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师，这个平凡同学，为什么要故意考低分呢？”

    宋老师想不通，像高中生这个年纪，不是最喜欢争强好胜的么，怎么这个平凡却这么低调，实在不合常理。

    “我也不清楚。”蒋丽雯摇摇头，这个问题，她也曾想过去问平凡，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怕这个问题会不会触及到平凡不愿提及的回忆，反而弄僵了两人的关系。

    “蒋老师，你看下这样子合不合适？”宋老师斟酌道：“等周一的时候，你把这个学生叫出来，我跟他好好谈谈？”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毕竟比你多教了几年书，处理学生思想各方面问题的经验丰富些，或许我可以打开这个平凡同学的心结，也不一定。”

    “这么好的学生，要是能够参加这次竞赛，哪怕是最悲观的估计，全国前十绝对是跑不了的，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他就这么……”

    宋老师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

    “宋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愿意帮忙，当然是再好没有了！”蒋丽雯由衷道，顿了顿，又有些犹豫：“只是这个平凡同学，无论言谈举止，和普通的高中生的确都有点不太一样，万一您说的话，不合他的心意，我怕他，怕他会说的有些难听。”

    “这个不打紧。”宋老师却是笑呵呵道：“天才嘛，总会有点个性，我要这点肚量都没有，这么多年老师不是白当了。”

    “那谢谢宋老师了！”蒋丽雯感激道。

    “那就这么说，周一我准备好了给你打电话。”

    “好！”

    “对了，我还没有你的电话。”

    “您报一下电话，我给您打过去。”

    “……”

    “好的，那周一等您电话。”

    “好，你也早点去吃饭吧，晚上早点休息，小菇凉这两天看着都憔悴了。”

    宋老师说完，就先走了。

    蒋丽雯望着宋老师离去的背影，不由想到了自己高中时候的英语老师。

    “学校里，还是有好老师在坚守，正是这些老师，为学生照亮了前行的路！”

    另一头，破旧的老式居民楼。

    平凡打了一个晚上的喷嚏，忍不住嘀咕道：

    “怎么回事？难道感冒了？”

    想了想，走出卧室，去倒了杯热水，喝了半杯，好像就不怎么打喷嚏了。

    “热水治百病呀~”

    转回卧室，继续背书。

    ……

    周一，上午5：00。

    平凡目送平和出门后，喝水，蹲坑，早课，差不多6:25的时候，拿座机给蒋丽雯手机打了个电话。

    “蒋老师，我是平凡。”

    “平凡同学？你这会儿还在家？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嗯，我昨晚睡着凉了，早上起来有点发烧，上午要去打针，跟您请个假。”

    “发烧？多少度？严重吗？”

    “38度，还好，打了针应该就好了。”

    “好，那你去吧，要是打完针还不舒服，今天就在家休息，不要勉强。”

    “嗯，谢谢蒋老师。”

    蒋丽雯挂掉电话，刚走出教室门，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平凡请假不是家长打电话，是他自己打电话？

    蒋丽雯不想怀疑平凡撒谎，但这事的确有蹊跷，保险起见，还是给平凡父亲平和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听。

    “喂，蒋老师，我是平和。”

    “平凡爸爸，你那里太吵了，我听不清。”

    “蒋老师，不好意思呀，我在上班，现在听见了吗？”

    “现在听见了。平凡爸爸，你这么早就上班了？”

    “对呀，早上5：00就出门了。蒋老师，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是平凡在学校闯祸了吗？”

    “没，没有，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不打扰您上班了。”

    “好！”

    平和挂了电话，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

    另一头，高二（8）班门口楼道，一处拐角。

    “这家伙居然真的撒谎了！”蒋丽雯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这么生气。

    刚刚，平和问的是平凡在学校是不是闯祸了，这摆明了是在说，他根本不知道平凡发烧这回事，也根本没打算给平凡请假！

    “等等——”蒋丽雯转念一想：“刚平凡爸爸说他5点就出门了，那时候，会不会平凡还没有起床，是后面平凡自己起床后，才发现自己发烧了，所以才给自己请了假？”

    蒋丽雯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毕竟他们早上是要求6：30之前进教室，平凡家离学校又只有15分钟的自行车程，今天又没有下雨，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就起床。

    要不…给平凡打个电话，再问问？

    但要怎么开口呢？

    问他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这好像不太合适……

    对了，他如果真的打针，一个人打针肯定不行，可以问他在哪个医院打针，就说身为老师有义务去照顾他！

    等等，万一他问起，为什么会知道他没人照顾，怎么说？

    总不能说因为怀疑他撒谎，给他爸爸打了电话吧？

    嗯…还是说上午打算抽空去看看他，所以想知道他去哪个医院打针。

    蒋丽雯立刻拨打了平凡家的电话。

    另一头，平凡家。

    平凡正在上早课，突然听到电话响了，纳闷起身，走过去一看来电显示——

    诶？

    这不是蒋老师电话吗？

    她怎么打回来了？

    难道…是识破了我在撒谎？

    平凡回忆了下，发现自己说的并没有破绽呀。

    略微犹豫，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毕竟这么早，打针的地方都还没开门，他又发烧了，假装不在家实在是说不过去。

    “喂，蒋老师，我是平凡。”

    “平凡，你发烧好些了吗？”

    “蒋老师，发烧没那么快好吧。”

    “额…平凡，是这样，老师上午刚好没课，打算去医院看下你，想问你准备去哪家医院打针？”

    “蒋老师，好意心领了，您这周末改卷子也辛苦了，没课的话，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吧。”

    “多谢平凡同学关心，老师已经休息好了，倒是听说你发烧，确实让老师很担心，要不老师现在就去你家，探望一下你吧。”

    平凡沉默了一下，估计蒋丽雯大概率是产生怀疑了，略微想了想后，说：

    “好吧，蒋老师，你来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