，我吃着和你三十年前做给我的饭菜一样的家宴，我始终没法忘记你一脸温柔的看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身体，虽然有时候我不听话你会恼我，可我知道你是珍视我的，当你在院落里认真地检查我的作业时，我会格外紧张地盯着你看您，你偶尔也会望着我，您徒弟已经成为了他自己渴望的人，我想您，每次想你我都不断地在暗自流泪，我现在将你老人家的故事说个我的孩子来听，你知道你不仅仅拯救了我，也影响着我的下一代，我的儿子也和我当年年龄一样，看着他我就想起当年的我，想起当年的你，想起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很想念你，真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念你。时间带走了很多，但我觉得永远不会带走你，可惜一切都是幻影和泡沫。如果我知道幸福如此短暂，我一定会倍加珍惜，如果相见如此痛苦，我宁可永远不见。原来生活的本质中幸福是短暂的，苦痛才是长久的。

    姜兵看着父亲几乎奔溃的情绪，觉得很茫然，也很心痛父亲，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父亲都是无比坚强的，在姜兵的心中父亲便如一座高山一样伟岸，也像山川一样坚硬，勇敢。父亲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宣泄过自己的情绪，看着父亲痛哭的模样，姜兵心痛不已。

    爸爸！要不我们不讲了！这个故事不好，我不想听了。

    故事已经开头了，就没有道理停下来，我现在说给你听，希望你以后多想想我们这些人都经历了什么，我们奋斗的一生，我们充满了喜怒哀乐的一生，你接着将故事传承下去，故事也就不是只是故事了。

    幸福即便很短暂，但也会让人难以忘怀，那年的过年如此的完美，从早到晚都吃着我从小到大没有吃过的曼妙食物，吃饭前师父会和我一起燃放烟花爆竹，听着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想象着各种各样师父做的好吃的美食，快乐不停放大，到了夜里子时，四处燃放的烟火在山谷里不停地炸裂开来，将整个山谷照的无比明亮，烟花和周遭的风景都是那么美丽而又炫目，各家各户的鞭炮也都完全响了起来，鞭炮发出的亮光和烟花的彩虹颜色更是将欢乐推向了极致，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我当时甚至想如果时光就停留在此刻该是多么完美，那一定是完美中的完美。可惜幸福就如同烟花一般，绚丽夺目，令人难以忘怀，却又如同烟花一般，只是在无尽的黑夜里出现一瞬间的光芒便消逝不见。

    欢乐如果一直持续下去，那该是多么完美呀！可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日子还是一点一点向前飞逝，在鞭炮的欢快炸裂和烟花的绚丽夺目落下帷幕的时候，年也渐渐地跑远了，过了年初三，师父又开始了对我的辅导，而且更下力气了，从早到晚的学习，从早到晚的做数学题，我感觉压力很大，不过好在过年还留来不少好吃的，学习虽然辛苦，但一想到有好吃的等着，学习的苦也不算什么了。

    又过了几天，工友们也陆续地从外地回来了，我那时干活的地方是一个建设兵团，大家又集中了起来，兵团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师父又变得沉默寡言了，因为一切管理又严格起来了，自然对师父的管控也严格了，对我而言，纯粹学习的时光也没有了，我又恢复到往日白天上班，晚上学习的时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倒是我觉得父亲应该快到我这边了。他一般都是年初八过来，初十上班，所以估计年初九会过来，但什么时候来，我不清楚，确切地说，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定会来，只是觉得他会过来看望我一次。

    到了初九这天，父亲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过来了，我当时正在工地按照师父的要求配料和计算土石方，父亲过来以后，看到我在指挥配料，很是高兴，从后面拍了拍我，我还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父亲，也很是激动，连忙将父亲拉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和父亲攀谈起来。

    爸，你信不信，我真的猜到你今天会来，你果然今天就来了。

    伢子，你现在出息了，都指挥别人干活了，不像我，在工地都是别人指挥我。我伢子真的有了大出息了。

    爸，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替师父指导别人，都是师父安排好的，我就是个帮忙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也不错，你慢慢来，一定会很优秀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耐。

