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戈里小院，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李明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此时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带来的亢奋情绪已经褪去，他看着自己正在微微颤抖的双手，思绪万千。回想着自己战斗中狠辣果决的摸样，他感觉极为陌生，心中一片迷茫：自己何时变成了这样？甚至看到‘白熊’团队无声无息躺在地上时，内心也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前世的一幕幕出现在李明脑海：

    魔都小吃街路边，正在读研的李明跟同学一起坐在马扎上吃着烧烤。

    突然一个纸巾从隔壁桌飞过来，精准的掉进他们桌上的一大盘麻辣小龙虾中，极为恶心。李明转头看去，那里坐满一群光着膀子的社会青年。他们或是短发，或是光头，满身白花花的肥肉上布满纹身，显得异常凶恶。

    同学怒气冲冲，站起来就要上前理论，李明赶紧将他一把拉住。他们的动静引来了社会青年的怒视，他紧张的艰难向着对方挤出一个笑容。将剩下的食物打包，拉着同学慌张离去。

    虽然好汉不吃眼前亏，但他知道那一刻自己害怕胆怯了。在那群社会青年注视中，他头皮发麻，手脚酸软，两股战战，心中惴惴。

    李明自嘲一笑，为那时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突然一个瘦弱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中：

    岛城高中，一个瘦弱男生，被三个身强体壮的同学堵在校园一角。三个强壮男生中领头的那一个用手拍拍瘦弱男生的脸，“明天拿一百块钱给我们，听见没？”

    “凭。。。。。。凭什么？”瘦弱男生声音颤抖的问道。

    “凭什么？凭你害得我兄弟数学没考及格！”强壮同学瞪圆眼睛生气的说道。

    “我怎么害他了。”瘦弱男生提高了声音。

    “怎么害他了？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不给他抄一下？”强壮男生理直气壮的问道。

    “作弊是不对的。”瘦弱男生颤抖着喏喏说道。

    “呸，还嘴硬是吧？给我打！”说着一巴掌将瘦弱男生抽倒在地，三人围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许久后，三人气喘吁吁的停手，带头的男生蹲下身子，对着蜷缩在地上的瘦弱男生说道：“听好了，明天带一百块钱给我们。另外，不许告诉老师，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罢，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瘦弱男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走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第二天，课间操，全校师生集中在操场上安静站立，听着喇叭里传出的声音：

    “喂、喂、喂，现在公布一则恶性事件。昨天我们学校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校园霸凌事件：高一年级一班，王文、苏强、马伟立三名同学因为作弊未遂，对其他同学进行了殴打报复，严重违反校风校纪，情节极为恶劣。本应开除学籍，但是考虑到三名同学认错态度良好，积极道歉赔偿并取得了受害人的谅解，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教育理念，故从轻处理。处以留校察看处分，若拒不改正、故态复萌将开除学籍，绝不姑息。请各位同学以儆效尤、引以为戒。”

    操场主席台最显眼的位置，王文三人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一抹阳光洒在队列中鼻青脸肿的少年脸上，那正是年少的李明。他呲牙笑着，眼神清澈、内心坚定。

    黑暗中，李明恍然：原来那个勇敢的少年从没有随着时间在他心中逝去；他就像一粒种子，深埋在泥土中，等待发芽长大的机会；又像一丝藏在朽木深处的火苗，默默燃烧从未熄灭，默默积蓄能量，终有一天将燃起熊熊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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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李明的胡思乱想。施放探测术向外感知，一个体型明显有别于乔戈里的壮汉向着房门走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老大，你休息了吗？我有急事向您汇报。”门外男子恭敬的喊道。

    李明心中一惊，闪身站到门口隐蔽处，准备掏出短棍，却想起其已经断掉被他丢弃在了战斗现场。转念从怀中掏出伪装的凯撒之书，施法硬化，如同板砖一般握在手中。

    “老大？你醒醒，真的很急。”门外声音愈加急促。

    “老大，你是不是喝多了。那我明天再来。”门外壮汉说完，又静立等待了一会，转身离开。

    李明站在门后，将手中的凯撒之书举到面前，轻声低语：“看来还没到你出手的机会啊。”他返身回到座椅上继续等待，脑中复盘今天的战斗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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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缓缓过去，一个与乔戈里身形相仿的身影出现在李明感知中。

    门扉上响起三重四轻的暗号，“大人，是我。”乔戈里轻声说道。

    李明确认了一下乔戈里是孤身一人回来，施放微风术将门栓拉开。

    未待乔戈里说话，李明先开口道：“刚才有人来找你，说有急事，等了一会发现没人就回去了。”

    乔戈里双眼眯起，表情陡然变得有些狰狞，露出阴寒的目光，向着李明鞠躬道：“感谢大人提醒，麻烦您再稍待片刻，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李明平静的开口：“好。”

    乔戈里转身掩门快步离去。

    很快，乔戈里面色阴沉的再次出现在门口，恭敬的躬身说道：“辛苦大人久候了。”

    “无妨，事情处理好了吧。”李明平静的问道。

    “是的，大人，有几个跳梁小丑得知我今晚要跟‘白熊’谈判，想借机搞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正好借机清理一下。”乔戈里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冷意。

    李明在心中默默叹息，不知道又有几条生命就要在乔戈里的安排中消散掉了。他无法干预，转而关心道：“今晚损伤如何？”

    乔戈里闻言，神情变得低落，双肩微微下垂，声音低沉，“我还是低估了冒险队的战斗力，今天要不是大人出手，我们肯定都栽了，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两说。阿鸡和维林没了，小科里断了一条手臂，需要一段时间修养，其他人都还好，只是轻伤。”

    李明想到鸡哥生前跳脱的模样，心中发堵，感慨道：“阿鸡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