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当中，寒意更重一分，月婵霜也许被自己‘道痕’影响的原因，语气冰冷说道：

    “不理解？可你身上有‘道痕’的气息。”

    赵寻使劲摇摇头，虽然被冻得哆嗦，却仍旧说道：“我就一个普通学生，我不知道你说的‘道痕’是什么。”

    “不，你是‘道种’。”月婵霜语气坚定的回道，她从进教室就开始观察班上的所有人了，班级里三十二人，其中有五个人有‘道痕’的气息。

    其中气息最重的就赵寻的同桌，其次是那个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再是另外两人，最弱小的就是赵寻，这也是她选择赵寻来帮助自己熟悉这座小城的原因。

    “我还想着你会带我去有着‘道韵’的地方，可是你去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位置，既然你不想带我去，那我直接问好了。”月婵霜眯了眯眼，她已经失去了大半的耐心，现在她只想知道自己此行目的的消息。

    “‘遗忘之种’你知道吗？”

    赵寻又摇摇头，“不知道。”

    就在他摇头的同时，小腿上的寒霜迅速的爬上了他的膝盖处，一直向着大腿根部蔓延，赵寻心底顿时涌起一阵危机感。

    “你想好了再说，你的机会不多。”月婵霜冷哼一声，然后继续问道，“城里有没有封锁的禁地，或者禁止普通人踏足的地方？”

    赵寻眼睛往身下瞟了一眼，接着很快的回答道：“没有！”

    没有得到有用信息的月婵霜这次没有继续让寒霜蔓延，她思索片刻后又问道：“班上其他的‘道种’的‘道痕’是什么？”

    当张龙听到这个问题时，心中顿感不妙，月婵霜肯定认为他知道，可他偏偏听都没听过。

    他脑子飞快的转动，想要编一个谎言糊弄过去。

    这时月婵霜开始了倒数：“三！”

    “二！”

    “我……”情急之下赵寻刚开口准备胡乱说一通。

    就在此时又一个声音响起，“他不知道的。”

    赵寻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不比自己年长多少的男人站在小巷口，那熟悉的身形以及脸庞让赵寻感到瞬间的心安，但又他想到此刻自己经历的事情，惊恐开口：“爹！快走！”

    男人自是赵成，他笑着走进小巷当中来到赵寻身旁，拍了拍赵寻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寻儿。”

    “快走！她是……”赵寻焦急开口，忽的发现身上的寒意消散不见，被冻僵的双腿也有了知觉，这时他恍然大悟过来。

    老爹也是那什么‘道种’！

    “怎么打了小的，还来了老的。”月婵霜‘嘁’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她感觉到来人不简单，她准备离开这里。

    “你在城内随意使用‘法则’，我当然要过来。”说着赵成从自己的衣服荷包里掏出一个证件来，“禁法局，第三小队队长，赵成。”

    “禁法局？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个组织？”月婵霜眯了眯眼问道，当初她进城可没有听说过城内有这么一个官方组织。

    赵成龙收起证件，向月婵霜逼近了几步，较为随意的介绍道：“这只是小城里的小组织罢了，你们这些外来人没听过也正常。”

    “你是要抓我？或者说…杀我？”

    赵成没有给出答案而是笑着反问：“那你是直接跟我走还是反抗一下？”

    月婵霜冷哼一声，小巷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地面以及墙壁上一块块冰晶结出。

    “看来你选择反抗一下。”赵成无奈耸肩，“那我只好秉公执法了。”

    话尽，赵成身上也和周围一样凝结起白霜，但另一边的月婵霜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

    她惊惧喊道：“你也是冰之道痕！”

    赵成轻笑摇头，“很可惜，回答错误。”

    随后寒霜瞬间覆盖整条小巷，雪花自空中凝结飘落。

    月婵霜见到此刻情景都愣住神来，她自己所拥有的就是冰之道痕，可她还什么都未做！

    不仅如此，她还感到一阵寒冷，但她应该是不惧寒冷的，这样解释只有一个，这是属于上位对下位的压制。

    无法反抗！

    这是她现在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

    如果赵成的道痕掌握度只比她强上一点的话，她可以去对抗三分，但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仙”！

    何谓仙？将‘痕’化‘法’者即为‘仙’！

    在秦土，他们称呼普通人为‘凡种’。

    拥有‘道痕’的人称为‘道种’。

    而将‘道痕’凝聚成‘道则’的人则称为‘仙’。

    这其中差距比跨越天堑更有过之。

    毕竟在秦土，所有凡种都想要成为道种，所有道种都有一个追求，那便是成仙！

    可成仙者又有几何？

    “你是‘仙’！”月婵霜惊惧出声。

    但赵成却是被这突然的一句说得停下了动作，眼神怪异的看着月婵霜，“你见过‘仙’？”