    我们先别说这个了！对了，爸，你既然来了，和我说说家里情况都吧！母亲她还好吧，弟弟妹妹们今年过年都吃饱了吗？

    得亏了你，今年家里的情况不错，一来今年风调雨顺的，家里的收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你今年也挣钱了，寄回去的钱解决了家里的很大困难，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置办了新衣服，你不知道他们穿着新衣服是有多么的开心，好几年都没有添过新衣服了，家里今年过年呢还买了几斤猪肉，尤其是你那三弟，吃完猪肉以后，就着馒头还把盆沿上的猪油都抹点了，吃完还问我明年过年是不是也能吃这么好？真是个没有出息的玩意。

    大家都过的很好，都托你的福了，就是你妈想你想的厉害，说你在外面受苦了，一年也不回家一趟，连过年也在外面受苦，吃年夜饭的时候不停地流眼泪，娃娃，你在这边过年过得如何呀！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呀！遭了很多罪呀！

    没有的事，爸，我今年在这里是和师傅一起过的年，我们过年没有回家的人，单位发了猪肉和鱼，吃的很好，今年过年是我过得最好的一年，也是我吃的最好的一年。

    爸，今年你是不是过得舒心了很多，是不是整个人也舒服了很多呀？

    是的，伢子！这次过年比哪一年过得都好，家里第一次买了那么多猪肉，都是你努力，我们才过上好日子。

    爸，我们是一家人，干什么要分个里外之分呢？只要你高兴，我比自己还要高兴。你放心，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现在跟着师父学了这么多，我自己也不怕吃苦，一定能帮上你的，你也别天天愁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妈她是不是挺好的？她有什么要嘱托我的吗？

    你妈今年格外开心，家里多了你的工资，生活真的改变了不少，她在家里给你做了件新衣服，让我给你带来了，还有她知道你喜欢吃米糖，特意从家里收上来的稻谷中选了最好的大米在糖坊里做了十几斤让我给你背过来了。

    爸，那米糖哪里都能买到，妈本身就挺忙的了，还忙我这事，另外你背了这么远的路也挺受罪的，你们可真是的。

    伢子，我这累一点算什么，你应该理解我们的心，你不停地帮衬家里，我们什么也不能帮你，那怕能帮助你一点点，再苦再累我们也愿意，就是我们都没有什么本事，也不能帮你，还要连累你，你这么小就要出来干活。

    爸，你别说了，第一我年龄不小了，村里像我这么大的不都出来了吗？像村东头的老王叔家的孩子，比我还小不都出来干活了吗？第二我在这里根本没有吃苦，我现在在这里挺好的，你也不用太挂念了。

    那行，伢子，你把我背过来的东西都带回寝室，我这边也不逗留了，我还要走回去，路还是挺长的，现在走回去，应该来的及。

    爸，你在这吃了饭再走呗！

    我不在这里吃了，我来的时候带了馒头和咸菜，一会回去边走边吃，不知道有多美，看着你现在这么有出息，我回去也是很开心的。

    爸，我真的想留你在这吃顿饭，不过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实在走不开，那爸，你回去的路上慢一点，等过两天我去看你。

    看着父亲转身离开，虽然我有些难过，但是一想到他们因为我的努力而改变了生活，我自己也特别开心，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有价值，我还要更加努力，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身边的每一个人，让他们幸福地生活下去。

    在那时的年华里，在所有我认识的人中，我最期盼的便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师傅，我最期盼的便是年前替师父写的信，按照时间推算，师父的回信也应该收到了，如果师傅收到信，他一定会高兴疯的。我天天都在盼望着信件的到来，有时候一天都跑两三趟邮局，就连邮局的师傅都认识了。每次我刚走进邮局，邮局的师傅便会说到信还没有到，信一到，我便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