    “没有。”月婵霜回答，她确实没有见过真正的仙，但能够压制她的，不是仙还能是什么？

    “人外有人。”赵寻认真的告诫了一句，而后似乎回忆起什么，又接着说道，“我见过真的，只不过我们这里不叫‘仙’而是叫做‘神’，你们说的‘道痕’则叫做‘法则之息’，而像我们这种有‘法则之息’的人被叫做‘神赐者’。”

    “只有掌握完整‘法则’的人才配成为‘神’，而不是像我这样弱小的‘神赐者’。”

    “但你以为‘神’就是终点了吗？不，在这之上还有‘上神’，那才是真正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存在。”

    说到这赵成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过是比你更了解法则一点而已。”

    在这座小城，神赐者不在少数，总会有一些想要闹事的神赐者，身为禁法局的队长，实力定然不会弱。

    他不是‘神’但也算是‘半神’。

    毕竟赵成所掌握的法则已经无限接近完整。

    “不，我不会感觉错的，就算你不是也无限接近于‘仙’。”

    月婵霜眼神充满艳羡，她的道痕已经被她聚炼得很成熟，强大。

    但面对赵成，她甚至做不出反抗，可这只是‘半神’，她心中一叹，本利用‘道痕’抵御的心思也随着这一叹消失，任由着寒霜侵袭她的身体。

    “这就放弃了？”赵成揶揄道，“我觉得你努努力还是能走的。”

    月婵霜‘呵’了一声，不做言语。

    “既然知道走不掉，那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吧。”

    赵成手挥了挥，小巷里寒气消散，又变回平常的样子，就当月婵爽松了口气时，一支冰锥抵在了她的颈脖处，这时赵成又出声道：

    “当然，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请问。”月婵霜感受到那森凉的寒气，不由的咽了咽口水，自己不说可能要客死他乡了。

    “你怎么进来的？”

    “偷渡，外面的‘仙痕’接近消散，所以我们就用了一些手段钻了进来。”

    “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十三人。”

    “都是秦土的？”

    “我们只来了两个人，洛亚来的比较多，有六人。繁星谷一人，摘月楼两人，藏仙山两人。”

    “夏城没人来？”

    “我们邀请了夏城主，不过夏城主好像看不上……”月婵霜尴尬的笑了笑。

    赵成瞥了眼她，继续问道：“那这次都有谁来？”

    “我只知道赵黎，张浩然，季山，鲁毕，艾尔·格洛斯”月婵霜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一道出。

    “克林·莫迪斯没来吗？”

    “他不需要‘遗忘之种’了。”

    “这样吗……”赵成感叹一声，转而又问道：“新的绘世人出现了吗？”

    月婵霜面对最后一个问题陷入迷茫，反问道：“什么是绘世人？”

    “没什么。”赵成摇摇头，接着拿出一个黑色的手链递给月婵霜，“戴上。”

    月婵霜犹豫了一下后，仍旧照做，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自己没得选择。

    见月婵霜戴上手链后，他又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月婵霜有些意外的道了声谢后，转身离开了小巷。

    这时赵成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说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

    赵寻点头，他确实想知道如今这些事情，这个世界好像不是看上去那般平静，那样简单。

    什么神，什么仙。

    这不是他一直憧憬的东西吗？

    赵成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走吧，回去吃午饭，我们路上说。”

    “好。”赵寻点点头，虽然他很想问这样别人不就会听到了吗？

    但自己老爹好像并不担心，他也就懒得多想。

    两人走出小巷，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最后赵寻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你们说的‘道痕’是什么？”

    “就是‘法则之息’。”赵成回答。

    啊？赵寻偏过头朝着老爹眨了眨眼，你这回答认真的？

    “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哦，早说嘛，那你就不要问了！”

    这一句话顿时给赵寻整笑了，“有你这老爹是我的福分。”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赵成点点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真要去老爷子的屋子住吗？”

    “肯定去啊，不然每天在家里受那个母老虎的气吗？我屋子都打扫好了，总不能白干呀！”

    “好吧，你在那边一个人注意一点，最近城里不平静。”

    “因为那些外乡人？”赵寻疑惑道。

    “那些外乡人翻不起什么风浪的，主要是城里人都忍不住寂寞了。他们被困得太久，全都想要出去转转。”

    “所以我们城里也有很多那什么‘道种’？”

    “对，所以你在老爷子家里住，晚上听到有什么动静也不要出去。”

    “那他们闯进来了呢？”

    “那你就装睡！”

    “那他们还不打算放过我呢？”赵寻继续问道。

    赵成瞥了眼儿子，没好气道：“那你还是不要去那边了。”

    “那我还是装睡，我还是很想去老房子住的，我很怀恋那种感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认识爷爷的那天。”

    赵成听到这话，步子忽的一停，转头看向赵寻，眼中满是不忍，“啊寻……还是不要去了吧……”

    赵寻苦笑的摇了摇头，他再次拒绝了赵成的建议，待他向前又走了几步后，停下身子转身看着赵成，他脸上满是悲伤与苦涩：

    “成哥，我想老爷子了。”

    赵成轻叹一声，而后上前一把搂住赵寻的肩膀：

    “回家吧，很快就会忘了的。”